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麼想與你 ,一起飛越天荒地老的距離 2 四千更
顧明彎起嘴角,狹長的眼眸裡面盡是得逞的笑意。舒叀頙殩
他知道今天的局無論如何陸川紀絕對逃不了,不管她願不願意,這個賭注的最後勝利都掌握在他手裡。
漁翁之利,座上觀火。
顧明垂眸看了看身邊的‘女’人,轉身心情極好,因爲陸川紀臉上沉思的表情是他所喜歡的不得了的綾。
瑟瑟的冷風颳進脖頸,讓陸川紀哆嗦了一下。她看着洋洋灑灑飄落的雨絲,忽然覺得今年的除夕特別冷。
那個酒宴,她是非去不可了。
抱着不知道什麼樣的心情,陸川紀重新回到酒宴。顧明似個沒事人,兀自喝着酒,一杯一杯,時不時看着她‘露’出得意的笑容呲。
那笑容讓陸川紀覺得從未有過的噁心。
“川紀,你剛剛這洗手間去的時間有夠長的呢?”陳總似乎是抱怨。
“陳總酒量好,我哪比得上啊。”陸川紀勉強撐着笑容。酒下肚的時候,明顯肚子疼痛了一下,她知道白酒下肚胃穿孔的可能‘性’有多大,可是她還是眼睜睜看着白‘色’液體從指間穿過滑入喉嚨。
火燒般難受,劇烈疼痛。
有一瞬間,她腦子裡閃過過去美好的畫面。那是多久之前呢,大一的時候吧。
那時候她還青澀,她沒有現在的浮華。穿不了十公分的高跟鞋,穿不了低‘胸’的禮服,不會畫淡泊的妝容。
學校十週年聚會,得知每個人要盛裝出席。她愁得一夜未睡,次日樑弗洛就送了她一條火紅的拖地長裙,她看着裙子癡癡的笑。
樑弗洛寵溺的‘摸’她的頭,笑得甜蜜。
無疑那晚她成了全場的焦點,即便淡薄的妝容讓她靜若處子,可是卻無法讓別人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她把自己的手‘交’付到樑弗洛手中,那麼真實的手心溫度傳遞到她手上,讓她不只一次的以爲彷彿自己和他已經走到結婚的紅毯上。
有時候天真的想法總是那麼惹得人熱淚盈眶,可是陸川紀真的那麼以爲過。她一手攜着樑弗洛,一手握着香檳酒杯,像新婚的情侶一杯一杯和朋友們敬酒,直到反胃嘔吐,再也喝不下。
她記得那天樑弗洛在她耳畔一直低語,他說:川紀,看着別人眼中驚‘豔’的你,我竟然有些吃醋。
她笑了,笑得嫵媚。可是就是這樣一個會說深情話的男人,也在一年之後轉身離去,因爲身邊有了更好的‘女’人。
果然,男人的情話不可信。
而眼前的男人,不光是情話,連眼神都不可信。如果可以眼不見爲淨,陸川紀真希望一刻都別看到這個陳總。還有這個從頭到尾置若罔聞的顧總經理。
酒足飯飽之後,桌上只剩殘羹冷炙,陳總早已經喝得東倒西歪,陸川紀也喝了不少,臉‘色’泛紅。顧明一個眼神給陸川紀,已經眼疾手快的把她推到陳總邊上。
“陳總,您喝多了啊,川紀送你上去休息啊?”
