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離高文和霧月現在所處位置最近地方的是一個依靠農業爲主要經濟來源的小鎮,由於這裡沒有重要的工業設施同時也不是戰略重心。所以小鎮的居民暫時還沒有收到撤退的通知。

當高文揹着已經因爲失血過多而變得意識模糊的霧月走進鎮上唯一的一家診所時,泡利大夫正在脫下自己的白大褂。

“診所現在已經關門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在看到揹着霧月進來的高文後診所的經營者,正在收拾櫃檯的泡利大夫禮貌的擺了擺手示意讓他們出去。

“大夫,這麼晚過來一定打攪到您休息了,在這裡我先向你道個歉,但是這個女孩的傷情已經沒法在拖延了。”

聽到高文這樣說,泡利大夫暫時停下了手中的活並看了過去,高文見狀也一把將霧月抱起並將她的傷口展示給了醫生。“她受傷了,不是很嚴重但是已經拖了太長時間。”高文一邊說着一邊用手托起了霧月的小腿好讓泡利大夫看清她的傷勢。

“這是彈片造成的傷口?”在藉着白熾燈微弱的光亮看清了霧月腿上的傷口後泡利大夫推了一下自己鼻樑上的眼鏡。

“是的。”

“怎麼搞的?”

“我們在逃難的時候受到了飛機的攻擊。”

“哦,原來如此,那你們能活下來還真實命大啊。這姑娘的傷口很深,再往裡面去幾毫米就是動脈血管。行吧,你先把她放牀上,待會我幫她把彈片取出來。”

“那真是太感謝您了。”

“先別急着感謝,她的傷口不是光把彈片取出來就行的。”

“那還需要做什麼?”

“算了,我還是先代替這位小姐把彈片給取出來吧,等做完手術我再告訴你。”

泡利大夫的助手現在已經下班回家了,考慮到只是取個彈片的話難度也不是很大所以直接就讓高文來當了幫手。

“來,孩子你幫我把位小姐的傷口扒開。”拿着鑷子的泡利大夫指着霧月的傷口對高文說到。

“扒開?”

“就是用手把兩邊的組織扯開扒開,我得把鑷子伸進去。可能會有點疼,這位年輕的小姐如果害怕的話可以把頭轉過去。”

視線對上了高文詢問的目光,霧月用一個微笑告訴他自己不害怕,“沒事大夫,您放心操作就好,我對疼痛的忍耐力還算不錯的。”

“哦,不怕疼自然最好。”大夫說到這裡笑了一下,顯然他並不相信像霧月這樣一個女孩子能有多強的忍耐力。

在處理完傷口外圍的凝血和污垢之後泡裡利大夫便開始嘗試將彈片從霧月的腿部取出。在確定醫用鑷子已經夾住了嵌在組織裡的彈片後泡利大夫嘗試性的朝外撥動了一下,按照他的預期和以往的經驗,下一秒霧月就要開始喊疼了,不過事情的發展的確和他的預想不太一樣,因爲泡利大夫看見此時的女孩正在微笑着看着自己。

“大夫,你可以稍微用力一些,我沒有您想象的那麼嬌氣。”

“好吧,是我小看你了,小姐的確是一個很堅強的女孩。”

接下來泡利大夫很順利的取出了霧月腿裡的彈片併爲她進行了傷口的消毒,在整個過程中霧月都表現的相當冷靜,這甚至讓高文產生了一種她是不是沒有痛覺的想法,不過這個想法很快也消失了,因爲高文看見在酒精澆到傷口上的時候霧月還是小幅度的抽動了一下。

在把一枚比硬幣硬略大的彈片取出後泡利大夫單獨的把高文叫了出來說有些事情叫告訴他。

“這次的醫藥費我就不跟你們要了,小手術而已,沒什麼成本。留下這些錢去給那個女孩買一些吃的吧,困難還在後面呢。”取出彈片後的泡利大夫一邊洗着手一邊對站在身後的高文說到。

“那真的很感謝您,說實話我們手頭現在也十分拮据。不過這筆錢我們還是要給您的,因爲這幾天還得麻煩大夫您給她藥。”

“我叫你出來就是要跟你說這件事,唉,怎麼說吧,你女朋友受得傷雖然不嚴重但是創面很大,對於這種傷口普通的外科消炎方法已經不夠了,她現在需要的是抗菌類的消炎藥。”提到消炎藥的時候,泡利大夫似乎有些爲難的樣子,看起來他似乎並不是很願意對高文說這些事,“消炎藥的話一般用的都是盤尼西林,不過這種藥我這裡沒有。”

“那從哪裡能夠買到這種藥物?”

“這就是我要和你說的事情,孩子。現在外面正在打仗,藥物緊俏的很。市裡的大醫院也許會有,但是是價格你肯定承擔不起,記得昨天市面上的報價好像是十五馬克一盒並且不零售。”

“十五馬克?這...這沒有其它的辦法了嗎?”在聽到藥物的價格後高文心頭一緊,當初通過售賣從伯努利家族的酒窖中遺留的紅酒高文大概獲得了十馬克左右的報酬,雖然過的這段時間裡自己也並沒有什麼開銷,但是想要買一盒藥是遠遠不夠的。

“沒有了,所以說能不能剛過去就全靠那個女孩自己的福分了。孩子,你應該提前爲最壞的結果做好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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