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有個孿生姐姐的事很快就傳到了家裡,傳到了聯盟,傳到了沃斯組織。
大家的反應怪怪的,心下五味雜陳。
爲什麼……回來的不是安妮?
從感情上來說,他們和安妮是有感情的,妮娜對他們而言完全是個陌生人。
就算妮娜長着一張和安妮一模一樣的臉,她也不是安妮。
妮娜無法替代安妮,更無法取代安妮在大家心中的位置。
可是,妮娜畢竟是安妮的姐姐,畢竟是安爸爸安媽媽的女兒,安爸爸安媽媽失去了一個女兒,又找回了一個女兒,心裡多少有些安慰。
所以,大家還是替安爸爸和安媽媽高興的。
因爲安妮的關係,大家對妮娜比較關心,自覺地開始照顧妮娜。
妮娜的腿受傷了,走路一瘸一拐,但一直強忍着不吭一聲。
葉蘇淺和顏汐收拾好情緒,去妮娜的落腳處找到她,讓她去醫療處看腿,但妮娜的態度一直冷冷冰冰的,拒人於千里之外,不管葉蘇淺和顏汐說什麼,她都躺在自己的牀位上一動不動。
葉蘇淺把顏沐找來,讓他搞定妮娜。
妮娜的性格太犟了,十頭驢加起來都沒她倔。
葉蘇淺她們對妮娜畢竟很陌生,所以拿妮娜沒轍,換成熟人,她們纔不會說這麼多廢話,早就五花大綁送醫療處了。
顏沐坐在輪椅上,眸色幽沉,望着躺在被窩裡那個身影,有些晃神。
妮娜和安妮真的太像了。
“妮娜,你的腿需要治療。”顏沐聲音輕軟,“去醫療處檢查一下好嗎?”
妮娜聲音冰冷:“不需要。”
“你需要。”顏沐一字一句,語氣篤定。
“我不需要!”妮娜的態度十分強硬,也十分抗拒,“我說了,我不認識你們,也不是你們認識的那個人,我要休息了,請你們離開。”
看妮娜這樣子,顏沐對妮娜和安爸爸安媽媽相認這件事深表懷疑。
“我們認不認識和你治療腿並沒有直接關係。”顏沐心平氣和,“你受了傷,抵死不去醫療處,知道情況的人自然不會說什麼,但要是被那些不明情況的人聽了去,肯定會說我們苛待難民,難民工作不到位,我們壓力很大的。”
然而,妮娜依舊無動於衷中,兀自合眸躺着。
他們壓力大不大與她何干?
顏沐見妮娜沒反應,擡眸和葉蘇淺、顏汐對視幾眼,葉蘇淺和顏汐無奈地對他聳聳肩,表示她們也沒轍。
“妮娜,難民的收尾工作還沒有完成,我們真的沒有那麼多時間在你這裡耗着,你的腿,我們治定了。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你自己走去醫療處,要麼我讓人把你綁了送過去。”顏沐垂眸沉默了一下,緩緩擡起頭,嘴角掠過一絲淺薄的笑意,“我知道你會點拳腳,但你現在腳受傷了,我們要是以多欺少,你並沒有什麼勝算。我給你兩分鐘的思考時間,二選一,自己去還是我們綁你去?”
葉蘇淺:“……”
顏汐:“……”
顏沐,你爲什
麼能把以多欺少說得這麼理所當然?
感覺顏沐的臉皮似乎也一天一天厚了。
兩分鐘過去了,妮娜還是沒反應,顏沐眼角一彎:“顏汐,去找幾個年輕力壯的男人來和妮娜切磋一下,順便讓醫療處的人準備麻醉針,必要時可以給妮娜打一針。”
顏沐話音剛落,躺在牀上的妮娜動了,掀開被子下了牀,美麗的容顏如覆寒霜,身上帶着怒意。
妮娜冷冷地看了顏沐一樣,一瘸一拐地往醫療處走去。
葉蘇淺和顏汐見狀,嘴角抽了抽,齊齊朝顏沐豎起大拇指。
顏沐,你贏了!
你的行爲充分印證了一句話: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對付妮娜,無恥似乎比好言相勸要有用得多。
醫療處的醫生給妮娜做了詳細的檢查後,檢查結果是妮娜右腿小腿骨骨裂,腳踝處韌帶拉傷,因爲沒有及時治療,一直疲於奔走,妮娜的右腿已經發炎腫大。
葉蘇淺望着妮娜的腿,心裡想她一定很痛很痛,可爲什麼從頭到尾她都不吭一聲,甚至都不要人扶呢?