“哦?”陳總微微睜開眼,看到一邊的陸川紀,笑得合不攏嘴,“好,休息。”
“陳總,我就不送了,您慢走。”顧明適度的送到‘門’邊上,然後滯了腳步。
陸川紀雖然有些酒醉,可是她清楚,顧明在她路過他身邊時清晰的吐出幾個字:後果自己知道。
她手掙了掙,顧明意味不明的笑,歪了頭,鬆了手。
因爲他看到了陸川紀手裡拿得房卡。
陸川紀瞪了他一眼,然後攙着陳總往前走。老頭子是醉了,可是都說酒後‘亂’‘性’,進了一間房,她能逃脫的機率是多少,她不是不知道。
“陳總?”陸川紀試探的叫。
中年男人嘴角勾了勾,有些意識,可是始終沒有睜開眼。陸川紀忽然有些慶幸,索‘性’在他意識不太明朗的情況下,自己還是佔了絕對優勢的。
她故意多繞了幾個彎,只是爲了找到個可以幫忙的服務員。
然後,她臉上有了笑意。她絕對不會做對不起自己的事情,更何況是爲了個不值得的人。
“小姐,小姐。”陸川紀叫得大聲。
因爲她一眼就認出來是剛剛接她的那個服務員,那個年紀還不大的姑娘。‘女’孩子也認出了她,回頭四處張望了下,確認是叫自己,然後走了過來。
“你叫我?”
“是,”陸川紀笑了笑,“你能幫我把這位先生送到房間嗎?我有些犯惡心。”
“這…”明顯‘女’孩子有些爲難,可是陸川紀的臉‘色’確實不太好。
不過也難怪,陸川紀自從大一十週年慶後,很少喝白酒,因爲那次她差點胃穿孔,被樑弗洛責怪了好久。
“你可以叫一位先生過來和你一起。”陸川紀解釋。
‘女’孩子終於點了頭,然後傳呼機發出沙沙的噪音,那邊有個男聲傳來,說他馬上就到。陸川紀笑了笑,手上的房卡‘交’付出去,轉身就走。
她不想管接下來發生什麼事情,也不想管顧明知道這個結果之後她會怎麼樣,她只知道現在,此刻,她胃痛的難受,可是不想見到任何人。
哪怕是最親愛的人。
陸川紀奔跑起來,跑出酒店大廳的時候,外面的雨下得洋洋灑灑,像打翻的墨汁,傾盆而下。
她忽然想起一句話,最親愛的最後最遠離了,最美好的最後最是痛了。我寧願你是從來未曾和我相識的曾經,那麼我們不認識,不相見,不想你。
手機叮叮咚咚在包裡翻騰起來,她一隻手捂着胃,一隻手掏出手機,是白天接到的電話,是王錦震的秘書。
“你好。”
“你好,陸小姐。”男人的聲音頓了頓,很禮貌的繼續,“王董明天下午三點有空,地點定在王氏帝曰酒店的會客廳。”
“好,我會準時。”
“謝謝陸小姐配合。”
陸川紀向來不喜歡說再見,她從來不矯情。現在她仰頭看着從天而降的雨絲,總覺得心裡有什麼堵着,比胃痛更加難受。
電話聊天記錄顯示王之其已經兩天沒有聯繫她。通話記錄停留在某個時刻,忽然就不動了,她莫名的生出些愁緒,想了想還是給他發了條信息,可是一等再等還是沒人回覆,她有些失落。
看來今晚的雨又不會停,要下很久。包裡隨身攜帶着胃痛的‘藥’,以前她也經常胃痛,然後沈倫擔心,就給她準備了很多胃‘藥’,讓她時不時備着放在包裡,省的到時候胃痛難受,附近找不到‘藥’店買‘藥’。
果然,還是沈倫細心,而她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掏出一顆放在手心,一口吞下,好像不知不覺就練出了不用水吃‘藥’的習慣。
人有的時候真的很會依賴別人,就像她以前依賴沈倫,依賴樑弗洛。可是現在誰都不在身邊,竟然自己也都能慢慢做到很多事。
習慣真的不是一個好東西。
雨還在下,胃痛好了點。她打電話給喬歡,好久沒見她了,還有吳唐悉,順便讓她們開車過來接她也好。
通過電話,就不再管那些煩心事,扔了手機進包裡,望着眼前的一片漆黑出神。
最近好像老是心慌多夢,發生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然後生活這顆定時炸彈忽然就慢慢的引導,慢慢走向末端。
陸川紀想,她的生活是不是即將爆炸。
天上的朦朧雨絲變成瓢潑大雨的時候,陸川紀以爲自己眼‘花’了,因爲她再次見到了沈倫,那個曾經說要照顧她的男人。
他有些消瘦了,顴骨都變得突兀。可是依舊那麼清清淡淡,像童話裡走出的‘花’樣少男,或者白馬王子。
陸川紀的眼睛有些酸澀,可是她要努力抑制。她答應過喬歡,她要和沈倫不再見面,可是怎麼就是止不住眼淚了呢?
