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希收起元晶，走到死去的八人身前，準備回收八名親衛，獲取星力。
然而，系統傳來的提升是無法得到星力。
晨希疑惑，系統的提示讓他感到震驚：可回收的大部分元力屬於系統本身，不屬於此方世界，無法兌換星力。
也就是說，從系統得到的再回收無法得到星力，只有本世界的物品纔可以回收得到星力。
這條提示，徹底打消了晨希培養武者再回收的想法。
晨希眼神閃爍，從心底涌起一個瘋狂的想法：“但如果我將修改後的聚氣碎山功散播出去，讓青山城所有人都成爲武者，然後收割……”
……
夜色昏暗，視野朦朧。城門內近萬人睜大着雙眼看着城外慘烈依舊的戰鬥，聽到不時傳來的碰撞聲、怒吼聲、慘叫聲，他們無動於衷，只是眼睜睜的看着。
城門外方圓數百丈範圍內躺了密密麻麻的大型妖獸屍體。城牆上，濺滿了晨家兒郎的熱血。
戰鬥正中心，夜色下所有人都能清晰看到最後二十多雙大如燈籠、閃爍着攝人心神的雙目，那是最後二十餘頭強大妖獸的發起最後的瘋狂攻擊，即便身上密佈無數大小傷痕依然死戰不退。
另一邊，晨家近三百人戰死大半，只剩最後不足六十人，但也是人人帶傷，鮮血淋漓。更糟糕的是，他們元力枯竭，全身痠痛無力，只能單憑頑強的意志壓榨體內的肉身之力與元獸周旋。
城門口，包括五長老在內的四十餘臨陣叛逃加入王家的族人，幸災樂禍地看着晨家剩餘人拼死血戰，心中沒有半點愧疚感。
嘭
一名煉氣境三段的護衛躲閃不及，被一頭巨象長鼻掃中，身形如同流星倒飛而回，狠狠砸在牆上，變成一灘碎肉斷骨，死的不能再死。
其餘人見狀，眼神麻木，沒有絲毫波動。
不是他們變得冷血，而是這一幕發生了太多次，他們已經習以爲常。但凡沉浸在悲痛中的人不是被元獸吃了就是被拍死在城牆上了。
剩下的這些人都是晨家真正的鐵血男兒。
晨家五長老覺得自己做出世界上最明智的一次決定，看着晨家族人接連戰死，哈哈大笑：“晨天運，我勸你們不要再負隅頑抗了。現在向王家低頭道歉，請求原諒，再讓你妻子陪王家六長老一晚，或許能求得他們的原諒，放你們一條生路。”
晨天運轉頭怒視五長老，眼中殺氣幾乎凝爲實質：“五長老，我們晨家何曾虧待過你？你這麼果斷地叛出晨家，對勢不兩立的王家搖尾乞憐，你就不覺得羞愧嗎？”
五長老面色不大好看，爭辯道：“我不過是晨家支脈，一步步被邊緣化，總有一日會淪爲路人。況且如今的晨家已經是秋後的螞蚱，外強中乾，即將被歷史潮流掩埋。我不過是爲了自己的前途選擇正確的道路。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棲，你又有何資格指責我？”
晨天運爲之氣結，他沒想到五長老會這麼無恥，家族遇到困難就果斷叛逃，簡直是不堪重用的牆頭草。
三長老心情沉重，不忍看死去族人的慘狀，捂着斷臂來到晨天運身旁，怒氣衝衝的大吼道：“族長，你看到了嗎？你倒是睜開眼看看啊！
你的一句話，害死了我們晨家多少家族子弟？他們的命在你眼裡難道就這麼廉價？
以往我們擊殺百隻兇獸纔會死一個族人，擊殺十隻元獸纔會死一個武者。
可現在，你看看，就爲了對付這一千多的兇獸，百頭元獸，我們犧牲了一百五十多族人，其中三分之一都是晨家精銳武者啊！”
晨天運臉色難看，心中悲痛。他何嘗不知道這些道理。但是他又如何能看着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慘死在獸潮之下。
