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雪一直下到了晚上才停下,當高文返回了郊區伯努利家族的舊宅時,那個老流浪漢已經生起了火開始烤起了馬鈴薯。

“行了,別吃你那爛土豆了,發芽了還敢吃,也不怕給你吃死。我從城裡給你買了熟食,你嫌涼的話就自己熱一熱。”高文一邊說着一邊把一包用紙包着的肉食扔給了流浪的老者。

“呦,讓我看看你給我帶了什麼好東西。”聽到說有肉吃老流浪漢一改之前的遲鈍飛身撲了上來接住了高文扔過來的紙包,迫不及待的撕開袋子後便用黝黑的手指從裡面抓起來肉就往嘴裡塞。

似乎是因爲白天在典當行裡睡了太長時間的原因,入夜後的高文一點睡意都沒有。在重新披上了自己的大衣之後高文來到了酒窖的入口處看了一眼,此時老乞丐已經吃飽喝足並在地窖的入口附近睡了下來。

高文現在暫時還不打算告訴這個老乞丐這些紅酒的事情,利令智昏的到底他還是明白的。按照高文的規劃他會在典當行的經理找到出價合適的買家後出掉這批紅酒,到時候所得的收入一半將分給這個老乞丐。當然在這一切完成之前都是要瞞着這個老傢伙的,畢竟不管什麼事情一旦和錢扯上關係都會變得複雜且容易產生誤會。

雖然老乞丐說過伯努利家族的廢宅裡已經沒什麼東西了,但是高文還是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要進去看一下,沒有什麼明確的目的,就是單純的好奇而已。

如同經常出現在影視作品中的吸血鬼老家一樣,這座建在貴族領上的府邸也是處於市郊的一片的荒涼之中,不知道當初選址在這個遠離鬧市的地方建造新宅時是否時想要表達一種我命甚高,不屑於世人爲伍的思想。

從高文所處的葡萄園到達府邸的正門需要先穿過一片枯死的松林。雖然由於枯枝斷葉的存在使周圍看起來相當的荒涼,但是這座府邸離市區其實並不算很遠,不然的話站在古堡頂層的陽臺上也就不能看見利萬汀市區夜晚的燈火通明瞭。

在來到城堡的正門後高文看見這裡的大門已經被使用暴力手段破壞,同時在大門旁邊的草地裡還有一塊被隨意丟棄了的牌匾,上書五個大字“敕造監國府”,看來當初在修建這個宅子的時候伯努利家族應該是有一位宗長在教廷那裡擔任監國的職位。

在來到府邸正門口處後,高文看見鐵柵欄門的欄杆上殘留着字跡隱約可見的紙條,紙條上面的寫的內容大多都已經模糊無法辨識了,不過通過上面利萬汀市政府的署名還有落款日期還是可以大概猜出這應該是一張封條,估計是伯努利家族被抄沒後貼上去的。

進入莊園內部後便是一幅破敗不堪的畫面,昔日裡宏偉的閣樓此時已經沒有了從前的氣派而只剩下了陰森和殘舊的感覺。牆面上被打碎的玻璃棱角與同一個龐然大物的黝黑嘴穴向世人門展露着其內部的恐怖。

府邸內部大部分的家飾都已經被搬空,只剩下了一個空空蕩蕩的大廳,房屋頂上的吊燈此時也蒙上了厚厚的灰塵,在牆皮已經大面積脫落了的天花板上顯得搖搖欲墜。

在客廳的正中央,面對沙發的牆壁上有着一副巨大的壁畫,也正式因爲這副畫是直接用染料畫在牆上而所以纔沒有被拆下來帶走。至於畫面的內容是什麼暫時看不清,房屋的內部實在是太暗了,透過破碎的玻璃照進來的月光也僅僅是在地板上留下了一片慘白。

在看見了燭臺上尚未燒盡的蠟燭後高文便走到了火爐旁的壁櫥邊並拉出了倒數第二層的抽屜,隨之出現的就是整齊碼放在抽屜中的火柴盒,而且就是在這一瞬間,高文突然在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

