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Chapter 18

<我不忍心看着光明被人埋藏,而現在,我親手將它深埋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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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說的話是指……”

“也許不太禮貌。”芾依頓了頓,一直沒有看向身旁的不二,直視前方,“請你和我保持距離。”

不二沒有說話,好像是在靜靜地聽着,芾依也就繼續說了下去

“我不是你的消遣,不是玩具。現在的你只是對我充滿了興趣,每個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因爲這好奇心所以人的本能會想要靠近,想要了解,卻根本沒有考慮這份好奇究竟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給自己也好,對方也好。”再次停下,可是不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雖然沒有轉頭,芾依眼睛的餘光還是掃到了不二此刻的臉,眼睛還是沒有睜開,可是嘴角的弧度已經有所下降。

“你有你的網球,有一大堆愛你的,信任你的人在身邊。也許因爲天才的身份讓你覺得和周圍的人總有一層隔閡,也許你以爲找到了一個和你頻率相近的人,很遺憾,我要告訴你的是,我們不是同類。而且我也沒有什麼值得你研究的地方。你有你要走的路,去努力拼搏你的全國大賽,和同伴一起。在你業餘的時間你可以去談談戀愛,你可以玩你喜歡的攝影,種你喜歡的仙人掌,你要乾的事情有很多,所以我要說的是,請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你得不到什麼的,如果只是你的好奇心在作崇的話,抱歉,無論你怎樣調查結果都只能是一無所獲。這樣浪費寶貴的生命,你覺得值得嗎?”

那麼長的話,自從進了那個家門以後,她又再也沒有說過了呢。芾依停下來,依舊固執地不肯看不二。

“現在我可以說話了?”不二終於開口,還是熟悉地溫潤嗓音,似乎有着讓人可以安靜聽下去的魔力。

“值得,因爲我不認爲去交朋友是浪費生命的事。最初我可能是因爲好奇而接近你,可是我並沒有惡意。我也不認爲這份好奇最有什麼嚴重的後果,只是莫名地想靠近一個人有錯嗎?你不覺得你太過小心的,小心翼翼地躲進自己的籠子裡以爲這樣就不會傷害任何人,自己也就不會被人傷害。那樣不累嗎?”

不二停了下來,兩人一起站在了橋上,下面是深藍色的大海,哪怕四周有着燈光,還是另人討厭的黑色,好像只要一低頭就要被吸進去一樣。風吹來的時候,發出很大的響聲。芾依裹緊衣服,努力聽他說下去。

“知道嗎?你以爲自己用笑容掩飾的很好,卻根本擋不住你每次看向別人時眼裡的那份嘲笑,羨慕,不安,與寂寞。明明還是渴望着不是嗎,又那麼拼命地拒絕。你爲什麼就認爲自己不可以呢,認定自己和別人不同,認定自己就該獨自承受,真的不會累嗎?”

芾依看向不二,一雙冰藍色的眸子帶着堅定看向她,在電腦上看到幾次不二睜眼的樣子,而這樣面對面地看到是第二次,而上一次也不是對着她,這次就這麼近距離的直視讓芾依恍了下神,又笑出聲來,“你想說你來當我的朋友,呵,你在同情我嗎?那大可不必去當個你眼中的救世主。你以爲自己很瞭解我嗎,天才,不二週助同學。”

“至少比你要懂,知道你要的是什麼,知道你逃避的是什麼。”

芾依又轉了回去,看向遠方,眼神迷離惝恍,“我們的教育不同,我們的經歷不同,根本什麼都不知道的你,憑什麼這麼自信的說你懂,天~才~君?”

“你說過你不喜歡‘天才’這個詞的。”

“因爲我知道很多人都在努力着,你也一樣,爲一個目標努力着。”

“那你呢?”

“我?”芾依閉上了眼睛,臉上仍是不變的微笑,仰起頭享受着夜風。“你說呢?我只是單純地活着而已,很單純。”說着打了個不算響卻也能讓身旁人聽到的噴嚏。

“活着就不單純,你到底爲什麼總在逃避,在逃避什麼?”

不二脫下外衣披在她身上,不知是不是錯覺,芾依覺得他的手在她的肩上停了一段時間,像個輕輕的擁護,然後離開。她要扯下身上的衣服卻被不二按住,力氣不大卻足以讓她掙脫不開,在不遠處的人看來就好像一對情侶在橋上擁抱。芾依似乎不滿這個姿勢,用力一掙扎還是擺脫了剛纔的姿勢,將衣服遞迴給不二。

“錢你不接受,而我沒有再請你去吃一頓飯的打算。所以沒有報酬……”

“的好心行爲你不接受?”

“好了,我說過要去買東西,請你不要跟來。”幾乎是,落荒而逃。

橋上的男孩子穿着一件短袖T恤,手裡拿着一件白色外套,向一個方向靜靜地望着,揹着光,看不清表情。

有剛剛看到有個女孩子從他身邊跑開的中年夫婦,以爲是情侶吵架,走到他身邊時看到了男孩子格外清秀的面孔,笑着說了句“年輕真好”離開了。

最後也只剩下了他一個人,安靜佇立在橋上的一個人,好像只要再下一個瞬間就會被黑暗吞噬,毫不留情地。

“東西買完了?”

出了便利店芾依的笑容就僵在了脣邊,不二從陰影處走了出來,月光撒在他玉般清秀的臉上,更顯高貴溫柔,完全像是耐心等候女友的標準紳士。

“走吧,晚上還是有點冷的,快點回去小心感冒。”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不二已經把衣服給芾依披上,並強行牽起了她的手,沒有多大的力氣卻也牢牢把她的手攥在了手心,意外地發現她的手格外地冰涼而且瘦小,像握住了冰涼的骨頭一樣。

“很多年沒有人這樣牽着我了。”像是失去了生命的木偶,芾依任不二牽着向前,突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你說什麼?”

“自從他們死了以後,再沒有人會這樣牽着我了。”再沒有人會誇她可愛,沒有人會在最冷的時候牽起她的手,沒有人在她跌倒的時候伸出一隻手,沒有人會再親切地對她說,“Ne,我們回家好不好?”也是沒有人再等着她回去了吧。就這麼一直一個人,不也活下來了嗎?

“別想了,回去吧。”不二沒有說什麼,只是抓芾依的手用了些力,“快點回去,還有人在等着你呢。”

“怎麼可能……”

“昕不是在等着你嗎,等你這個姐姐。”

不二溫柔地聲音己無聲息地輕輕進入她的耳中,芾依下意識地轉頭,對着那異常溫和的笑臉,一下子清醒,狠狠地甩了不二的手,“都是騙子,都是騙子!”,手中的袋子滑落都不知道卻已經跑得看不見人影。

不二張開口卻發現什麼也說不了,他不知道他是否該叫聲“昀影”,卻又害怕惹她更加生氣,第一次,心亂了,只能無助地看着她消失在黑暗中,他發現自己除了在一旁看着,竟然什麼也做不了。

“我還真是失敗呢。”不二輕笑着自語,注意到了不遠處的紙袋,芾依剛纔掉下的,從便利店買的東西。不二走過去撿起,看到裡面的東西,看不清的笑容,“看來今天還得去找你呢。”也許該叫你,昀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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