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再也沒有那麼明亮過，可能是我從那個夜晚之後就沒有那麼仔細地看過星空，也可能是因爲身邊少了一個會在月夜釋放真性情的女孩兒——她真的是來自狼族的嗎？還有可能是我不想把這樣的浪漫拿出來與人分享。與十早在一起的時候我就不太敢擡頭看。天上的明月是屬於夜晚的女孩兒，包括她許下的願望。這是不是就能和於小佳說的一樣——永遠銘記於心了？
第二天，於小佳變得有些奇怪，她無精打采地過了一整天，誰都沒有太理會。我從自己的位置上看了她好幾次，她感覺到了我的目光，她停下了在作業本上的抄寫，緊緊握了握筆，嘆了口氣，然後轉頭看着我，給了我一個十分牽強的微笑。
我心中有些擔憂起來，覺得在那天一定發生了一些我不知道還與我有關的事情，我變得很敏感，急切地想要找出那件我不知道的事情，可是我沒有如願。
又過一天，晚自習前，我們和孫浩站在外面的教室外面的走道上吹風，遠遠看見於小佳和小咪來了。她們走近我們的時候，於小佳縮着腦袋躲在小咪背後，我沒有說話。
孫浩說：哎喲，燙頭髮了還，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我伸手把於小佳從小咪身後拖了出來，見到於小佳頭上彎彎扭扭的頭髮，我皺了皺眉，伸手去摸了摸那些燙過的頭髮，上面飄來藥水的味道，我剛想說什麼，小咪伸手“啪”地打開了我的手。
她說：你不要再接近我們佳佳了。
小咪是於小佳的同桌，她高矮胖瘦都跟於小佳差不多了，唯有胸部發育得特別厲害，我感覺十個於小佳加起來都還不能贏她。我們經常拿小咪的胸部開玩笑，孫浩要過分一些，他會把手伸到小咪胸前嚇唬她。
小咪連忙打開孫浩的手，她罵：流氓。
孫浩說：我怎麼流氓了？
小咪說：你這樣做，還不是流氓？
孫浩說：我又沒摸到，怎麼是流氓了？
小咪說：你是個無賴。
孫浩說：這還差不多。
就是這個高中時期與於小佳關係很好的小咪，先前她一直沒有管我和於小佳之間的事，可是她那天突然說了這麼一句，我有些意外還有些生氣。
我說：奇怪了，我又沒摸你的頭髮，你還管我了？
小咪站在了於小佳前面，她說：因爲你，有人來威脅佳佳了，所以，你以後別接近她了。
我見到於小佳拉了拉小咪，她說：你別說了，沒事。
我問：什麼事？
於小佳說：真沒事，你別在意。
我拉開小咪，把於小佳拉到了我身旁，小咪還要說什麼，孫浩說：哎喲，人家的事你搗什麼亂，過來陪爺找點樂子。
他們追打過去之後，我問：怎麼回事？
於小佳說：我就是想燙個頭髮看看自己能變成什麼樣子。
我說：不怕被老師說了？不怕爸媽罵你？
她說：一次性的，晚上洗洗就變回來了，你別擔心。
我說：到底怎麼回事啊？
她說：嗯？
我說：誰威脅你了？是因爲我？
於小佳說：真的沒事。
我說：都這樣了，你就告訴我吧。
她看了我一會後伸手進衣服口袋裡摸了摸，她拿出一張紙遞給我，她說：你看。
我翻開紙張，上面是十早的字跡，想來是十早前桌的女生把我和於小佳獨自留在教室的事情告訴十早了，可是相對於於小佳的異常，十早之前一天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我還暗自慶幸十早不知道，以後還能繼續給於小佳補數學。
十早在紙張上寫了一句十分書面，十分肥皂劇的臺詞：你們兩個到底怎麼回事？如果你們真的相愛，我願意退出。
我把紙條收了起來，於小佳說：怎麼辦？
我說：你有說什麼嗎？
於小佳說：沒有，我想知道你要怎麼辦？
我說：佳佳，你不用擔心，十早個性是很強烈，可是她是善良的。
她說：我不是擔心她會對我怎麼樣，我擔心你。
我說：我沒事，我來處理就好了，你什麼都不用說，什麼都不用做，也不用擔心我。
她說：我什麼都不用說嗎？
我說：嗯。
她說：我什麼都不用做嗎？
我說：嗯。
她說：也不需要我擔心你的，對嗎？
我說：嗯。
她低下頭去看了地面一會兒，她說：你們好好談，不要吵架，我們是真的沒有什麼，對嗎？
我說：嗯，我就是給你補數學而已。
她繼續看着地面，又過一會兒，她說：啊……時間不早了，等會老師要檢查作業，我沒做完呢，先回教室了。
我想叫住她，我突然感覺到自己說錯了很多話，比以前錯的離譜，雖然我以前在於小佳面前也總是猶豫不決，即使開玩笑我也不太敢說些冒昧或者曖昧的話。倒也不是怕她拒絕，反而有些擔心她沒有猶豫地迴應了我，那我該怎麼辦？這些都是我心裡的矛盾，我沒法確定的是她所說的和我想的到底是不是同樣的事情。雖然她有時會靜靜地看着我，可更多的還是有些閃躲的眼神，是不是她心裡的擔憂和我擔憂的是同樣的事情？
起初我只是認定於小佳是在爲十早的紙條而憂心，而我只想盡快讓她不用擔心這些事情——想直截了當地告訴她我可以搞定。可是我慢慢理會過來她似乎在意的不是十早的紙條，問題是我們已經不可能再談一次話，不能讓我斟詞酌句地來回答她的問題，我看着她往教室走的背影，顫抖着嘴脣，一句話都不能說。