“我們去求王家人出手支援吧！”
三長老大怒，狠狠一巴掌扇在晨天運臉上。
“你特麼是豬腦子還是被豬附身了，難道你沒看到王家人那羣人得意的眼神嗎？
你去求他們，丟的是我們晨家人的臉，得到的只有全城的鄙視和嘲諷，但絕不可能換來他們的同情，他們的支援。
我現在真是後悔，後悔當初爲何吧族長之位讓給你這頭蠢豬，就算我抓頭豬回來當族長也比你強一萬倍。
晨家族人當年也都是瞎了眼，全特麼支持你這個沒骨氣的廢物。”
林小沫看到自己丈夫受辱，豈能容忍，頓時大怒道：“都給我閉嘴。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說的？”
三長老氣急，拂袖離去，心中暗恨：女人來當家，男人無主見，家族無可救啊！
晨天運聲音乾澀，嘆息道：“我們也用武魂吧！”
林小沫猶豫了一瞬，無奈點頭答應。她知道如果用了，若是拖延太久，之後很長時間將無法再用，那時如果王家、孫家如十年前那般趁虛而入，晨家危矣。可若是不用，他們現在就會死在這裡，晨家依舊難逃被滅的命運。
“速戰速決吧！”
晨天運取出晨希給他的最後兩枚補氣丹，兩人一人一枚迅速服下。
幾乎眨眼睛，兩人體內再次迸發磅礴的氣勢，如山洪暴發向四面八方滾滾衝擊。
“幽冥月狼！”
“噬靈火蟒！”
一頭全身暗紫頭頂浮現彎月印記的巨大妖狼憑空浮現，一出現便爆發出遠超普通煉氣境武者的強大氣勢，赫然已經極爲接近凝液境。
妖狼剛一出現，周圍的元獸頓時全身僵硬，全身忍不住不住顫抖，似乎看到了極爲恐怖的天敵，連一絲反抗的勇氣都無法升起。
但是，很快元獸適應了這種氣息，再次兇狠搏殺起來。
妖狼擡起頭顱，目光睥睨，眼中似有不屑之色。四條修長的腿一躍，身形如狂風掠過，眨眼睛來到一頭元獸身前，張開巨口狠狠咬下。
噗嗤，世人面前強大無比的元獸脖頸直接被咬斷，噴濺大股鮮血，悽慘的哀嚎只持續了一瞬便戛然而止，卻是妖狼發動天賦——幽冥奪魂，吞噬了元獸的靈魂。
妖狼轉過頭，看向另一頭與兩名晨家人鏖戰的元獸。
那頭元獸身體一僵，感覺到莫大的威脅。但妖狼一旦臨身，同樣只是一瞬便徹底死亡。
另一邊，噬靈火蟒出現，龐大的身軀絲毫不比靈活的妖狼遜色多少。不論是噬靈吐息還是巨尾掃擊都如同爸爸打孩子，能輕鬆將元獸打得哭爹喊娘，抱頭鼠竄。
僅僅晨天運和林小沫兩人的武魂，便將二十餘頭全部攔下，三下五除二將元獸打得死的死，傷的傷。
百息過後，兩人的魂力消耗過半，剛恢復沒多久的元力幾乎告罄，好在元獸全部被消滅。
此戰，他們雖然獲得了最後的勝利，但都已到了強弩之末，無力再戰。面對死亡超過七成的巨大犧牲，晨天運他們也沒臉說自己贏了，只能說是慘勝，兩敗俱傷。
啪啪啪
一陣有節奏的鼓掌聲從城內傳來。
王家六長老王凝下似笑非笑地拍着手，不無誇讚地讚揚道：“不錯，沒想到你們真的成功擋住了獸潮，真是讓我們大開眼界啊！尤其是最後的武魂，強大的讓人感到窒息。不過現在，你們可還有再戰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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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長老指着王凝下的鼻子破開大怒：“你們這羣王八蛋，真不是個東西。看到你們的醜惡嘴臉就讓我感到噁心。”
