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顏當即心口猶如被撕裂了般,“不可能,你胡說。”她大喊道,此時她早已經無法理智,無法冷靜。
他怎麼能將她送給了別的男人,只爲了收服一個蠻人,便把她讓這個男人睡一宿嗎?
他到底把她當什麼了,他當真把她當做了一個玩物?
天魁見她愣怔的站在那裡,然後擡起她梨花帶雨的小臉,“我沒有胡說,可是你難道不知道嗎?那麼你又怎麼會來到這裡?”
他是個粗人沒錯,但是他卻也是一個部落的領導者,對一個女人強取豪奪的事他從來不屑去做。
沫顏擡起頭看着他,佈滿淚水的臉上悽美一笑,“是的,我不知道。今日落在你的手裡,我無話可說。但是你若非要碰我的身子,就等我死了之後吧。”
她的話說的絕決而淒涼,聲音顫抖着,卻死命咬着下脣不肯哭出聲。
有那麼一瞬間,天魁的心上竟然輕輕的顫抖了一下。
很輕,輕的連他自己都覺得那是一時的錯覺。
他這一生都只當女人是工具,從未將任何一個女人放進眼裡。
而此時,眼前這個倔強挺立的女人的確與衆不同。
按理說來,他羅野蠻人的女人是這世上最彪悍的女人了。
而在自己面前卻從無一人敢如此囂張的說話甚至拒絕。
可是,這個女人卻敢。
她身上彷彿有着與生俱來的尊貴和惟一,讓人不由得會欣賞和愛憐。
“我從來不會勉強任何一個女人委身與我,只是我雖不如天子尊貴,卻也是一個真男人,跟了我就當真讓你寧可死嗎?”
第一次他有這樣的耐心去解析一個女人拒絕自己的心。
他放開沫顏獨自坐在椅子上,看着她輕輕地拭去臉上的淚。
沫顏此時已經不那麼害怕了,但是她心中的痛依舊在翻滾着,抓疼她的心。
她站在他的面前,然後慢慢說道,“你會將自己的女人送與別的男人嗎?自古男人三妻四妾甚至三宮六院七十二妃都是正常的,可是你聽過哪個好人家的女人除了夫君再去服侍別的男人!他可以不要我,可我不能毀了自己。”
她的話讓他沉思,並且覺得不無道理。
“我很喜歡你,你今日跟了我我明日就向皇上要了你。這樣不就行了嗎?”
他說道。
沫顏深吸口氣,“可是,我不願意。”
桌子在他的掌下碎裂,他勃然大怒。
“你當真覺得爺是個好欺負的主了,不是你跟南詔的皇帝一起做扣吧。將你送來履行了承諾,明日我若反悔便會被人嘲笑不守承諾。”
他瞬間眼神變得肅殺而憤怒,怒氣沖天的站起身子。
沫顏心知此時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之中,硬碰硬受傷的只能是自己。
穩穩心神說道,“首領如此說不是太小瞧了自己嗎?我人已經來了,難道一個小女子還能敵得過您嗎?如果您非要用強,誰又能擋得住您。”
天魁此時火氣才漸漸消下,他微眯
雙眼慢慢靠她,“既然知道,那就乖乖的順從了我,別逼得我用強。”
沫顏覺得站着的雙腿一陣陣鬆軟,但是她強挺着沒有倒下去,的確他兇起來的時候凶神惡煞般的可怕。
可是,她不能認輸,至少不能如了軒轅冷的願。
她抑制不住顫抖的身子,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自己,她卻半步也沒有退去。
直到他走近她,然後一隻手搭上了她的肩膀,“你這麼快就學乖了嗎?”
她冷冷一笑,那一笑讓他有些吃驚,彷彿一瞬間看穿了她的心,可是等他反應過來要去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她握着自他腰間拔出的那把彎刀,抵在自己的脖頸上。
“你還真是倔強的很啊,那你爲什麼不直接殺了我?”天魁眸色中掠過一絲驚異。
沫顏清冷的說道,“我從來說到做到,不殺你是因爲我覺得這件事不怪你。如果首領當真如此逼我,就只能得到我的屍體。”
她的眼神中含着絕決,他知道那不是虛假的。
他站在她三步以外的地方,看着她又往後退了兩步。
“如果我有你這樣的女人,絕不會讓你在任何男人面前露面。”他竟然說了一句自己都覺得奇怪的話。
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她的確是個讓人輕易就會喜歡上的女人。
就像第一次見她,他便已經喜歡她了一樣。
沫顏的刀始終在脖頸上,她緊張的手顫抖着, 甚至將白嫩的皮膚割傷了好幾條都不自知。
以前她總覺得死很簡單,甚至覺得生不如死的時候不如一死了之。
可是真到了這一刻她才知道,一個人將自己推向死亡完全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容易。
她此刻已經無暇考慮是不是死了會更好,便是解脫了。
而是此刻她的心裡明明白白的告訴自己,她不想死。
腦海中那一閃而過的身影,溫潤瀟灑的笑顏,竟是他。
那個她深深傷害了的男人,都說人在生死的瞬間所能想到的那個人便是自己的最愛。
所以她此刻爲了眼前出現的這個人影而感到驚訝,她到底愛的是誰?