她就要走進教室的時候，轉頭看着我，她笑了笑，她說：以後不用你給我補數學了，反正……嗯……再怎麼說……我都不可能跟你一樣的了，對吧？
我突然暴躁起來，變得有些生氣，想上去拖住她，問她到底在胡說些什麼？可是她一步跨進了教室門，走道上早已沒有了孫浩他們的身影，教室的燈光逐漸亮了起來，老師們催促學生快些進教室看書。
我回到了座位上，十早遠遠地看了我幾眼，我看着她笑了笑，她感覺到我們眼中的變化，然後回過頭去不再看我。我看了於小佳好幾眼，她終於不再看我，連牽強的微笑的沒有給我留下。我們各自看着自己的課本，空洞的眼中各懷心事。
這是我隱瞞了於小佳很久的事情（說大多數人更確切）——我和十早分手了（又分手了），是因爲我給於小佳補數學的事情。
我自身不想讓於小佳知道這是因她而起的，無論如何我不想讓她身處這些無謂的憂慮之中，我和十早有些時間沒有說話她肯定是知道的，但她可能想着只是在鬧矛盾，沒有更進一步的後果。
我也不是很清楚那般含糊其詞的幾句話是不是算得上分手，我和十早坐在一起吃了一頓飯，彼此都沒有激烈的言辭，反而十分平靜，在這種異常的平靜中，我說了所有的謊言，而十早看得清一切真相。
飯後十早說：就這樣，分手。
我說：行。
我沒有挽留她，她也沒有回頭。
吃飯的時候我們提起了我給於小佳補課的事情，我說：十早，我和於小佳之間還真的沒有發生什麼。
十早看着我笑了笑，我說：十早，你別這樣笑。
十早說：老實說，喬林哥，我並不相信。
我說：要如何你才能相信了？
十早說：想想你自己和蘇莉在一起的時候，也想想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
我說：那不一樣的。
十早說：有什麼不一樣？
我說：我們當時是情侶關係。
十早說：喬林哥，你當初親我，摸我的時候我還不是你的女朋友。
我說：於小佳她不一樣的……
話沒說完我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可是已經覆水難收了，之後十早更有意味地看着我。
她說：是的，這個於小佳她純情如玉，不似我這般隨意的就把身體交付出去了，或許這就是她讓你這般入迷的原因，你們男生的心思我多少還是瞭解一些。
我說：入迷？
十早說：喬林哥，你心裡的東西始終只有你自己知道，可是你眼裡的東西我還是看得見一些的。
我的心事完全被十早戳穿，可也只得硬着頭皮撐下去，我說：我呢就只是跟她講了些數學裡的知識，我們甚至連稍微出格點的玩笑話都沒說過。
十早說：那你確實很在意她了。
我說：這怎麼理解？
十早說：因爲你知道超越了你們這層關係的話你並不想當成玩笑話。即使是愚人節你也不敢跟她說這樣的玩笑話，你害怕她真的當成玩笑話，也害怕她沒有當成玩笑話，因爲我的關係。
我說：十早，如果你心裡已經這樣認爲了，我真的沒發解釋了。
十早說：這不是我心裡的，是你心裡的。
我低頭吃飯，沒有繼續說下去，默認了下去。十早沒有再追問什麼，一會後，她放下了碗筷，她說：就這樣，分手吧。
我說：行。
我們AA制買了單，我跟在十早後面出了門，她頭也不回的走了，我見她撥打了電話，一會後我從背後的不遠處聽見了她微弱的聲音。
她說：媽，幫我燒好洗澡水好嗎？我很累了……
我嘆了口氣，獨自往學校的方向走去，我沒有認爲我就這麼跟十早分手了，因爲缺少了一種情侶之間分手的儀式感。我雖然覺得不是那麼難受，可是總感覺心裡的某個地方坍塌了一片，熱烈的太陽也曬得我腦子嗡嗡作響，我失去了所有的活力，到了宿舍就睡了過去。
我睡得很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十點過了，整棟宿舍都很安靜，我們寢室只有我在，我有些擔心起來，這樣的感覺似乎在初中的時候也出現過——像被世界丟棄在身後，無法追趕，無法企望。我在安慰自己，應該有人會在這樣的夜晚想起我，按今天十早的心情她是不可能給我來電話了，至於於小佳幾乎不會主動在這樣的夜晚給我電話。
可是我就是知道那晚一定會有人給我來電，而且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跟我說，我臉也沒有洗的坐在牀上抽菸，等着那個未知的來電，第二根菸抽完的時候寢室的座機響了起來。我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可我沒有很快拿起話筒，那樣的話會讓我很被動，鈴聲響過20秒左右我才接起了電話。
我聽見了齊思佳的聲音，她給我打了一個我人生中最漫長的電話。
我故作鎮靜，問：怎麼不打我手機？
