第286章 該看的都看了
也許是爲了防備魔人從地下攻擊，這要塞上方的崖壁高度也不過數十米，其下方地基深入地底，竟然也足有五六十米！
林硯乾脆一直深入地下近百米深度，繞過地基，順着自己的直覺感應，直接從地下，向着程魚兒靠近過去。
要塞範圍並不小，林硯一直向前，剛走至半途，忽地感覺周圍一輕，自己的上本身，竟是從地層中，突然鑽出來了！
這裡明明是地下近百米深度，可他上半身，卻進到一個空腔區域之中，左右附近，俱都是一片漆黑，就彷彿地下有一片泥土被突兀鏤空了。
林硯手掌攤開，焚陽真炎亮起，待看清周圍，卻又趕緊收斂了一些，差點兒將一根粗碩的植物根莖給點着了。
這處空腔中，並非空無一物，一條深灰色，稍稍乾癟的藤曼根莖，緊貼在空腔壁上，兩頭都扎進巖壁之中，不知有多長多深。
“周圍鏤空巖壁的形狀，看起來，就好像這根樹根似的……”
它原本尺寸應該不小，足有一人合抱粗細，只是現在表層乾癟，色澤暗沉，收縮了很大一部分，纔出現這片鏤空的空腔。
這樹根實在巨大，而且深入地下百米，也不知到底是什麼樹，主體又是什麼尺寸。
林硯繼續向前，沒多少距離，又再次遇上了一根類似的樹根。
只是這次樹根沒有收縮，飽滿充盈，其上似有青色熒光流淌，彷彿呼吸一樣，有什麼東西在其中孕育。
接下來，林硯才發現，自己似乎是進入到一片樹根的世界，無數或粗或細的巨大樹根，在這地下世界盤繞錯結，凝成一大團，幾乎將泥土的空間都擠佔開了。
這些樹根，有的似之前那條樹根一樣，乾癟、無光，十分暗淡。
可有的樹根，卻是散發着濃烈的青色熒光，其中彷彿有什麼活物正在跳動，想要充破樹根鑽出一樣。
樹根實在纏繞太多，林硯幾乎都過不去了，乾脆再次向下沉入，一直到他的極限二三百米地下深度，卻發現，這些樹根竟是仍然還在。
既然地下不好走，林硯乾脆就向上。
古怪的是，一般樹根，越是接近地表，就盤根錯結越嚴重。
可這些樹根，卻恰好相反，越是靠近地表，卻越是根根分明，好似一把撐開的傘的傘骨，向四周扇形延伸開去。
而隨着高度增加，樹根表層青色的光暈也隨之收斂，變成一種青綠色的根皮，每一根看起來都相差彷彿。
反倒周圍的空間更寬敞了。
一直上到約莫十幾米深度，樹幹周遭的空間已經足夠大了，就好像穿梭在茂密森林之中一樣，林硯繼續向着程魚兒位置潛去。
很快便來至程魚兒所在位置的正下方。
因爲上方被地磚鋪着覆蓋住，林硯轉了個方位，從側邊不遠，一處土地之中悄無聲息漂浮上來。
左右是一片不大不小的小竹林，一個約莫十來歲左右的小女孩兒，穿着一身類似女僕服的服侍，正揮舞着小鋤頭，在竹林裡挖着筍。
而在她身後，還站着一個尖嘴猴腮、滿臉刻薄的男子，身穿綢緞華服，卻卻並不顯得富貴，反而有些沐猴而冠的感覺，手上提這個籃子，一臉不耐煩地等着。
林硯漂浮起來時，雖是隱身狀態，卻正好從小女孩和此人中間飄出，他見着土層彷彿嘴巴一樣，張開一個大口，然後再度封閉合攏，當即嚇得臉色煞白：“地，地蟲來了！媽呀！地蟲！地蟲！”
當場大聲尖叫，丟開菜籃子就跑遠了。
挖筍的小女孩茫然回頭，此時林硯鑽出的洞口已經癒合，她神色忽然慌亂，確實沒有立刻逃離，左右趕緊地上去挖，然後鬆了口氣：“沒有地蟲！沒有地蟲！”
林硯悄無聲息從小竹林出去，外面，竟是一片種植園地，除開這一片小竹林之外，還有許多開闢出的地塊，種植着花草果木等各類植株，都有人在其中打理。
不過剛纔，那華服男子奔跑而出，卻是驚動了一批人，使得每個區塊之中的人俱都走出來看，一見那華服男子，神色俱都慌亂起來。
“地蟲？這不是還有一個月嗎？怎麼會有地蟲？”
