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正爭執不下的時候,就聽有一行人向這邊走來。溪貴人幾步上來,拿出手中的珠釵,“這是貴妃娘娘的珠釵吧,剛纔經過御花園時瞧見的,拾起來一看才知道是貴妃娘娘的珠釵。”那珠釵果然和碧妃髮髻上的一樣,要是兩個放在一起定然分不出來。
雲貴妃眼眸一閃,接過來,“原來是我冤枉了碧妃妹妹,還望碧妃妹妹見諒。”拍拍明辰王爺的手,“快向碧妃道歉。”
明辰王爺亦是嘴角含笑,“是兒臣魯莽了。”
碧妃只是輕微的搖搖頭,她對這些身外之物向來都不看重,不過這次無論對方是誰,這件事抗衡到最後她都會依舊堅持罷了。
靜妃瞧着詭異的氣氛,忙出聲道:“剛纔何必要這樣認着死理,我們看看釵子不就行了,皇上賞下的物品定然有刻着‘賜’字的,碧妃妹妹這個從宮外而來的珠釵定然沒有。”一臉剛剛醒悟的樣子。
站在碧妃旁邊的蓮貴嬪,眉目間迅速掩下銳氣換上優雅,“既然貴妃姐姐已經找到了簪子,那妹妹便和碧妃姐姐一同去賞花了。”拉着碧妃一起福了福身,就帶着身後的宮女相繼走遠。
等着靜妃失去離開後,雲貴妃才走至溪貴人身旁,“你真是好眼力呢,落在了御花園裡都能找見,不愧是在明城王爺身邊呆了五六年的女子。不過在這宮中,只有自己能夠保護得了自己,不要想着倚靠任何人。”最後一句話充斥了一個女人在宮中的銳氣凌厲。
“妾曉得的。”溪貴人半低着腦袋,語氣不卑不亢。
“辰兒,母妃累了。回宮。”雲貴妃重新把手放到明辰王爺手中,輕柔的一個擺袖,宮門前又恢復了剛纔的安靜。
溪貴人抿了抿嘴角,秋眸上的睫毛微微顫動着,看着那行人逐漸走遠,她纔回過神來,帶着自己的宮女向惜春/宮返回。
前往御花園的路上,一開始只有蓮貴嬪一直說着話,碧妃只是心不在焉的應着,走到御花園的石子路上,周圍各色花卉爭相開放,綠木匆匆,碧妃才突地停下腳步,向後面自己的宮女看去。
“紅葉,這隻簪子是從何而來,爲何我從來沒有見過。”碧妃聲音帶着平時少有的幾分嚴肅,和認真,今天的事在遇到雲貴妃後她就覺得沒那麼簡單。
紅葉是從小就跟在碧妃身邊的婢女,她回憶一遍今早的事情後才說道:“今早我正在挑選簪子時,紅香幫着過來挑選,然後就拿出這隻簪子,說主子喜歡簡單的簪子且這隻簪子簡單大方,奴婢也沒多想就拿着給主子戴上了。主子,奴婢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是怎麼回事。”
紅香雖然不是她的進宮的貼身婢女,卻是一進宮時內務府分配過來的宮女,這麼多年跟在她身邊安安穩穩,所以才被她看中了升爲了一等宮女,不想今日出了此事。碧妃目光一轉,看到紅英欲言又止的樣子,就直接問她,“紅英想說什麼就說。”
紅英看了一眼蓮貴嬪,蓮貴嬪忙笑笑,“這是興春/宮的事情,紅英定然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姐姐還是坐到那邊的亭子上問話,我和她們就在這周圍逛逛。”
“讓妹妹笑話了。”碧妃歉意的笑笑,就聽從了蓮貴嬪的話,帶着自己宮裡的宮女進了八角亭裡,“現在可以說了。”
“主子,奴婢這幾日就覺得紅香有些不對勁。畢竟與她在一個屋子裡生活了十多年了,奴婢對她的生活習慣很清楚,可是近來她老是做些跟原來完全不一樣的動作,有時候又像是模仿原來的動作。奴婢想了想,才明白是不是紅香被人掉包了……”
“這事,你怎麼不早說。”碧妃面色一沉,她們在宮中呆了這麼長時間最是瞭解宮中的用人手段,掉包換人雖不常見,但是不代表她不知道。
紅英立即跪下來,“奴婢,怕主子不相信,就想要尋得證據然後再與主子說的。”
碧妃才知道是自己有些急了,讓紅葉扶着紅英起來,沉思了片刻,才道:“今日就當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我們不要打草驚蛇要看着這個‘紅香’到底是要做什麼。你們暗地裡打聽紅香的去向。紅葉,你回去讓紅旭與城兒傳信,把這件事告訴他。”斂下沉重神色,起身面色已恢復碧蓮般的清雅。
蓮貴嬪正看着池塘裡的純白色芙蓉,一轉頭就看到碧妃一臉淺笑而來,於是向她熱情的招手,“姐姐快過來看這裡的芙蓉,今年的芙蓉我覺得長得比往年的都要好看,就和當初我剛進宮時的一樣……”說着驟然止了音,她也是剛剛纔記起那兩位已芙蓉爲名的公主,拉住碧妃的胳膊,“姐姐,妹妹我只是一時感慨。”
“無妨,且不能因爲有人當做名字用,就不能不讓人再提起。”碧妃目光平靜的欣賞着清澈湖中朵朵芙蓉,面容逐漸泛起柔和的笑意,眼中的焦點逐漸模糊,彷彿看到了當年與他第一次相遇的場景,也是這樣炎炎夏日的午後,清爽的御花園內芙蓉花旁……感受到自己的袖擺一扯,迎上蓮貴嬪不解的眼神,她搖搖頭,“今日真的有些累了。”