她說：我就是要測試一下。
我問：測試什麼？
她說：我的手機只有兩元話費了，我想找個人一直陪我聊到停機，我先想到了你，想看看你與我的緣分，所以不打你手機。
我問：想聊天怎麼不打給你男朋友？
她說：哎呀，跟他聊天無趣的很，無非就是些書面上的名詞軟句，故作高深，附庸風雅。
我笑起來說：風流倜儻的公子哥？
她說：弄巧成拙了。
我說：哈哈，還是粗詞糙語養耳，那想跟我聊什麼？
她問我：你跟十早鬧矛盾了？
我說：分手了。
她說：少來，你們都分過好幾次了。
我說：你怎麼知道我們鬧矛盾了？
她說：我今天放學回來的路上看見她一個人走回家了，不是戀愛中的那種模樣。
我說：邏輯推敲還是女人直覺？
她問：兼而有之。
我說：按你的說法，你已經知道我在這裡了，你卻對我說是測試一下我們的緣分？
她說：跟數花瓣一樣？如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就反過來數？把罪名推給命運，浪漫的自我安慰？
我說：我可是沒有那樣說。
她說：我只是想着以一個文科生的思維方式來跟你說話。
我說：我的思維方式？
她說：打破常規，翻越過去，看看牆外面是什麼樣子的。
我說：其實我經常翻過那些牆，送十早回家，外面只有一些路燈，風景在路燈背後的陰影裡，很迷人。
她說：今天我不是翻出牆外，而是一種偷偷潛入了別人家裡的感覺。
我說：像小偷一樣？
她說：對，我今晚估計要偷些十早的時間來用用。
我說：她正生我的氣，估計不想理我，這是她不要的時間，我這麼說，你不嫌棄就好。
她說：她不要就給我好了，其實我知道你今晚就在那裡，我早些時候就想給你打電話，可是一直找不到理由，就在那時候我收到了只有2元話費的信息。
我說：兩元的話費，我們能聊些什麼？
她說：隨便，反正得把話費聊完，不停機不許掛電話。
我問：爲什麼非得把話費聊完？
她說：畢業後我就要離開開遠了，去新的地方，換新的號碼。
我纔開始感覺到畢業真的已經不知不覺中快要來到我們身邊，我好不容易在這裡有了些美好的遇見，所以想到了要道別，心裡還是有些難過。
我問：換了新的號碼，能告訴我？
她猶豫了一會：如果我也能換上新的心情就告訴你。
我說：你的話費聊完的時候，我們的話題戛然而止，你不再續費，我又不知道了你的號碼，我們就再沒有在電話裡把話題聊完的可能性了，有些話還是得在電話裡說才行，不用擔心被拆穿，不用一直關心對面的表情。這樣，會不會有些遺憾？
她說：我知道我們的對話會突然間中斷，我不知道當時我們會說什麼？是不是已經無話可說？還是剛想要說出心裡話的時候？我知道這很讓人難過，就像跳樓一樣，縱身一躍，雖然知道着地時的疼痛，但是也只能等着了，不過我非但沒有害怕，反而非常期待那個時刻的來臨。可能我會因爲聽到或者聽不到你的一些話而遺憾，或者我以後會想起我們兩個拿着話筒，一整晚，無話可說，甚至連再見都沒說，我們就畢業了。我就是想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因爲我們還有相互懷念的事情。如果我們什麼都計劃得完美，連道別都說得跟劇本一樣，畢業的宴會都交上了100分的答卷，那麼古老的劇情的話，我可能不會想着去回憶，於是我有可能會忘記了我不想忘記的人。所以，我們的這個電話被掐斷之後，我不再會找你聊天，你也別找我，無論結果如何，都讓我帶着這樣的遺憾離開，因爲這樣的話，起碼我還有回憶。
我說：那我們怎麼開始？
她說：你來開頭，反正你與我的遇見也是你先開的頭。
我想了一會，問了一個可能會讓我的心不是很平靜的問題。
我問：你們發展都什麼地步了？
她說：嗯……怎麼說？不疼不癢，也不是百分之百。
我的心裡的確起了些波瀾，我問：做了？
她說：嗯。
我問：感覺如何？
她說：也沒有什麼感覺啊。第一次的時候有點疼，後來都一樣的感覺，沒什麼新鮮的。
我問：你叫了沒有？
她說：你確定要跟我聊這個？
我說：直面內心，的確想聊？
她說：好吧，我倒是可以全部告訴你，怎麼說……總得配合着出點聲音吧，看他挺努力的。
我說：啊，我還以爲能聽到什麼新鮮的事情呢。
她說：我就不知道了，女生身上軟綿綿，溼漉漉的東西有什麼稀奇的？所以我看着他欲罷不能的樣子，只是感覺到滑稽和可笑。
我說：你不會是*冷淡吧？
她說：那個倒是不至於，有時候我也想要男生抱我，摸我，不過是沒那麼強烈而已，就是說有也可以，沒有也可以，不是必須，不會追求。
我說：我們感覺不是這樣的啊。
她問：十早很強烈嗎？
我說：跟火一樣。
她問：你呢？
我說：更大的火。
她說：你們這些男生怎麼那麼癡迷女孩的身體，有那麼大誘惑力嗎？
我說：嗯……這個該怎麼跟你解釋？感覺是一種天性，想要知道真相一樣的感覺，想要翻開凌亂的草叢知道那些被藏起來的真相。
她說：跟X一樣？數學裡的X.
