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政局變動

“不用我說,你也該知道故事裡的兩個孩子是誰了。那麼現在,你還要繼續你的報復嗎?”月無痕低着頭,習慣性地將自己隱藏在暗處,只露了半個臉映在模糊的光影裡。“你知道他爲什麼肯把真的玉璽拿出來?他不是爲了換宇文志,而是爲了放棄江山,得到你。”

“可是你沒有同意,不是嗎?”紅鸞站起身,走到窗邊。因爲室內的燈光本就昏暗,她映在窗上的影子也是一片朦朧,她聲音很輕,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卻偏偏每個字都是那麼的有分量,砸在心上,落地生疼。“你既然已經在那時做出了選擇,爲何現在倒要反勸我放手。你是自己活在黑暗裡太久,已經看不到這世界的光鮮,還是天真的以爲,你們兩人之間的故事可以打動我這個外人,讓我視自己所受過的屈辱於不過?月無痕,你們拿我做籌碼,這本身就是一個錯誤。而宇文熠,路已經到了這一步,你覺得他還可能會放過你嗎?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訴你,他比你狠。所以接下來,他一定會孤注一擲,不是你死,就是他亡!”

正如紅鸞所說,宇文熠果然在第二天便開始了完全不同於前日的雷霆式血腥搜索。月無痕和夜迦羅的畫像貼得滿街都是,全城戒備,五步一崗十步一哨,過往的路人稍有不慎就會被拉去盤查,防止是潛在上京的惜雪樓臥底。

而另一方面,宇文熠開始準備登基大典,打算在羣英會的前一天正式登基爲帝,並廣發請帖,邀請各國前來觀禮,並一同觀摩羣英盛會的比武。

大越國的一番政局變動在國內掀起的浪潮很小,因爲臨安王死得太過突然,突然到旁人還沒來得及感受戰爭的氣息,格局便已經完全扭轉了。

然看在其他國,那些有頭有腦的的人眼中卻不是這麼回事。太子和王爺之間的爭奪戰還未開始,把持朝政多年的臨安王就突然暴斃,瞬間倒臺,這中間到底暗藏着什麼驚天玄機,實在令人揣謀。那位在整個事件中自始至終都不容忽視的,起到至關重要的嬌俏女子,恍若曇花一現,在刺殺臨安王,將大越皇宮攪得人仰馬翻之後就那樣憑空消失了。

她到底是誰?爲何會有如此力量?和宇文熠到底是敵是友?爲什麼最後出來救她並將她帶走的會是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冷麪殺手月無痕?

種種謎團還未解開,宇文熠卻又丟下了一枚重磅炸彈。聲勢浩大,以傳國玉璽換來臨安王親子不說,還頒佈詔書,讓宇文志提前世襲了父親的王位,賜封號淳。臨安王府改名淳王府,賜珍寶黃金無數。

這一番舉措,給駐紮在上京城外的臨安王舊部們帶來了不小的躁動。宇文政死得突然,那日大越禁宮內又是一片混亂,最後留在人眼中的一幕,全是那叫紅鸞的女子刺進臨安王胸口的一劍,以及宇文熠派人圍剿截殺,要爲王叔報仇的畫面。於是乎,經過幾日的觀察,探討,原本認定宇文熠是這場刺殺背後主謀的人,也漸漸傾向支持宇文熠一方。

大越國長寧四十五年,初夏,宇文熠正式對外宣告,享年六十六歲高齡的長寧帝,甍。

發國喪的這日,惜雪樓六大地位至尊的高手一齊出動,將月無痕圍困在屋內。宇文熠昭告天下,將宇文城的死一併算在了惜雪樓的頭上,已經昭告天下,誓要剿滅惜雪樓,爲父皇王叔報仇。

形式對惜雪樓來說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宇文熠不僅派出了大量禁軍侍衛去尋找惜雪樓的盤踞點,更是在這場國喪上布了天羅地網,等着月無痕主動送上來門來。

外頭的哀鳴號角響的震天動地,豔霞樓後的這座獨院裡卻是熱鬧非凡。

紅鸞在院子裡擺了火鍋,拉了鳳墨曦和雲宸以及傷好了大半的雷震天來吃。原本還想叫着那幾個冷麪神的,可惜其中一個關在屋裡,其他人就都在外面守着。生怕一個看不住,裡面的人就飛出去了。

小小的院子,樓上氣氛蕭索沉重,樓下辣香陣陣熱火朝天,兩廂裡一對比,實在是詭異的很。

而就在這不相協調的詭異氣氛下,紅鸞姑娘吃火鍋吃得滿頭大汗連連叫爽。和她一起嘮叨不斷的是雷震天,他傷還沒全好,一沾不得辣,二沾不得酒,雖然對這新鮮的吃法很感興趣,但總覺得不夠過癮。尤其是看到紅鸞那邊鍋裡的一片鮮紅,更是攪得一顆小心臟癢癢的不舒服。

相比紅鸞和雷震天的你爭我搶,鳳墨曦和雲宸吃的那叫一個斯文嘞。雲宸自然不是第一次吃這東西,所以打一開始就是最淡定的一個。鳳墨曦剛過來的時候,很是挑了挑眉。紅鸞難得見某人有疑惑的表情,立刻狗腿加興奮地將筷子辣醬小碗一應俱全地擺到人家跟前。笑得春嬌百媚,“來來來,楚王殿下常常,看合不合口味!”

