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嬪妃才皆是露出欣喜之色,想着皇上不聽皇后的話,難道還敢不聽淑德太后的話。想當初她們進宮不就是看中了皇上不沉迷美色,爲人正直沉穩的性子,想不到短短三年過去,這皇上也開始對美色有了興趣,難道是當了皇上的人都有些輕浮,還是皇上本性就是如此,只不過她們沒有發現而已。
妃子們各懷心思跟在淑德太后和皇后後面,淑德太后對皇后近來的作爲也有了一些不滿,拍着皇后的手,“文淺吶,你與皇上都快二十年的感情了。最是瞭解他的性子,這半年來皇上鮮少去你宮中,只不過是一時爲女色所誘惑。皇上偶爾去一次,你也莫要冷冷淡淡的,男人都是喜歡示弱的女子,你越是冷淡,他就越不喜歡。”慢慢把聲音放輕來,
“還有作爲後宮的主子,有時該用些手段就用一些,別看身後這些一個個嬌弱,心裡不知道有多狠毒呢。哀家能夠從進宮到如今三十多年安然走過來,還不憑藉的就是皇上的寵愛和自己的手段麼。而且感情這種東西經不起一點小事的摧殘,進了皇宮就不要以感情用事。”
皇后範文淺又何嘗不曉得這些,她很早就嫁給明辰王爺,與當初的雲貴妃親如母女,雲貴妃的這些年的手段她都是看在眼裡,現在自己成了皇后,卻總是感覺力不從心,聽着淑德太后的教誨,她只能淺笑應着,“兒媳謹記太后教誨。可是兒媳就是狠不下心來。”
原本在明辰王府就範文淺一個正妃,還有幾個不上臺面的妾侍,明辰王爺對範文淺的寵愛府裡的人都看在眼裡,所以都對她有幾分敬意。明辰王爺當上皇位,平時越發忙了起來,顧及不到皇后也是正常的,就這樣時間長了反倒把兩人的距離推得更遠了。
“哀家明白,你沒經歷過什麼生死,自然心性善良。不像哀家,那個時候……差點因爲皇上喪命。哀家最不受寵,處處受人欺凌的時候就漸漸明白了在宮中生存的道理。”淑德太后看範文淺有些面色發白,便趕緊安慰,“放心,這後宮中只有有哀家在,就不怕別人欺負到你頭上。但是,你也要趕緊狠心起來。畢竟哀家也不能一直護着你。”
“母后,小心臺階。”扶着淑德太后的身子,上了乾清宮側殿的石階,幾名宮妃跟在後面也是小心翼翼的,一行人穿過走廊來到正殿門口,皇后與宮門口的太監說道,“快去稟告皇上,母后過來看他。”
太監忙一溜煙跑進去,不一會就返回來把宮門打開,請淑德太后等人進去。淑德太后凌厲目光直接掃向在高臺上的皇上,只見皇上匆忙整理下的衣衫還是有些雜亂,雖說殿內暖如春,但是皇上臉上的不自然的紅色她還是看得出來的。淑德太后立即沉下臉色來,“辰兒,還不下來扶着母后,怎麼,當了皇上是覺得高枕無憂了!”
坐着的皇上倏地站起來快步下來,這還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聽母后說這麼重的話,還是當着殿內的妃子們說的,心裡有事憤然又是忐忑。忙笑着挽上淑德太后的胳膊,讓她坐下,“母后,您怎麼有空過來了,兒臣正想着處理完公務去瞧瞧您呢。”
“你還記得哀家這個母后。哀家以爲你眼裡只有那幾個狐媚女子,連皇后和各位宮妃那裡都懶得去了,如果不是哀家過來,你是不是就把哀家也忘了。”保養的極好的手掌重重的在桌上拍了三下,然後厲聲道,“你們全都退下去。”
太監們和宮女們便弓腰快速退去,幾名宮妃收到太后的目光也是行李後退去。偌大的乾清宮裡頓時只剩下她們三個人,皇上就知道今日自己是要受一頓責罰的了。
淑德太后緩了緩情緒才又說道,“辰兒,母后不是故意當着外人說你。是你最近的行爲實在太令哀家失望了,你向來沉穩內斂,對女色也不上心,哀家對你也是極放心的。沒想到近來,你可知大臣們會在下面怎麼議論,不說他們有沒有二心,你就必須讓他們揪不出錯處。只有自己行的端做得正,還怕這皇位坐不穩。”
皇上在旁邊坐下來,嘴角泛出笑意來,“母后,你聽兒臣解釋。兒臣怎麼會不知道這些道理,這個時候,齊寒城放棄王位出走,齊寒亦又生死不明,兒臣正是要這樣做來放鬆那些在背後支持他們的官員,好抓出他們的錯處,把他們徹底清除出去。”