我說：對對對，你讀完一道數學題的時候有沒有覺得那個x很誘人？總想知道她等於多少？是什麼形狀？
她說：難怪，你們男的在得到女孩之後就變得冷淡，知道真相了，也就不神秘了，失去了興趣，是不是？
我說：主要是解答的那個過程，解開了最多就是100分，如果沒有解開的話可能是1000分或者10000分。
她說：比如？
我說：比如我想要去解開一中的那些X就要交兩萬塊，可是我解開了那些x之後他們最多給我100分。
她糾正我：是150分。
我說：真令人欣慰。
她說：所以女孩還是不能輕易地給出自己身上的那個x的答案，一旦被人解開了，就變得廉價，最多150分，解答不好的話就可伶了，不及格，你覺得你們的解答有幾分？
我說：我們都做了正確的解答，所以滿分，你們呢？
她說：反正不是滿分，所以我一分都不想要。
我說：那你還給出答案？
她說：怎麼說呢？因爲周圍的人都坐着，我一個人站着就覺得突兀，我其實也看到了一個陰涼的地方了的，可是那裡被人佔據了，我就想先找個地方坐下來吧，如果一直站在那裡等待那片陰涼的話會覺得自己很可憐的。
我說：所以得到了錯誤的答案？
她說：嗯。
我問：哪裡錯了？
她說：這道題你來幫我解答吧，反正我們有一整晚的時間，解到一半停機了也無所謂，剩下的我照着你的思路解，這估計着也是我的渴望。
我說：該從何說起呢？
她說：要徹底的解答的話，從最初的遇見開始吧。
我說：最初的遇見？我幫“海燕姐姐”寫了個字條？
她說：確切地說是你給我寫了張字條。
我說：很漂亮的字？
她說：嗯……我喜歡書法，自己也練習了很久的書法，嚴格的來說你寫的也不算好。
我說：那你怎麼還拿着那張字條來到我身邊了？
她說：我的話還沒說完呢，你寫的的確不算很好的字——和那些照着字帖橫平豎直地練出來的人寫出來的相比的話。但是那些人寫出來的充其量也只是一副好字，但是我對古板的東西一直沒什麼興趣。
我說：我的有什麼特別之處？我自己倒是也想知道。
她說：你寫得很隨性，不拘泥於任何的框框架架，有種生命和思想的感覺在裡面，還有……個性……不羈。也就是說，看了字我就知道了你是個什麼樣的人，這就引起了我的興趣，我纔想要走過去看看。
我說：這是一種讚美？
她說：很好的讚美了。
我說：謝謝。
她說：不過你經常換着不同的字體來寫，雖然說你會寫很多字體，可是都很中庸，沒有堅持其中的任何一種字體，你有些動搖，說明你還是不夠自信。
我心裡被澆了冷水，但還是不得不承認她表達的準確性，我說：這樣都能看出來，了不起的女人，你到底對字這個東西有多喜愛？
她說：女孩兒，叫我女孩兒。
我說：女孩兒？
她說：正兒八經的17歲女孩兒啊。
我說：好，女孩兒，你告訴我你到底是由多癡迷文字這個東西，才能從我的字跡中準確地分析出我這個人來？
她說：有多癡迷？倒是真的很癡迷，不然的話我在廣州的時候，身邊的同學都選擇鋼琴，吉他這樣的興趣愛好——當然我也喜歡鋼琴和吉他的。不過我還是去練寫字，這能不能說明我還是最愛寫字了？
我說：嗯，那的確是非常喜歡了，其實喜歡寫字的人已經不太多了，很多人需要文字只是想要文字本身所傳達的信息，可是他們不會想着把表達包裝得漂亮點。
她說：所以啊，我還是喜歡那種有美感的男人。
我說：沒錯，我就是那樣的男人。
她說：我先給你留點面子。
我說：謝謝。
她說：其實單論筆鋒我比你寫得好。
我說：完全承認。
她說：可是我寫得太規矩，不能完全表達出我心裡的東西，像被馴服的羊羣，走在別人指定的路上，有時候看見外面的草地，想上去奔跑，可是不知道怎麼越過那道柵欄。
我說：我就是自己模仿我爸寫的，所以我倒是給不出什麼專業的意見。
她說：所以那天我看到你寫的字條，眼前一亮，心想，阿，這是我想要的表達，所以我並開始注意了你，也到球場上看你打球。
我說：爲我着迷？
她說：啊，怎麼說？就是想了解一下你是怎麼寫出那些字來的。
我說：瞭解到了什麼？
她說：你寫的字經常讓我想起你在球場上奔跑的樣子，嗯……怎麼說？
我打斷說：帥吧。
