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堪回首,我從小到大被劉燕梅磨鍊的所有的家務活都會做,可王淑玲呢?她到現在還沒學會怎麼削蘋果,就這樣果肉被削的不剩多少還被劉燕梅誇了,我才突然察覺,自始至終,我都不是這個家的人,他們從頭到尾只是把我當傭人而已,一個可以隨時打罵而且不要工錢的傭人。
眼睛有些溼潤,我眨了眨低頭藉着蒸騰而上的熱氣掩蓋,喝了一口水平復下心情,就聽見我爸低聲道:“琇兒啊,我們也好久不見悅悅了,想她了,你生病住院現在不方便我們也知道,我是她外公,我來照顧她。”
怎麼又打起悅悅的主意了?
我轉過頭看向劉燕梅:“你也同意?你以前不是最煩我帶悅悅回家嗎?”
生了悅悅之後,我曾經帶着一起回家,小孩子比較麻煩,拉了尿了都得處理,還得泡奶粉,劉燕梅很是嫌棄。我知道她的脾氣,以後再回家,從來都沒帶過悅悅。
劉燕梅對上我的目光,居然含笑的點點頭:“對啊對啊,你爸說的對,自從悅悅小寶貝出生之後你也沒怎麼帶回家,我們關係都生疏了,你看你現在住院不是不方便嗎?媽媽幫你帶兩天。”
這話若是尋常人家的媽媽說出來,外人肯定要說一聲這媽媽人真不錯。可是從劉燕梅的嘴裡說出來,我怎麼能信?連邊上的張姐都忍不住開口了:“王小姐,你要是不方便帶孩子的話,可以帶來醫院我幫着帶。”
“謝謝張姐,你放心吧,我就是自己帶也不會給外人機會的,悅悅是我的女兒,我不會讓她受人虐待的。”我兇狠的看着劉燕梅,她反射性縮頭,又覺得不對勁,衝我瞪了過來。
“王琇茹,有你這麼當女兒的嗎?對長輩太不禮貌了吧?”
我懶懶的靠在枕頭上:“劉燕梅,你別亂想了,悅悅是我的寶貝我不可能會讓你帶走的,還有爸……”我轉頭看着我爸瞬間失望的臉色,“我不知道爲什麼你們突然想要照顧悅悅,但是我可以實話跟你說,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你不就是想跟吳玉珍和好嗎?那劉燕梅呢?”
我爸的嘴脣囁嚅着,劉燕梅去叫囂了起來:“王琇茹,你別想破壞我跟你爸的關係,我們都二十幾年的夫妻了的,哪裡會被你三句話就懷疑他?吳玉珍也跟我說了,她是肯定不會看上你爸的。”
吳玉珍居然爲了白血病兒子這麼說?
我有些驚訝,但是火既然點起來了,自然是要扇風的:“是嗎?我怎麼聽說吳玉珍的老公現在也是重病呢,你說要是他死了吳玉珍是不是得另找老伴呢?”
“真的?”激動說話的是我爸,那張老臉上彷彿煥發了第二春一般,我看到了勃勃生機。
然而下一刻他的耳朵就被提了起來,劉燕梅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你說什麼?”
“放,放開,放開。”我爸站起身甩開了劉燕梅的手,一手捂着耳朵揉了幾下,嫌棄的後退兩步,“劉燕梅,你瘋了嗎?”
劉燕梅眼睛泛紅,顫抖的手指着我爸:“老王,你個沒良心的,虧得我伺候了你二十幾年啊,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哦,當年吳玉珍一聲不吭把你們拋下,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琇茹拉扯大的,這麼多年來,我自問也沒有虧待過你吧?我少你吃
還是少你喝了?爲了你,我當年村裡的一枝花熬成現在這樣,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
我更正:“我是被我奶奶養大的,跟你劉燕梅沒太大關係。”
自從我奶奶去世之後,我才住進那個家裡,開始了被劉燕梅奴役虐待的日子。現在想起來我都唏噓。
“這不是重點。”劉燕梅憤怒的大吼,眼淚都落了下來,見我爸那不耐煩的眼睛,她索性直接坐在了地上,雙手拍着地板大哭了起來。
王淑玲被嚇了一大跳,連忙上前想要扶起她,卻被劉燕梅打開了,她淒厲的大喊:“老天呀啊,你開開眼吧,一道雷劈死這個負心漢啊,我爲了他二十幾年啊什麼苦都受了,到頭來他要拋棄我去找那個狐狸精啊。”
這是劉燕梅慣用的伎倆了,我看着大張着嘴巴的張姐,低聲提醒:“沒事,她就那樣,沒文化的人就喜歡做地上。”
我聲音是很低的,但是不知怎麼的,就被劉燕梅聽到了,她見我爸還是沒反應,索性一個軲轆怕了起來,對着我大罵:“王琇茹,你說什麼呢?誰沒文化了?你個天殺的,你居然這麼說你媽,你是要被雷劈啊。”
沒料到會引火燒身,我轉頭看着我爸:“你難道不處理一下?”他囁嚅了幾下沒反應。
我心中憋着一口悶氣。就知道會是這樣,劉燕梅是個潑婦,我爸是教書的,自然不能和她一般計較,這也就是爲什麼從小到大劉燕梅一旦發飆,我爸直接躲書房清淨,我被毒打的原因。這個沒擔當的父親直到現在還是一樣,我嗤笑着轉過頭看向劉燕梅:“你想怎麼樣?”