“就是啊！拈花蘭玉果至少還有一月成熟，地蟲這時候肯定還在地底深眠纔是！”
“怎麼辦？靖王爺最討厭地蟲，連被地蟲沾過的東西，他都要毀掉……”
“千萬不要是真的啊……”
林硯只是隨便聽了幾句，便了解了不少信息，這些人，似乎是爲一個叫做靖王爺的大人物種植蔬菜瓜果。
還有拈花玉蘭果，似乎是一種極其珍貴的寶物，每隔三年纔會產出一次，會吸引一種叫做地蟲的，生存在地下伸出的怪物出現。
這些都與林硯無關，本想直接向外，卻是有一羣帶鐵甲的衛士，踢踢踏踏，快速奔來。
“地蟲在哪兒？”
“那裡那裡！”華服男子指了指小女孩的那片小竹林。
小女孩臉上一白，趕緊說道：“大，大人！沒有地蟲，沒有……”
“走開！”
領頭一個鐵甲衛士伸手輕輕一撥，直接將她撥開一邊，坐倒在一個泥坑裡，而後走近那片竹林，揮揮手指示道：“鏟了！”
“是！”
一隊鐵甲衛士揮舞刀劍上前。
小女孩急哭了，顧不得自己滿身污泥，趕緊爬起來，小跑到那衛士隊長之前，抓住他甲冑邊沿：“大人，真的沒有地蟲，我看過了！這些竹筍纔剛長出來，現在剷掉就都沒啦……”
衛士隊長不耐煩，腳一擡就把她再度踢開一段距離，卻是沒有用勁，只是令小女孩在地上翻滾了一圈。
而後環顧四周厲聲道：“靖王爺憎恨地蟲！別說一片竹林竹筍，就是你們所有人的命，比起地蟲來，也什麼都不算！”
一羣鐵甲衛士出力，不多時，便將整片竹林全部都鏟開了。
地面犁開一層，卻是什麼也沒發現。
衛視隊長仔細檢查了一圈，臉色一沉，回身看向那華服男子：“地蟲呢！”
華服男子臉色也是難看：“我明明看見地面裂開了！”
“裂開了？裂開了就有地蟲嗎？你到底有沒有看到真正的地蟲嗎？”
“混賬！你是說我謊報嗎？！”華服男子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伱知道我是誰嗎！我堂堂靖王爺的廚官，難不成會自降身份，欺騙你一個小小衛隊長？”
衛士隊長神色一窒，捏了捏拳頭，然後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道：“是我孟浪了。既然是看錯了，那我就先走了。”
“走！”
說着衛隊長一行人陰沉着臉向外走。
華服男子左右環顧，忽然惱羞成怒：“看什麼看！一羣腌臢泥腿子，幹你孃的活去！”
衆人紛紛凜然，俱都不敢與他對視。 華服男子只覺得面子丟大了，回頭一眼，看到正蹲在一地竹林廢墟前，默默哭泣的小女孩，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直接走上去，一個大嘴巴子，抽在小女孩臉上，將之半張臉抽得紅腫，摔倒在地上。
“都是你個蠢貨！胡說八道，害我錯看了地蟲！這三個月的工錢，你別想領了，晦氣！”
小女孩臉上本就痛得厲害，此刻更是唰得煞白：“大人，我媽媽就等着工錢治病，大人，大人……”
“滾……”
忽然，華服男子的腳下，突兀張開一個巨大的地縫缺口，他一個字都沒說完，就瞬間墜落，被那地縫缺口吞沒了進去！
而後地縫直接合攏，彷彿根本沒有張開過一樣，華服男子就這麼，直接消失不見了！
邊上其他所有人，原本俱都暗自咬牙，敢怒不敢言。
卻不想，一個眨眼功夫，那高高在上的華服廚官，竟是直接被大地給吞沒了！
“地蟲，地蟲！”
有人驚呼，卻被旁邊人趕緊打斷：“地蟲你沒見過嗎？哪裡是這樣的！”
“對！不是地蟲！”
“是天譴！這傢伙多行不義，所以遭了天譴！”
“分明是地罰，你都看大地把他吞進去了！”
“對對對！”
那鐵甲衛隊並沒有走遠，所以遠遠的也是看到，一個大活人華服男子，突然被大地吞沒！