她說：哈哈哈……好吧，你儘管自豪就是，我接着說我的，嗯……你打球的時候也是看起來很隨意，動作很連貫，卻又令人捉摸不透，當我以爲你就要往前突破的時候，你突然停下來做了一個跳投，很多人想不到你會在那麼遠的地方投籃的，或者想不到你會在那樣的角度投籃，嗯……跟你寫的字差不多，一般來說我以爲筆勢要繼續往下走字纔會更加漂亮的，可是你峰迴路轉，來了個橫折勾，字就很尷尬，可是卻很迷人，就像你，一個完全不聽話的“壞學生”，令我着迷。
我說：你居然懂籃球？不過我覺得我以前去練習寫字就是爲了來聽你這些話的。
她說：我可以跟你說些很私密的事情，你旁邊沒人吧？
我說：就我一個。
她說：有一晚，我在練習寫字，寫了一頁又一頁，我當然寫得漂亮，可總覺得少了什麼，是什麼呢？嗯……生命、思想、個性。我突然對自己說，於是我就去翻開你寫給我的字條來看，想模仿着你在字跡中的自我表達。
我說：那字條還在？兩年了吧。
她說：你可以笑話我，不過我還是會告訴你那字條一直在我的錢夾中。
我說：哦，謝謝。
她說：那晚其實我有些困了，我躺在牀上翻開你的字條來看那些字，看着看着覺得臉有些燙，我以爲是我臉一直靠在枕頭上的原因，後來我發現不是，因爲……你猜這麼着？
我問：怎麼着？
她說：我發現我下面溼了……
我一時語塞：原諒我不能解釋這種情況。
她說：我也不知道啊，我伸手去摸，果然溼了一大片，後來我不停地摸着那裡，感覺觸電了一樣，手不願意拿開……
我無法理解她的情況，沒有出聲，她繼續往下說：關了燈，躺在牀上，一隻手摸着胸部，一隻手摸着那裡，開始了自*，身上滾燙和觸電一陣一陣地傳來，我無法停止那些動作，身體又羞澀又愉悅……腦海裡浮現着你的字跡，嘴裡念着你寫下的內容……
我問：我寫了什麼來着？
她說：些什麼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居然高*了，很難以理解吧？
我說：超出了我的認知範圍了。
她說：你要知道，我和我男朋友做的時候都沒有過幾次高*的，奇不奇怪？
我難以言表，我說：這也太奇怪了吧，哈哈哈……奇怪的女孩兒……
她說：是真的，我男朋友趴在我身上都沒有我那樣做的時候有感覺。
我說：那他不是很可憐？
她說：所以啊，我還是要叫出聲音來的，演也好，要照顧一下他的自尊。
我問：那你都是怎麼叫的？
她說：你要聽聽？
我說：叫來聽聽。
她在那邊翻了個身，無意間發出了帶着魔力的聲音，很迷人，我的身體有了反應，於是我把手伸進了褲子，等着她的聲音。
她說：我要開始叫了哦。
我說：你叫吧，我已經準備好了。
於是她在那邊“嗯嗯哦哦”地叫了起來，一會後，我把手從褲襠裡拿了出來，問：你在那邊是被人打了嗎？
她“哈哈哈哈”笑了起來，說：不是這樣啊？
我說：你男朋友也真可憐。
她說：怎麼樣？能找到答案嗎？錯了的答案？
我說：你把一些解答的條件藏起來了，或者你的答案給在了別處。
她說：嗯，希望哪天能有150分的解答吧，這兩元的話費應該要完了吧？
我突然有了些不捨得，我說：估計着快完了，跟生意人不能講仁慈，只能講規則。
她說：其實說了這麼多我已經很滿足了，因爲平時的話講一會就完了。
我說：我最害怕的就是看到10086給我發來的信息。
她說：這兩塊話費的生命力的確夠頑強，說了這麼多話，我都害怕突然的斷線，耳邊的聲音突然都全部消失了,這麼晚的時間，我不想再去找其他人，一個人的話肯定會不知所措。
我說：那就續費，一直講到有你感興趣的聲音出現爲止。
她說：那估計的講到天荒地老了，如果那樣做了的話，我的初衷就失去了意義，還是不續費的好。
我說：那我們接下來說些什麼呢？
之後，我們想方設法地找話題，從我們出生的地方一直講到了希望自己被埋在什麼地方。
她跟我說起她家裡的事情，以前她家在廣州做生意，還是算得上是富裕人家，後來她爸爸把家產都輸光了，父母差點離婚，所以她纔來到了這裡。“謝謝我爸了”她說。我也給她講了我小時候的事情，我是怎麼來到開遠的，來到之後心裡產生的自卑，跟同學賭氣，偷偷拿了二舅的1200元錢買了遊戲機。我籃球打得好是因爲我初中的時候真的努力地練習過，給她講了我跟孫浩打架的事，也給她講了我中學時候暗戀過的女孩兒，給她寫了很多情書的事。
彷彿時間也停下了前進的腳步，湊過耳朵聽我們的故事一般，等它自己反應過來才發出了輕悠悠的催眠曲一般的凌晨四點的聲響。似乎那兩元話費也喜歡聽她的心事，不願從她的手機裡消失，而且像城牆一樣的堅固，平穩地牽連着她和我，爲我們保持着清晰的通話，甚至平時電話裡經常出現的“沙沙沙”聲都沒有。我們都有了睏意，我聽見了好幾次她打哈欠的聲音。