“爲什麼是倒數第二層?”這樣一個問題突然出現在了高文的腦海之中,或者說火柴在倒數第二層的抽屜中並沒有什麼沒問題,問題是這個壁櫥一共有四層抽屜,爲什麼高文會知道火柴放在了倒數第二層。

就如同正在打電話的人無論你給他什麼都會接住一樣,人的很多行爲都是在潛意識中做出的,而高文剛首先選擇打開這櫃子第二層的抽屜無疑也是潛意識中的行爲。

“很奇怪,這不對勁。”高文在心裡這樣想到,“也許是自己的記憶出問題了?”高文無奈的搖了搖頭,不過現在他並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思考這個問題。

伯努利家族的客廳可以說是相當氣派了,在點燃了客廳一角殘留的的燭臺後仍然有一半的地方被籠罩在黑暗之中,當高文拿着燭臺想要將剩下的黑暗照亮時,一抹涼意頂在了他的脖頸處,來緊接着傳來的便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現在最好不要動,否則我就割斷你的頸動脈。”女人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並在空曠的大堂中激起了陣陣的迴響,通過聲音高文勉強能夠聽出威脅自己的應該是一個年輕的女性。

“...”

“我在和你說話,現在你正在被刀頂着脖子!”女人的聲音再一次從自己的背後傳來,高文能聽出她正盡力的讓自己的話語聽起來有威脅的意味,但是字節之間的顫抖卻出賣了她。

“站我背後的這位小姐,能不能請你先把刀放下來,我對您沒有惡意,如果我在什麼地方冒犯到了你那我可以離開。而且...嗯,怎麼說的呢,你的刀好像拿反了,刀背可是割不開動脈的。”

“不要說別的,現在把你的手從兜裡拿出來,舉過頭頂放在一個我看得見的地方,別有別的的動作。”

通過女孩要求自己把雙手舉過頭頂高文大概能猜到對方應該是對擒拿這方面有所瞭解的,要求被威懾的目標把雙手舉過頭頂確實可以有效避免其從自己的視野盲區中獲取武器進行反擊的情況發生,但是這種要求是有使用條件的。

如果是理想情況,威懾者正在使用槍支等遠程武器挾制被威懾者,那威懾者完全可以要求對方把手舉高,因爲即使對面即使想要反抗威懾者也能夠使用遠程武器在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將其擊斃。但是高文現在所處的情況和理想情況並不相同,此時站在高文背後的那個女孩使用的是刀具一類的近身武器,在這種可能發生貼身搏鬥的情況下讓被威脅的目標舉起雙手反而是一種危險的行爲,因爲在將雙臂擡高的時候被威懾者的手會與被威懾者的手產生一次近距離的接觸,同時在看見對方已經開始按照自己的要求行動後威懾者會在精神狀態上產生短暫的鬆懈,此時對於被威脅的人來說則是一個絕佳的反制機會,而高文也打算這樣做。

在高文的雙手來到自己脖頸附近時,他在一瞬間完成了對於站在自己身後的女孩的反制,整個過程發生的太快以至於甚至都沒有受到太多的抵抗,當對面的女孩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被高文反扣住了胳膊。

“小姐,看來你好像缺少一些基礎的禮儀教育。”剛剛對自己進行威脅的那個女孩體型十分消瘦,高文只用了一隻手就把她的左右手腕全部抓了起來並別在了背後。

“對不起先生,我對您沒有惡意,”在被高文反制後女孩立刻改變了自己的態度開始向高文祈求原諒,從她被勒住的喉嚨裡發出的生硬沙啞且粗糙,“請先鬆手,我要窒息了。”

“我該怎麼才能確保放開後你不會再來攻擊我?”

