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再見到念依,宣廷發現她紅潤了不少。他拉着她跑上山坡他常去的那塊草地,又指着遠處他與她初遇的那片微微發紅的楓林。

“念依,還記得嗎?”

“是楓林使我們相識,也是楓林讓我們相知。”念依拉着宣廷的手,癡癡地望着他。那兩潭秋水,猶如盈滿所有的多情,令人陶醉着迷。

“念依,你不知道你當時有多麼迷人,我還以爲是天上飄下來的天使呢!”宣廷也望着念依,眸與眸的相對,傳遞着多少愛戀。

“可我當時怎麼沒發現你?”

“那時我還年輕。”

“現在老了嗎?”

“你瞧都有白髮了!”宣廷坐下來讓念依的頭倚在自己的肩上。

“可我就喜歡你現在這個樣子,你知道嗎?你還曾經鑽進我的夢裡。宣廷,你喜歡我這種性格的女人嗎?”念依抓住宣廷的手,眼裡頓時含滿了淚。

猛然間,她的這種神情,令宣廷想起了紅蓋頭底下的鳳芝,想起了那雙白嫩的手,那雙也是含淚的眸子。他的心一沉,搭在念依肩上的手慢慢地滑落。

“怎麼了?宣廷,你怎麼了?說話呀!你說話呀,你不喜歡我是不是?你別回答,我會受不了的。”

“念依,我。。。。。。。。”

“我會受不了的,宣廷,別告訴我。是的,我們太短暫,還相距得太遠。”念依咬住指尖,臉變得煞白,兩行淚爬上臉龐。

“念依,我。。。。。。。”宣廷心裡亂如一團——鳳芝的影子,念依的影子,在臉前交相重疊,一個是愛,一個是責任,他不能失去鳳芝,更不能沒有念依。

宣廷抓住了後退的念依,猛地把念依拉進自己的懷裡,用他火熱的脣親吻着念依滿臉的淚水。

“念依,我愛你,念依。”

“真的嗎?”念依捧着宣廷的臉,疑惑的審視着,“是真的嗎?宣廷。”

宣廷沒有回答,只是深深的吻住了她的雙脣。

遠遠地,一個人影閃過,那人便是武少秋,前面的樹林裡便是他的愛人陳素梅的墳墓。今天,他再次來看望素梅,是因爲念依的話勾起了他對過去的思念,勾起了他對素梅不滅的情感。墳前芳草萋萋,秋風吹過,像是有人在低訴什麼。武少秋給素梅添上新土,和素梅說了一會兒知心話。

“素梅,雖然你我陰陽相隔,但我們的情感是相通的。素梅,哪兒太寂寞,你要經常回來看看我,別讓我一個人。。。。。。。。”

武少秋萬萬沒想到,當他爬上山坡的時候,他看到的竟是擁抱着的盧宣廷與念依。他是記得宣廷的,因爲他恨透了盧家所有的人,所以,他們的樣子他永遠都會記得。武少秋忙躲閃開來,離開了這裡。他不明白,念依怎麼會與有妻兒的宣廷在一起,而且。。。。。。。他分明看到了念依的真心投入。他想到,會不會是盧宣廷耍的什麼花樣,誘騙念依上當,他這樣想着,心裡所有的憤恨又竄了出來,他恨不得衝上去撕打盧宣廷,好爲九泉之下的素梅出口氣,也好喚醒念依,拯救這顆易碎的水晶心,不致使其破碎的無法收拾,他要告訴她。

“盧宣廷是個混蛋,他家中有着老婆孩子,他是個天底下頭字號的混蛋惡魔!”

然而,他並沒有衝上去,他看得出念依的全身心投入了這場感情,他不想讓她剛剛開始便品嚐愛的苦果,他不忍心看見那顆水晶心的破碎。於是,他悄悄的離開了,把這一切都埋在了心底,就像埋葬所有的從前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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