她說：用了這麼久的手機，這是最值得的一次。
我說：說不定這兩元話費真的要給我們一個天荒地老了，要不，如果你實在困了，就去休息吧。
她說：不不不，說好了不停機不睡覺的，你也不許睡，要是真的到天荒地老了更好。
我說：我倒是沒什麼關係，以前經常跑網吧玩通宵的，說到天亮跟家常便飯一樣。
她說：其實我還想讓你爲我做一件事，本來一直猶豫着的。
我說：只要力所能及，什麼都行。
她說：那對你來說輕而易舉。
我問：什麼事？
她反問我：你還記得你借我的那本書嗎？
我說：你跟我借過很多本書的。
她說：我還沒還你的那本，滄月的《神之右手》。
我說：哦，我記得，我以爲你不還我了呢。
她說：我很喜歡那個故事，本來確實是不想還你了。
我問：現在要還我了？
她說：要還你，不過要你爲我做一件事才行。
我說：你說。
她說：這件事怎麼說？我本想一直留着那本書的，當是你送我的畢業禮物了，可是我經常翻閱着，故事熟悉了，甚至我能背誦出很多段落來，覺得它慢慢的讓我失去了念想，我有些擔心，所以突然有了個想法，你給我做一個手抄本吧，全部抄下來，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要漏。
我說：那有五萬多個字吧？
她說：我也知道這會佔用你的一些時間，可是你看來也不是那種要爲了高考衝刺的人，應該沒問題吧？嗯……其實我不想這麼要求的，如果讓你女朋友知道了，她會不開心吧？可是我自己去逛街的時候，看見了一本漂亮的筆記本，太適合抄寫那個故事了，彷彿就是爲了等我一樣的吸引我的目光，我就毫不猶豫地買下來了，花了重金哦。
我說：那我給你抄吧，不過不能保證能抄完，你也知道我是個懶散的人。
她說：能抄多少就抄多少，抄完最好。
我說：那沒問題。
她說：那我星期一把筆記本和你的書一起給你。
我說：還有什麼需要我做嗎？
她說：要做的事情沒有了，只是這樣的夜晚太撩女孩心了，一旦要求被答應就忍不住還想多說些話，你別在意，我沒別的意思。
我說：你只管說就是。
她說：希望你別忘記我。
我說：你放心吧，我估計着我這輩子也不會再遇見一個會看着漢字自*的女孩了。
她笑起來，說：對呀，以後我就可以抱着你給我做的手抄本，聞着上面的墨水味道，看着上面的字跡寫下的愛情故事自*了，想想都覺得幸福。
我說：奇怪的女孩兒。
她說：其實要徹底地去想也就不奇怪了，但是這樣也挺好的，有些事情不一定非得說穿的，你我心裡明白就好了。
我說：這樣的話會很難過吧？
她說：難過的時候我就聽音樂，越聽越難過，越難過越要聽。
我說：這和我差不多。
她說：那你給我唱歌怎麼樣？反正你宿舍又沒人，我還沒聽過你唱的歌，我們也說的差不多了，就等着停機了吧？
我說：其實我唱歌不太好聽的，而且我前兩天還給一個女孩子唱過歌來着，當然她也給我唱了，如果我再唱的話會感覺有點奇怪。
她說：怎麼奇怪了？
我說：跟印度神劇一樣，三言兩語不和就開始飆歌，我其實沒有那樣的才華。
她說：我猜那個女孩子不是戚十早吧？
我說：不是。
她說：那你也得給我唱個才行的，反正也不是戚十早的私有了。
我說：我唱的是真不好聽啊。
她說：那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想聽你唱的有多好，只是想發生一次這樣的事情，夜深人靜的時候，你給我唱過歌。雖然你已經給別人唱過了，可我依然還想發生這樣的事情。
我說：那唱個什麼歌呢？
她說：唱個和我們現在氣氛差不多的。
我說：那我想想……嗯……有首日語歌，唱個日語歌怎麼樣？
她很驚訝，說：日語？你會唱日語歌？學了五年英語都考不及格的人，會自覺地去學日語？
我說：我沒學過，只是我看了很多年的日漫，潛移默化地掌握了一些日語的語感，動漫中常出現的臺詞我也記得一些，所以我也不是唱，只是慢着半個節拍來模仿，遇到我會的句子我就唱出聲音來，這樣，你要聽嗎？
她說：你先說一句你記得最清楚的日語，我再確定要不要聽。
我說：八嘎。
她在電話那頭笑了起來，說：你唱吧，我感覺可以聽。
我說：等一下，我拿MP3.