“現在我身上已經沒武器了,對您沒有威脅,您可以搜身檢查。”

聽到對方這樣說高文便鬆開了勒住女人脖頸的手臂開始在她的身上摸索了起來,這過程在一開始的時候遭到了她的些許反抗但也並不激烈,她知道如果不讓這個男人確定自己身上已經沒有武器了的話他是不會放開自己的。

在確定了女人身上真的已經沒有了武器之後高文便一把將她推出去了幾米的距離,這樣二人之間就有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在這個距離上不管是誰想要再次發起偷襲都不容易得手。

“去,自己走到燭臺旁邊,讓我看清楚你的模樣。”高文一邊把玩着從女人那裡奪過來刀具一邊衝着那個此時仍然隱匿在黑暗之中的女人說到,後者也按照高文的要求這樣做了。在女人緩緩的走到燭臺附近後,一張稍顯稚嫩的臉龐展現在了高文的面前。

“你在這裡幹什麼,還有剛纔爲什麼要襲擊我?”在看清了女孩的表情並確定對方對於自己應該沒有太大的惡意後高文有好奇的問了一句,他不是很明白爲什麼這荒郊野嶺的地方會有這樣一個女孩存在。

“抱歉,剛纔我聽到有人進來的時候有些太緊張了,我擔心您可能會襲擊我。”面對高文的追問對面的那個女生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犯了錯正在接受家長訓斥的小孩子一樣,連語調都低了三分。

“害怕我攻擊你所以打算先下手爲強是吧,”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但是您知道這是場誤會。”

“行了,是不是誤會等會再說吧,”高文一邊說着一邊點燃房間另一處的燭臺,這下整個廳堂都被照亮了起來,“這裡只有你一個人在住嗎?”

“是的,只有我一個人。”

在已經被照亮了的客廳中高文看到各種各樣平日裡用的到的東西都整齊的碼放在客廳的角落處,甚至在壁爐的邊上還堆放了一摞木柴以及一些烹飪時所使用的廚具,通過餐具的數量可以看出這裡確實只有她一人在居住,既然這樣的話那倒是也沒有什麼需要擔心的地方和潛在的危險了。

“你怎麼會自己一個人躲在這裡,你家人呢?”

“家人死了,”女孩對於高文似乎沒有太多的戒備,不知道爲什麼高文似乎天生就帶着一種親和力,“母親兩年前死於圖斯克大轟炸,一枚汽油燃 燒 彈落在了她的身邊。母親死後參軍的父親便安排着我去投奔了親戚。”

“那你的父親呢?”高文原本是想要這麼問的,但是在結合了女孩現在的處境其實就也就沒有什麼過問的必要了。

“政府難道對於你們這些軍人家屬難道沒有什麼特別的照顧政策嗎?從仁義道德上來講不說給你們多優厚的待遇,至少也要在你們能夠獨立生活之前替你們解決生存問題吧?”

“......”

“怎麼不說話了,我說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看見女孩意外的陷入了沉默,高文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並開始懷疑自己剛纔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沒有,你說的很對。按道理講是該和你說的一樣的,不過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多道理。對於教廷和皇帝來說軍隊是他們你掠奪和能坐穩自己位置的手段,對於軍人來說皇帝能坐穩位置是自己拿到津貼的前提,將兩者捆綁在一起的是利益而不是道德,更不是你剛纔說的什麼仁義。”女孩這一番突如其來的沉重讓高文感到有些奇怪,他不明白對方爲什麼突然要說這種話,一般來說這種黑暗的話題大家是不願意在談話中提及的。

“好吧,既然這個話題比較沉重那我們來聊一些別的東西吧,你是這裡本地人嗎?”

“不,我是從親戚家中逃到這裡來的,原來住的的地方待不下去了而已。”

“確實,戰爭年代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家裡多一個人也就多一份開銷,所謂的世態炎涼也不過如此。”

“你理解錯了,我不是被他們趕出來的,是我自己離開的。”

“啊,這是爲什麼?”

“唉,算了算了,別問了,沒意思,這個話題還是到此爲止吧。倒是你,沒事跑到這個舊宅子裡是要幹什麼啊?”

“和你一樣,爲了找一個睡覺不透風的地方。”

“好吧。對了,我該沒問你叫什麼呢?”

“叫我高文吧,這是我給自己起的名字。怎麼稱呼你,小姐?”

“霧月,這也是我給自己起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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