“哈哈哈！”王凝下不怒反笑，忽然對着城門口看了兩個半時辰的平民道：“你們想不想進城？想不想活下去？”
衆人疑惑，不知道王家人又在玩什麼把戲。
王凝下繼續笑着道：“我們現在玩個遊戲。你們也看到了，那些晨家人已經沒有了戰鬥力，和你們普通人沒多少區別。你們只要殺了他們，我就讓你們安然無恙地進城。”
一旁，一個時辰前趕來的五長老王凝中笑眯眯地看着王凝下耍猴似的戲耍這些人，沒有絲毫插手的意思。他來這裡本就是爲了看戲。若非家族還要要事，甚至會讓好不容易帶來的手下一起看個熱鬧。
聽到這裡，平民和晨家人大變。林小沫更是氣得嬌軀直顫，怒斥道：“歪脖子，你無恥！”
三長老更是直接，大罵道：“你可真是卑鄙！真不是個東西！”
“哈哈哈！”王凝下張狂大笑：“王家護衛聽令！從現在起，那羣賤民若是不動手，你們就殺了那羣沒用的賤民。”
王家衆護衛哈哈大笑，瞬間刀劍出鞘，鮮血四濺，哀嚎慘叫不斷。
晨天運氣得嘴脣顫抖，瘋狂怒吼：“住手，你們這羣畜生，都給我住手！”
林小沫全身無力地癱坐地上，臉色煞白，雙目朦朧，忍不住掩面而泣：“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三長老目光陰沉，冷漠道：“你們也看到了，這就是那羣人渣的真面目。你們竟然還想着與他們講道理，講公平，講原則，講條件，還想着談合作。你們是有多天真，多愚蠢纔會生出這種想法？”
王凝下目光玩味，饒有興致地看着衆人變化，繼續大聲道：“晨家的各位英雄好漢，看到了嗎？聽到了嗎？只要你們多活一息，他們就要多死幾人。爲了那羣賤民的小命，你們爲何還能淡定地看戲，還不趕緊引頸自刎。只要你們都死了，他們就能活下來。哈哈哈！”
終於，下面的平民被殺怕了，瘋了似的着衝向晨家人，口中瘋狂怒吼。
“都怪你們，爲什麼要來這裡！”
“都是你們，害死了我們這麼多人！爲什麼他們死了，你們還有臉活着？”
“你們爲什麼不去死！你們趕緊去死啊！你們不死，我們這麼多無辜人都要爲你去死！”
“你們這些殺人兇手，難道就沒有良心嗎？看着我們去死，都不會心痛嗎？”
“死啊！趕緊給我去死啊！你們還活着做什麼？”
……
一聲聲瘋狂的怒吼不斷衝擊晨家人的心靈，讓他們一直堅守的信仰不斷崩塌。
這時，一名面目猙獰的平民衝到全身無力，癱坐在地的護衛面前，拿出不知從哪裡撿來的長劍狠狠刺進了他的胸口。
那名護衛雙目大睜，死死盯着眼前瘋癲的喊着你們該死的平民，眼神逐漸暗淡。
晨家人見到這一幕，目眥欲裂，憤怒咆哮：“不！”
三長老更是怒髮衝冠，雙腿雖早已脫力，仍擠出最後的力量邁着顫抖的腳步挪了過去，狠狠一掌拍在那個早已瘋癲的男子頭顱上。
男子倒地，脖子一歪，徹底死亡。但即便是死，兀自瞪大着佈滿血絲的雙目，充滿瘋狂與迷戀。
一名護衛跪坐在地，仰望天空大吼道：“我們這麼拼命，犧牲了那麼多同胞，到底是爲了什麼？”
另一人痛苦地閉上眼，聲音沙啞道：“我們拼死拼活，到底救了些什麼人？”
“我們犧牲了這麼多，真的值得嗎？”
“爲什麼……”
“……值得嗎？”
……
“爲什麼……”
“……值得嗎？”
一句句質問讓所有人陷入迷茫，陷入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