紛紛重新趕回來。
所有人自然都是噤聲，看着一羣鐵甲衛隊，在剛纔那華服男子墜落下去的地方挖了起來。
不過，不知道是這些鐵甲衛隊，剛纔剷平一片竹林太過勞累，還是沒有趁手工具，明明都有勁力在身，卻足足挖了一兩刻鐘，纔將沉在地下不到半米的華服男子挖出。
此時他當然已經成了一具逐漸冷卻的屍體，滿臉驚恐欲絕，痛不欲生，經歷生不如死的折磨。
“死了。”
“是死了。”
彷彿默契的，所有人，都悄悄鬆了口氣。
“這不是地蟲，地蟲不會以這種形式傷人。走吧，快回稟管事部去。”
“好。”
鐵甲衛隊一行人扛着屍體，一路向外，臨走前，衛隊隊長好奇地回頭看了那半張臉紅腫，哭喪着臉的小女孩一眼，總覺得從剛纔開始，她的神情就變得有些驚恐，也許是一個人無端端死在她面前，嚇着小孩了吧……
林硯悄無聲息，循着自己的直覺，向程魚兒的方向走去。
剛纔，自然是他無聲無息，將那華服男子陷進地裡，順便還摸空了他身上一個錢袋子，悄無聲息裝到邊上一處隱蔽位置，然後湊在小女孩耳邊告訴了她。
這只是隨手施爲，林硯邊走，邊想到的，是那些人提到的，地蟲、拈花蘭玉果，還有那所謂靖王爺。
他一路走出，這要塞面積不小，差不多相當於大半個乙十六區的尺寸，四周左右，全都用數十米的高牆圍住，光是用料成本、人力物力，就是天文數字。
林硯一眼看去，遠離魔人谷崖壁的那一面，有一座極爲豪華的庭院莊園，守衛極其森嚴，根本看不見裡面的動靜。
四周多的是，類似剛纔的種植田，靠近崖壁的一側，則是連排頗爲密集的軍區筒子樓，有不少甲士都聚在其中，不過大多是三三兩兩聚在一塊休息，彷彿經歷了一場大戰，正在休養生息。
而整個要塞的中央一大片區域，卻又是用與城牆相同的材料，壘疊成一道雄偉的內城城牆，高高圍住，不知道里面是什麼。
林硯感受了一下，程魚兒的位置，是處在軍區住宅，和豪華莊園之間，內城城牆的外圍部分，林硯仔細看了看，發現哪裡有十來棟聯排別墅，相互彼此分割開一定距離，有點兒像是，前世見過的一些景區內的旅館酒店。
很快，林硯便根據直覺，來到了那片旅館別墅區，往前走了三棟，程魚兒就在這一棟別墅內部。
別墅帶着莊園，大門敞開着，但門口一個人沒有。
事實上林硯剛纔過來時，發現前面的三棟別墅，大門也都是敞開着，院子裡的草坪佈滿腳印，還有不少燈柱、石案翻倒在地，彷彿是有人匆忙撤離的痕跡。
這棟別墅也是，不止最外圍的鐵閘門敞開，連同院子內，別墅門也是打開的。
林硯直接順着大門走進去，正入了大廳，便見到只穿着內褲、和一件上身襯衣、遮蔽到大腿部分的程魚兒，正端着一盆類似牛肉、蔬菜混合一起的燉菜，一邊吃一邊走出。
兩條雪白的大腿相互交疊搖晃，極其晃眼。
她將堅果端至客廳的沙發區，放在茶几上，方纔從椅子上拿起一條裙褲，重新穿上。
過程中，自然又是春光旖旎。
“大門就敞開着，你這麼換衣服，就不怕被別人看見麼！”
林硯適時出聲提醒。
“啊！”
程魚兒本能尖叫一聲。
林硯緩緩顯露出身形，背對着程魚兒，目光看着門口。
他已經檢查過，這別墅內沒有別人，只有一個程魚兒。
“大，大腿哥！”程魚兒趕緊穿好裙褲，咬着嘴脣，臉頰霎時涌上一抹紅暈：“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你端着牛肉從廚房出來的時候。”
林硯順手將門關上。
“那你都看到了？”程魚兒一陣咬牙。
林硯轉過身來，認真道：“只能說，該看的都看了，不該看的，都沒看。”
明天請一天假，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