我打開了MP3，找到了那首日語歌曲，把耳麥塞進了另一隻耳朵，慢着半個節拍，跟着哼唱了起來……
唱完之後，她許久不說話，我問：聽入迷了？還是睡着了？
她忙回答，說：我沒有睡，你還真的會唱日語歌啊？
我說：就這首而已，我很喜歡這首歌，所以模仿着練習了很久。
她說：曲調很憂傷，你知道歌詞內容嗎？
我說：我知道啊，我上網查過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正確的。
她說：你念給我聽聽。
我說：等一下，我把它抄在紙上，要是背誦的話我可能會漏了什麼的。
她說：嗯。
我找到了紙和筆，回想着歌詞內容，一句一句地抄了下來，抄完後，我問她在不在。
她說：一直等着呢。
我說：我要開始唸了啊。
她說：開始吧。
我清了清嗓子，給她念了歌詞，唸完後，她又許久不說話，不過我聽見她那邊傳來了細細碎碎的聲響，她捂住嘴巴不發出聲音，我感覺到了她的顫抖，知道她哭了，我耳中一直循環着剛纔的歌曲，靜靜地等着她，不知道過了多久。
她說：你再唱一遍給我聽，好嗎？
我說：可以的。
於是我重播歌曲，用之前的方法唱了出來，唱出第一句，我就聽見了她哭出了聲音，我一隻耳朵聽着她哭泣的聲音，一隻耳朵聽着剛纔唱過的歌曲，擡頭看着已經亮了一整晚的燈光，嘴巴慢慢地哼唱着歌曲：
如果不得不崩壞
就讓我一人承當
如果不得不污染
就請只限於今天
想要哭泣
想要哭泣
不可抑止
那份交錯的溫情
我還未能狠心捨去
就算是虛僞的信賴
即使只有一點也無所謂
陪在我身邊
想要叫喊
想要叫喊
無法抑制
我懷中緊抱着的
只有你就好
他人是不會理解
所有，我已然失去所有
電話斷線之後（這句是我念給她聽的時候自己改的，原句是：關掉火光）
宛若置身夢中地睜開眼
能看見什麼呢
心中那無法停止的衝動和
無法動彈交錯的溫情
我還未能狠心捨去
而遠處的天空
已然漸明
……
我聽着她哭泣的聲音，腦海裡浮現出她的樣子，可能她是赤*着身體跟我聊天的，被子只蓋住了她一半的身體。暗淡的燈光把她露在外面的身體照得很光滑，她側臥在凌亂的牀上，一隻手拿着電話放在耳邊，一隻手捂住嘴巴。眼裡的淚水不可抑止地流着，無論她是如何緊緊捂住嘴巴，那兩元不解風情的電話費還是把她哭泣的聲音清晰地傳到了我的耳中。我能明白是什麼觸動了她的心，她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一次又一次地撕開她在心裡築起的防衛。她低着頭，從被淚水打溼了的髮絲中看見了她那顆期待着誰的心，巨大的悲傷就扭曲了她那張漂亮的臉。
她時而輕聲啜泣，時而又大聲哭喊，時而又變得極爲安靜，我聽見她用手紙擦去眼淚和鼻涕的聲音，一會後從哭喊着的喉嚨中發出一聲悲慼的自我嘲笑……
她說：你不要笑話我，也不要說話，聽着我哭就好……
說完，她坐在牀上，一隻手不停地抹着眼淚，又無法抑制地哭了起來……
我抽着煙聽她哭，心情跟飄散在寢室裡的煙一樣的亂。那時候我知道，我只要起身穿好衣服，打開寢室門，穿過外面清冷的路燈光，翻過緊閉着的學校門，不顧一切地跑到她家樓下，她就會爲我開門，跟我睡覺。我能給她她想要的解答，可是我沒有做出這樣的決定，甚至連一句安慰她的話都沒有說。
我丟掉了一根又一根的菸頭，那時候我心裡想着的其實是十早，她沒有找我，因爲我的手機一直安靜地躺在枕頭底下。
我想她會不會也在這個深夜裡給遠方的男孩打去電話，她或許生氣地等着我給她打去請求她原諒的電話，她會賭氣地罵我幾句，然後就原諒了我。可是我卻在她期待我的時候給另一個女孩子唱了歌。夜那麼深了，可能她因爲等不到我的電話，所以拖着疲憊的身體睡着了，做了一個悲傷的夢，因爲她對我的思念收不到我的信號。她會不會在夢裡和電話那頭的那個女孩一樣的哭泣，她睡前忘記關的那盞燈，能不能代替我的眼睛，看見她流在枕頭上的眼淚……
我的身邊沒有聲音，思緒輕飄飄地灑在彷彿凝固起來一般的時間裡，時間好像做了一個跳躍，把我們三個人的憂傷，遠遠地甩在了回憶中那個黑暗的夜裡。那個深夜有三盞徹夜亮着的燈，燈光下的兩個女孩都爲我哭泣，有一個女孩連在夢中都沒有看見我的身影，另一女孩對我說：不要跟我說再見，因爲我們沒有開始過，就不需要道別，讓回憶一直停在遇見的那個時刻就好了……