劉燕梅愣了一下,隨後就大喊:“哼,你道歉。”
我冷哼:“我說你沒文化說錯了嗎?你小學沒畢業吧?有本事你把畢業證書拿出來,我立馬就道歉。”打蛇打七寸,劉燕梅家裡從小就窮,不然以她村裡一枝花的美貌要是有學識的話,也不可能還是嫁到村裡。被我這麼一說,她老臉一紅,嘴脣囁嚅着不開口了。
“哼,劉燕梅,你跟我爸潑皮那是你們夫妻的事情,被弄到我頭上。我爸花心難道還得我負責不成?你腦子是被驢踢了吧?你不去找吳玉珍算賬找我幹嘛?”
劉燕梅憋紅着臉:“你,你,你是她女兒?”
我去!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想認她了?劉燕梅,我說你笨,你還真把自己當白癡了怎麼的?你難道不知道我和吳玉珍關係勢同水火啊?”我翻了個白眼,劉燕梅這般胡攪蠻纏的樣子實在太難看。
王淑玲見我開口了,也幫着腔:“媽,我姐說的對,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事,你別鬧了,這裡是醫院呢。”
劉燕梅一把將王淑玲的手甩掉,劈頭蓋臉就罵:“淑玲啊,你究竟站在誰那邊呢,那是你姐嗎?你姐能這麼罵你媽?我告訴你,你沒有姐姐,她王琇茹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劉燕梅,你難得說了一句公道話啊,這話我愛聽,既然你跟我沒關係的話,那請你出去吧。”我揮揮手,示意她們離開。劉燕梅愣在那邊許久,才呆呆的看着我爸,目光中帶着柔軟。我爸這才哼了一聲,轉頭來對我解釋:“琇兒啊,你也知道你媽的脾氣了,她就是這樣的人,你別怪她啊。”
我很不耐煩
:“你們今天來不就是想接悅悅嗎?我實話告訴你吧,我已經請人來照顧悅悅了,那人不會拿着悅悅來威脅我,也不會帶着悅悅偷偷去做血液配對,所以你要真是爲了我好,別再提這個要求好嗎?”
我爸身子就是一僵。
劉燕梅回過神來:“哼,我早就說了,這樣不行……”又慌忙捂住嘴,驚慌的看着我。
我爸當機立斷,衝我嘿嘿笑了一下:“那琇兒啊,我們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你啊。”
我爸和劉燕梅幾乎是落荒而逃,倒是王淑玲呆呆的看着他們的身影,走到我身邊來,低着頭,雙手攪動在一塊兒:“姐,對不起,我知道爸爸媽媽肯定找你有事兒,我是他們的女兒……”
她的意思我明白,他們在圖謀什麼她應該是知道的,但是因爲身份的原因她不能跟我說。
我擺擺手,知道她也是這家中拎得清的一個人,只不過太蠢了,不懂得獨立,只能依附他們生活,現在沒辦法反對他們而已。
王淑玲滿臉失落,緩緩轉身,快出門的時候轉過頭來:“姐,你放心吧,爸爸媽媽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情的,要是真的過火了,我會來提醒你的。”說完小身影直接跑遠了。
張姐在那邊感慨:“哎,好好的一個家,怎麼心就這麼複雜呢。”
“誰說不是呢?”我感慨,王淑玲雖然人笨,但是心是良善的,我相信她的話。如果真的涉及到人命關天的事情,她會通知我。隱約之間,我的心又安定了下來。
趙一輝回來的時候跟我細細聊了一下那店面:“店面的地理位置還不錯,在商業區客流量很好,店面才三十幾平,之前開的咖啡廳,好像經營不太好,你要是買下來租出去也不錯。”
“租什麼啊?我打算自己開店呢,等離婚之後悅悅的生活就全壓在我身上了,她上幼兒園一個學期滿打滿算就得花個兩三萬,還沒算上吃穿玩的呢,我想等我病好了,好好經營這個店,以後生活就靠它了。”
“那工廠那邊……”
我鄙夷:“你覺得出了鄧明宇和陳婷婷的那檔子事情之後,我還會要嗎?我可不想再想起這兩個人來。”
趙一輝點點頭:“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覺得你可以買下來,價格我算了一下,兩百三十萬可以拿的下來,現在房價還在漲,你買下來不吃虧。”
“有照片嗎?我想再看看。”
趙一輝拿出了手機來,一張張看着,不住的點頭,最後將手機交給他:“我手上錢倒是有,但是後續還得裝修我怕不夠,我可以貸款吧”
“應該沒問題,你確定要買的話,我讓小張幫你跑。”
“謝謝。”我心中的另一塊大石放了下來,轉頭就說起早上的事情來,“我覺得他們找悅悅還是想威脅我的,逼我捐獻骨髓,幸好,現在悅悅不在。”
我目光看向趙一輝,忍不住叮囑他:“雖然他們的目標是悅悅,估計現在都在找,但是你和小張也得注意一下,說不定他們也會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趙一輝淺笑:“如果是這樣,我還求之不得。”他看着我的目光很真摯,“這說明我在你心裡的地位很重,難道不是嗎?”
我當下鬧了個大紅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