她可是陸川紀,連在綁架犯面前都義憤填膺,視死如歸的陸川紀。
她還是哭了,帶着笑容。表現的淡定,她穿過雨簾走到他面前,玩笑的說:“好久不見了,喬歡呢?”
沈倫沒說話,看着在她面前強顏歡笑的‘女’人,眼裡是無法遮掩的心疼。她瘦了,臉上都沒‘肉’了,肯定沒有好好吃飯。沒有好好睡覺。
說好的好好照顧自己,怎麼這麼不聽話。怎麼可以因爲他不在身邊就不好好對待自己。
剛剛他分明看到她捂着胃,肯定又喝了不少酒。
猶記得她胃不好,醫生幾次三番告誡她要好好調養少喝酒,她就是不聽。
明明是生氣的,可是話到嘴邊,卻只是變成柔柔的一句話:“你就是這樣好好照顧自己的?”
陸川紀的眼淚在眼眶打轉,眼睛那麼大還是撐不下眼中的液體。這個男人從來只是在乎她,在乎她的健康,在乎她的吃食,在乎她的心情,卻從來沒有在乎在他自己。
“我很好。”陸川紀別過頭,她知道面對沈倫,她從來沒有勇氣和他對峙,或者說他一直就是對的。她害怕下一秒她就會妥協。“不是說好不見面了。”
“我們15天20小時沒見面了。”
“沈倫。”
“川紀,我想你。”
這一次,沈倫沒有等她把話說完,直接把陸川紀沒有說完的話堵住。然後她便沒有了聲音,沈倫垂着頭卻看不到她眼中的表情。
雨傘沒過頭頂,看不清她的臉。
陸川紀後來就沒再說話,沈倫以爲他的忽然出現讓她不開心,可是他只知道在沒有陸川紀的那些日子裡,他覺得日夜顛倒,度秒如年。
公司整天整天的工作,他又接了新的項目,又接了新的程序設計,又加班加點,他不是天娛高管,可是這些天他差點把工作當做生命,沒日沒夜。
他還是會每天見到喬歡,可是那關係卻淡如清水白開。他已經提不起興趣重新去面對任何一個人,包括很早就認識的喬歡。
也許是他的淡薄讓喬歡有些忍無可忍,或者是她終於明智選擇放棄。她告訴他川紀在富康酒店,讓他去接她。
喬歡說這話的時候,沈倫正在吃飯,手忽然抖了抖,筷子就那麼直直的掉在桌上,無辜至極。
喬歡的笑容僵了僵,她知道沈倫一直很想見陸川紀,只是礙於她而已。她可以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告訴自己,對於沈倫,她幾乎付出了自己的全部心力,可是他仍舊無動於衷。
不知道該是感謝自己的眼光高挑,還是怪自己識人不清。
這個男人,他一直愛得都是川紀,何時眼中有她了。
這餐飯,誰都沒吃飽,到後來,誰都沒動筷子。沈倫走了,帶着許久沒用的便當盒,把溫熱的粥倒進去。
喬歡望着滿桌的飯菜出神。告別川紀,沈倫已經很久沒有下廚了,而今天,他爲了見川紀,重新下廚。
這就是區別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