鳳墨曦施施然坐了,很王爺式的接了紅鸞小廝送上來的碗筷,然後下手,就着紅鸞特意指給他的鮮紅無比的地方夾起一片涮羊肉,儀態萬千地放進口中,很是認真的嚼了嚼,然後微笑點頭,“嗯,不錯,再多來點辣就更好了!”

諂媚的笑瞬間收回,一個大大的白眼翻上,紅鸞氣哼哼地回去吃自己的東西。

和下面的熱鬧相比,樓上人就好似如臨大敵,各個面部猙獰不說,還裹了一身的冷氣。用紅鸞姑娘的話說,跟這些人在一起,就不用擔心夏天,沒費空調,爽的嘞!

終於,外頭的聲響漸漸消了,紅鸞吃飽喝足,擦了擦嘴,擡頭望向處在樓上各個方位嚴陣以待的六人,笑得煙花燦爛,“我們吃好了,你們要不要也來點?你們雖然功夫不錯,但站久了也是要麻的,還是活動活動比較好。”

夜迦羅冷冷地掃了一眼紅鸞,用比眼神更冷的聲音哼了一聲,“妖女!”

紅鸞摸了摸鼻子,“好心請你吃東西,你還說是妖女,真是沒禮貌。那你們繼續守着吧,把你們樓主餓死了,更省心。”

夜迦羅大怒,目露兇光,揚手一鞭子眼看就又要掃過來。卻見夜魅突然垂在黑衣袖下的手突然動了動,就聽夜迦羅哎呦一聲,手垂了下來,“姑姑!”

夜魅好似沒聽見,側首,淡淡的目光落在紅鸞身上,正想說什麼,忽聽得“吱呀”一聲輕響,六人立刻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直起身子,臉孔緊繃。

閣樓上,月無痕打開房門,被樹蔭遮住的昏暗處,映出他不甚清楚的面容。那斑駁模糊的光影裡,只那滲出了些許清渣的下巴,顯得格外尖銳冷峭。

月無痕走出房門,不理周身嚴陣以待的六人,只望着樓下仰起頭看着他笑得明媚燦爛的紅鸞,心頭微微一動,扯了扯脣角,“我餓了!”

樓下,那張揚起的笑臉瞬間光芒大盛,扯出一個更大的笑容,“本姑娘心情好,親自爲你奉上大餐!”

月無痕或許有的的時候優柔寡斷的了些,冷酷的外表下心腸稍稍軟了些,可一旦決定了,他立馬就成了那種雷厲風行肅殺果決的人。

按照紅鸞的意思,打垮宇文熠必須要在登基大典上。

其實紅鸞真的有些欣賞宇文熠的聰明。他明知道紅鸞一定會打玉璽的主意,便乾脆將玉璽送出。打着換取宇文志性命的名頭,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駐紮在城外對他虎視眈眈的三十萬大軍收服,還鎮住了那些鐵騎精衛的腳步。

所以這第一步,自然要先從本就不穩定的臨安王麾下那三十萬大軍下手。而躁動軍心這個重要任務,心地善良的紅鸞姑娘把它交給了於整件事最沒關係的鳳墨曦身上。

這個決定自然遭到了夜迦羅等人的強烈反對,但紅鸞姑娘一句“鳳墨曦是臨安王最爲信任的幕僚”便把他們都打發了。在羣龍無首亂心無主的情況下,還有誰的分量能蓋得過“最爲信任”這四個字?而且鳳墨曦的確跟着臨安王去過軍營,凡是臨安王的親信,大都知道王爺身邊有這麼一個人物的存在。

第二件,就是登基大典當日,如何能夠混進皇宮。

宇文熠自然已經做了十足十的防備,但照着他的行事作風,這看似堅不可摧的防備中,一定會故意留下空子等着他們這些人來鑽。所以,要想趁其不備地混進去,首先要找到宇文熠故意捅破的網。這其實是個相當棘手的問題,因爲實在不好判斷自己發現的漏洞到底是不是宇文熠留的。幾人商議一番,最後決定學習一下宇文熠的行事作風,向着陷阱,勇往前行。

無論是對宇文熠還是對月無痕,憑空消失的賀蘭殤都是一個極爲危險的存在,甚至連雷震天都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去了哪裡。

“那天是我請求王爺去找你們的。不知道爲何,我坐在旁邊喝酒的時候看着你們離開,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放心不下便找了個說辭去尋你們。王爺也沒多問,就讓我走了。”雷震天撓着頭,他一但思考比較繁瑣的問題就會急躁,一會兒便把自己那頭本就亂糟糟的頭髮撓成了雞窩。“我那時怕你們不讓我跟,便說是王爺派來的。”

紅鸞託着腮仔細思索了下,“照你的意思來說,賀蘭殤其實是知道你要來找我們,但卻並沒有阻攔,對嗎?”

雷震天茫然地點點頭,有些想不通這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

“賀蘭殤,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這次來大越的真正目的又是什麼?”紅鸞望着雷震天,神色裡難得鄭重。“小雷,也許這個問題不該問你,畢竟賀蘭殤纔是你真正的主子,你們之間的感情一定很好。所以,你若不想說,我也不會逼你。”

聞言,雷震天愣了一會兒。他低頭,似是在思考着到底要不要回答問題,想了一會兒,擡頭看着紅鸞道,“小師父,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不知道王爺爲何會突然過來。他原本是不打算來的,所以才把我和臭書生派了來。我這脾氣你也知道,沒什麼心眼,一根直腸管到底。所以他們每次商量什麼事情我都是最後一個才知道的,只管聽候吩咐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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