淑德太后聞言柳眉一挑,看了一眼皺着眉頭的皇后,“這是誰出的主意,怕是赫元殷吧。”這個赫元殷,她雖然認同他有幾分小手段,但是做大事的人這些手段如果用多了只會害了自己,而且赫元殷不是一個很容易滿足的人。
“是,母后。兒臣一開始也覺得不妥,但是想了一晚只有這個辦法。你看兒臣剛纔不是還在批閱奏摺麼,外面傳着的不過是傳言罷了,不可信。”與沒有登上皇位的相比,皇上眉宇間比以前多了幾分說不出的感覺。
範文淺一直站在側面細細打量着,可是就是不知道有什麼不同。淑德太后突地看向範文淺,“皇后,你說說這個辦法怎麼樣,哀家是覺得不怎麼樣。”
“臣妾也覺得這個辦法不是太好。不說百姓們會怎麼想,就說那些原本就支持皇上的大臣,大臣們各個都希望皇上是個明君,要是太過輕浮只會讓大臣們離心。除掉朝中一些大臣,臣妾覺得也並不是只有這麼一個好辦法,可以再想想。”說完,範文淺不自覺的向皇上看去。
不等皇上說話,淑德太后就應和道,“文淺說的對。這個赫元殷也真是能胡鬧,如今還要拉着你胡鬧。在這樣下午,哀家可是連覺都睡不好。你快把那幾個狐媚女子弄出宮去。”
淑德太后都這樣說了,皇上只能暫且答應:“兒臣知道了。母后可要注意身體,不要因爲兒臣這些小事煩惱。兒臣這次是有些魯莽了,該去和母后商量商量。”看他還是萬分懷念幾個女子的味道,斂下眼神裡的笑意,“母后,您看關在地牢裡的那些明亦王府女眷,兒臣該如何處置?到現在都沒有收回齊寒亦的那十萬兵馬,兒臣很是擔心。”
淑德太后冷哼一聲,“人都去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人都是有感情的,你用些手段,還怕齊寒亦的手下不交出兵馬。只是……他們帶走了齊景晏,把王妃這些女眷留下,估計是做好了犧牲她們的準備。這樣事情就難辦了些,這件事容哀家回去好好想想,今日說了這麼多哀家感覺累了。”
皇后連忙上前,和皇上一起扶起淑德太后,“兒媳送母后回去吧。”
淑德太后一把抓住皇后的手塞到皇上手裡,“還有,文淺這麼幾個月受你冷待的也夠久了,你可不能忘了這樣一位在你身後的女子。文淺這些年爲你做了什麼,你和哀家都看在眼裡,你難道還要寒了文淺的心麼。”最後一句話說的很是動容。
皇上這才僵硬的把皇后拉到自己身邊,對着太后道:“兒臣把您送回去。”
“不用,哀家不用你們送,你們呆在一起說說話。別管哀家。”推開皇上的手,就自行出了乾清宮,由身邊的嬤嬤扶着走了。走了好遠,淑德太后嘆嘆氣,“希望他們能理解哀家這麼多年的堅持。”
嬤嬤祥和笑着,“太后放心,皇上不是那般不懂事理的人。”
乾清宮裡,兩人長久的沉默之後,一同開了口,“你……”皇后勉強綻出笑容,“皇上有時間就回來看看雪兒和瀾兒,他們都很想皇上。”
皇上一把把皇后攬到自己懷裡,溫聲溫語着,“文淺,這半年是朕疏忽了,實在是每日都緊繃着,一開始去你那裡你又冷着臉,朕受不了就不想再去了。要不是母后說,朕都不會發覺自己的錯處。文淺,原諒朕好麼?朕真的心累極了。”
範文淺緊緊抱着他的腰,感受着彼此真實的溫度,真實的感覺,“皇上沒有錯,是臣妾有些鬧小脾氣了。以後臣妾會好好的放好心態,不再讓皇上覺得煩躁。”
兩人互說着彼此的錯處,很快就釋然開來。皇上也覺得自己好久沒有見自己的兩個孩子了,把她放開來,“走,朕今天就好好陪陪你們。”與範文淺肩並肩的出了乾清宮,向永福宮走去,一路兩人不時說着笑,範文淺難道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臨近永福宮的時候,正好看到不遠處小路上正在賞梅的賢妃,賢妃六個月的身子已經很是明顯,但是身形完全沒有因爲有了身子而胖起來,那張我見猶憐的白皙面孔專注的仰望着枝頭的幾朵紅梅,簡單的髮髻上插了一朵白梅顯得清雅又不失女子的獨有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