“女人,你放下刀子。我們談一談。”天魁說道。
沫顏卻搖頭不肯放下刀子,她不能放下這個她唯一可以生存的機會,又或者說這個她唯一的武器。
天魁搖搖走,嘴角處略過一絲嘲弄的笑意。
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陣疾風而過,她的手便空空如也。
天魁笑着將刀回鞘,“你以爲在我的面前想死就那麼容易嗎?”
沫顏整個人都驚呆了,半天說不出話。
這個女人的勇氣和聰明讓他刮目相看,心中又生出了幾分愛慕。
拉過她的手,她一驚想要掙脫,但是卻被他攥得死死。
他回頭一記莫要再掙扎的笑容,讓她放棄了掙扎,乖乖的被他牽到牀邊坐下。
是啊,在他的面前她可以放棄所有的念頭和小心機了。
連十足的把
握都會被他在瞬間滅掉,還有什麼能逃得過。
“要怎麼你才肯跟了我,只要你說我就能做到。”
他始終未放開她的手。
她有些膽怯的與他拉開了些距離,他看看她嘴角笑笑,卻也任由她坐的遠了些。
“讓我愛上你,別無他法。”她肯定的說道。
他當即皺了眉頭。
他這一生尤其對這個愛字陌生之極,從沒愛過任何女人,更不知愛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而他偏偏碰上了一個女人,想讓她心甘情願的跟着自己。
他的確是犯了難,“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他又一次問了句。
她點頭,那鄭重的模樣彷彿在告訴他,誓死捍衛自己的原則。
“我不知道什麼是愛,也不會愛。更別說這短短的一夜讓你愛上我,更不可能。我們之間做個交換吧,你我都各自退一步。”
沫顏看着他不知道她什麼意思,“什麼交換?”
他玩味的看着她然後慢慢開口,“我可以不碰你,但是我要看看你的身子。”
沫顏大驚,不由自主的護住胸口,“爲什麼?”
“軒轅冷不會相信我沒有碰你,到底你是他的女人。這個樑子算是結下了,我已經是騎虎難下了。吃不到,再看不到,我豈不是虧大了。”
他說着便往她的方向挪了挪。
沫顏當即驚恐的站起來,“你別過來,首領也算是當時豪傑,怎可做這小人的勾當,不如你好事做到底放過我吧。沫顏一定記得您今日的恩德。”
沫顏祈求着說道。
他卻哈哈一陣大笑,隨後眯起雙眼,“我從來就不是什麼豪傑,君子。不過今日對你我已經算是君子了,如果你再不知好歹,我相信軒轅冷敢把你送來給我,就早已經不在乎你的命了。”
他說的字字犀利無比,彷彿在告訴她,如果她再抵抗他就會強要了她,即使她隨後便死了。
沫顏心中一陣蝕骨的疼,這就是她愛的男人,將她逼到如此境地。
軒轅冷,這一刻起,夕沫顏永遠都不會再相信你了。
他糟蹋了她的一片心,哪怕他傷他,怒她,打她,罵她,她依然覺得自己是他的女人。
而今日,她徹底的對他死心了。
從此後與他半分情意都沒有了。
一陣冷嘲自她的嘴角溢出,他又何嘗當自己是他的女人,又何嘗對自己有過半分情意?
也許自他決定將她送給天魁的那刻起,便已經把她徹底的自心裡踢出了。
不,她從來就未曾進入過他的心吧。
那麼她又是爲了誰守身如玉,抵死反抗?
她要活着,從此後不爲任何人,爲了她自己。
薄涼的笑,就那麼輕易的爬到了脣邊。
她慢慢走到他的面前,臉上凝了絲讓他失神的笑。
他以爲她要大罵他,然後依舊視死如歸的拒絕。
可是,她卻說了那樣一句話,“現在就脫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