齊思佳的哭泣慢慢地停下來了，她努力的尋找着平時說話的口吻，她說：你看窗外，天亮了。
我轉頭向窗外看去，有一絲亮光從窗簾的縫隙中溜了進來，我說：搞不好我們要講到天黑。
她說：謝謝你一整晚的陪伴，對我來說我的高中在昨晚已經畢業了，所以畢業那天，我們就不要再見面，不要再說話了。
我說：好的。
她說：好睏，從來都沒有這麼困過。
我說：可是，你還沒有停機。
她說：我們睡覺吧，不掛電話，彼此的呼吸也是一種交流的聲音，可能等我們睡着了，電話就被掐斷了。
我說：這還蠻仁慈的。
她說：你知道嗎？我一直有*睡的習慣，我跟你一樣，喜歡沒有束縛，自由自在的感覺。
我說：我不能裸睡，因爲我很懶，經常弄髒了牀單被套的話我會很麻煩的。
她說：那我們睡覺吧，把話筒放在你的嘴巴旁邊，讓我聽着你的呼吸睡覺。
我說：那就睡覺吧。
她沒有再說話，呼吸漸漸變得平穩，窗外晨風忽起，從沒有關緊的窗縫中吹了進來，吹到我的身上，那是不是一種錯覺？跟她的呼吸是一樣的節奏，讓我感覺她其實就睡在我的身旁。吹進寢室的風是她呼出的氣息，輕微地流淌在我的身上，可能她是真的困了，很快，她睡着了。
她說：我有*睡的習慣，跟你一樣喜歡自由。
早晨的光，透過她家的窗簾，幽暗地籠罩着她躺在牀上的身體。我甚至能清晰地在腦中看見她微閉着的眼睛，微微張開的嘴脣，還有她呼吸的樣子，看見她躺在晨光中的豐滿部位，看見了她修長雙腿，我的身體開始有了反應……
我在掙扎着要不要自*的時候，聽見她翻過身子的聲音，話筒裡傳來了一聲夢囈一樣的聲音：
嗯……
我的身體硬了起來，我立刻抓住了那個部位，開始了自*……
我在腦中打開了她家的門，爬上了她的牀。我越來越不能自已，可能弄出了些聲音，我翻身的時候把她吵醒了，她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
她輕聲問：你在幹嘛？
我說：在幻想你在身邊。
她說：要不要我配合你？
我說：你要怎麼配合？
她慵懶地笑着說：放心，不會是那種被人打了的聲音的。
我說：那來吧。
她問：你現在也是光着的嗎？
我說：是啊。
她說：那我也要，我也想着你的呢，我也要自*。
我說：那一起吧。
那是我第一次跟一個女孩在電話中完成了*交，很美妙的感覺。
當時她問我：你腦中是怎麼想的？
我說：就是抱着你，親吻你。
她說：然後呢？
我說：開始做大人們做的事。
她開始了急促的呼吸，她說：就這樣，我就想要你這樣……
我們便開始了自*……
我們進行了長時間的幻想，之後我問她：幾分？
她說：滿分。
我說：那就好。
她說：拿到滿分了，青春疼過癢過了，我可以不悲傷的畢業了。
我說：我以後自*的時候還是要想着你。
她說：我也是。
我說：這次真的睡覺了吧，我保證不再把你弄醒了。
她說：嗯，不過你還想要的話就把我弄醒，我們可以繼續。
我說：好的，你快休息，不然我等會又想要的時候怕你不願意了。
她說：你不要一人獨享我們之間的喜悅，一定要叫醒我。
我說：好的，快睡吧。
我們沒有在說話，我有了更加濃重的睡意，但是我一直等着她先睡着。我想這應該也是我內心最根深蒂固的大男子主義的一種表現形式，我與一個女孩子享受了魚水之歡之後，總不能把她丟在一邊，說我太累了，先睡了。無論她是要枕着我的胳膊，貼在我身上，還是她只是在電話另一端的燈火中，或者她需要繼續與我呢喃細語一陣之後再睡，我都得等着她。等她先進入平靜安穩的夢境，等我能聽見她從夢裡傳來的聲音，等我知道她是真的睡着了之後，我才能心安理得地閉上眼睛。那時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想告訴她蓋好被子，可是電話裡響起了“嘟嘟”的聲音，牽連在我們之間的那根線終於斷了。
我放下了話筒，看着外面越來越亮的天空說了一句“晚安”。然後我把被子翻了一個面，倒下身去，也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