“那我們就回去吧,改天再出來,反正這芙蓉也跑不了。”
西南邊境,兩國軍隊駐紮了十日之久,雙方都沒有任何動靜,似乎都是在等着什麼。大興王朝這邊,明亦王爺就整天帶着將士們練兵,空閒時讓將士們做些放鬆的活動。明隴王爺則是整日在軍營裡轉來轉去,表情是極爲不耐煩,這天,他實在呆着太過無聊了,就獨自騎馬出了軍營返回了落水城。
直到晚飯時,都不見明隴王爺回來,一名侍衛就趕緊去稟告明亦王爺,明亦王爺正在帳篷裡用膳,聽後,只是揮手讓他下去,侍衛一臉爲難,“王爺,明隴王爺出去已經三個時辰了,如果出了什麼事,皇上定然會責怪下來。”
“啪”只聽筷子一摔,“本王記得軍令是任何人不得擅自出營,明隴王爺自己違背了軍規,本王還沒有罰他。你就來責怪本王的不是。”
這裡明明是炎熱夏日,侍衛卻覺得此時寒冰漸漸襲來,呼吸一滯,只好告退。侍衛剛剛走出,就看見不遠處有馬匹奔騰而來,還有男子的半醉笑聲,不過仔細一看就見明隴王爺身前還坐着一個嬌柔的女子。他做爲屬下的也不能說什麼,只好走至帳篷前。
帳篷裡,單春侍候着齊寒亦淨手,不久就聽見隔壁帳篷裡傳出的男女調笑聲,齊寒亦俊臉立即陰沉下來,隨後丟下錦帕,掀開帳篷,大步而去。單春提步上前跟上,出去就看見帳篷周圍的一些士兵神情皆有些緊張的。齊寒亦上前被帳篷外的侍衛攔住。
“讓開,別讓本王說第二次。”
兩名侍衛對視了一眼,攔着的那隻胳膊收不得,攔不得,都快舉得麻了。齊寒亦不着痕跡的用手揮開,進了帳篷裡,兩名侍衛也跟着進來,連忙單膝跪地,請罪道:“請王爺責罰。”
長榻上的明隴王爺衣襟散開,懷裡抱着的女子亦是衣衫不整,隱約可見裡面的無限春光,明隴王爺見幾人站在那處,眼眸先是閃過不悅之色,隨後半眯着,一揮手:“本王爺無聊了這麼長時間,好不容易開葷一次,也要讓你們打擾。三弟,你又何嘗不是男人,應該理解我的。”
“單風,單伶,把明隴王爺拖出去,按五十軍棍處置。”齊寒亦根本不聽他的解釋。
明隴王爺身子不穩的站起來,“三弟,你身邊也有一兩個女人呢,憑什麼處置我。”剛纔跪着的侍衛上來扶着他,明隴王爺逐漸向齊寒亦走去,“本王爺好歹也是個監軍,你沒有權利處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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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寒亦聞着迎面而來的酒味,不由退後幾步,口氣依舊強硬:“本王身邊的女人是貼身侍女,不是隨便就帶回來了的風塵女子。且這軍營本王說了算,單風,本王沒那麼多時間等着。”一會袖袍,轉身冷冷出了帳篷。
單風和單伶上前來先是恭敬的抱拳,才把那兩名侍衛推開,把明隴王爺帶了出去,明隴王爺何時被人這樣強制過,把兩人揮開:“滾,本王爺憑什麼任由你們處置。”跌跌撞撞的回到榻前抱住滿眼驚慌的女子,胡亂的親着,單風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氣,二話不說上前點上明隴王爺的穴道,與單伶一起把他拉了出去。
夜色朦朧,火光印照的軍營裡,各位士兵也頓時沒有了睡意,紛紛上前來看着熱鬧。
由將士們圍成的圈子裡,齊寒亦渾身慵懶的坐在雕花紅木椅上,左腿搭在右腿上,深邃黑眸底帶着絲絲寒氣,俊臉上泛着冷硬,對面的單風按着全身無力的明隴王爺,明隴王爺雙眼赤紅,棱角分明的五官上滿是怒氣。
“齊寒亦,你敢如此對我!本王爺是不想與你硬碰硬,你以爲自己是大將軍就了不起麼,哼!你可不要忘了你遠離的都城,明亦王府早被人虎視眈眈,快放開我,今日之事就不與你計較。”
“動手。”齊寒亦冷喝吐出兩個字。
單伶拿起軍棍,朝着明隴王爺的後背毫不留情的打去,明隴王爺身體一個抖動,痛的眉頭緊鎖,五十軍棍在軍中算是夠嚴重的懲罰,一般的將士根本堅持不下來,堅持下來不是終身殘廢就是隻剩下幾口氣還勉強活着。一棍棍下去,只聽着規律的撞擊聲,齊寒亦面色沉靜緩緩喝着茶水。
明隴王爺後背的衣服很快就被浸上了血跡,他臉色發白,緊咬着牙關。那眼神似要把齊寒亦給吞進腹中。二十軍棍已過,周圍年輕的將士們紛紛睜大眼眸,吸着冷氣,他們刀君中國還沒見過這麼嚴重的懲罰。二十五個軍棍過後,明隴王爺身體驟然軟下去,躺在地上,昏迷之前右手指了指齊寒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