妮娜要強得可怕,要強得讓人……心疼。
顏沐看到檢查結果,望着那張淡漠冷寂的容顏,心下劃過一絲輕微的疼。
妮娜的腳不需要手術,但需要消炎靜養。
葉蘇淺把妮娜的情況跟顏輕塵說了,顏輕塵連夜讓人用直升機送來一盒黑乎乎的藥膏,讓妮娜塗在患處,可以陣痛消炎,活血化瘀,促進腿骨癒合。
藥膏塗上半個小時後,妮娜就覺得腿沒那麼疼了。
葉蘇淺也不管妮娜聽沒聽進去,叮囑了一番後又各自忙去了。
等他們出了病房,妮娜幽幽地偏過頭來,望着他們離開的背影,眸子裡莫名多了一點點暖意。
他們急着處理難民收尾的後續工作,Y國總統大選的事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他們想趕緊回去看看,不知道海倫恩舅舅這一次還能不能在大選中獲勝。
東辰奕和海倫恩舅舅都看得很開,Y國現在的形勢還算穩定,東辰家族在國際上的地位也無人可以撼動,所以誰當總統都一樣。
可是葉蘇淺卻非常希望海倫恩舅舅繼續當選,心裡一直默默祈禱中。
一來,海倫恩舅舅確實是一個優秀的領導者,Y國能有今天的繁榮安定,海倫恩舅舅功不可沒。
二來,海島的事還沒有解決,島上的情況更是不能外泄。若換其他人來當總統,萬一這個總統又偏偏和東辰家族不對盤,盯上海島怎麼辦?想來想去,葉蘇淺覺得還是海倫恩舅舅當總統比較穩妥。
第二天早上,安爸爸和安媽媽風塵僕僕趕到了小鎮。
葉蘇淺見到他們時,心裡難受得不行。
安爸爸安媽媽臉色很差,人也瘦了好多,頭髮絲裡多了若隱若現的幾縷白。
一見到葉蘇淺,安爸爸和安媽媽就着急地問妮娜在哪兒。
二十五年了,他們找了安娜二十五年了。
這二十五年,安娜過得好不好?
他們迫不及待想要見
自己失散的女兒。
葉蘇淺和顏汐扶他們坐下,讓他們先冷靜一下。
妮娜的性格太冷了,葉蘇淺提前給安爸爸安媽媽打了個預防針,將妮娜的情況細細說了,讓他們有個心理準備。
他們着急認妮娜,但妮娜未必想認他們。
安爸爸和安媽媽已經失去了安妮,深受打擊,萬一妮娜抵死不和他們相認,葉蘇淺怕他們受不住。
安爸爸和安媽媽用力握了握葉蘇淺的手,安爸爸嘆道:“不管她認不認我們,她都是我們的女兒。我們讓她流落在外這麼多年,沒有盡到一點做父母的責任,她恨我們也是應該的。”
“淺淺,你不用爲我們擔心,我和老安心裡有數,知道該怎麼做。”安媽媽眼眶紅紅的,“帶我們去見她吧。”
“好。”葉蘇淺輕輕拍了拍他們的手背,帶着安慰的意思。
醫療處,妮娜面無表情地靠在病牀上小憩。
安爸爸安媽媽一見到妮娜,剎那間泣不成聲。
“安娜,我的女兒,我終於找到了你了,終於找到你了。”安媽媽哭得傷心極了,身體因爲激動而忍不住顫抖。
她是安娜,是安妮的姐姐,是他們的女兒,絕不會有錯。
這個世上,只有安娜纔會和安妮長得這般像。
“安娜,你的腿……還疼嗎?”安媽媽慢慢靠近妮娜,看見妮娜裹着白紗布的腿,心疼極了,伸手要去碰拉妮娜的手。
妮娜聽到聲音,睜開眼睛,表情僵硬!
“我不叫安娜,我叫妮娜!”妮娜伸手一擋,推開了安媽媽的手,聲音冷得可以凍死人。
妮娜的態度冷漠,疏離,甚至抗拒,看安媽媽的眼神沒有半點溫度。
葉蘇淺微微嘆了口氣,和顏汐他們一起轉身離開關上了門,把空間留給他們一家三口。
安媽媽被妮娜這抗拒的動作驚得愣了半天,更多的眼淚從眼眶中涌出來。
“安……妮娜……”安爸爸本來想叫她安娜,但遲疑了一下,又換成了稱呼,聲音顫抖,“妮娜,我們是你的親生父母,我們找了你二十五年……”
“我是孤兒,沒有父母。”妮娜非常冷厲地打斷了安爸爸的話,伸手指了指門,“請你們出去!”
“不,妮娜,你不是孤兒!我們真的是你的爸爸媽媽,不行你看——”安媽媽哭泣着,從包裡拿出了安妮的照片,“你看,這是你的孿生妹妹安妮,你們長得一模一樣,你是我們的女兒,真的是!”
妮娜的目光淡淡地望了望那張照片,隨機將頭扭朝一邊,依舊重複着剛剛說的那句話:“我的父母早就死了,我是孤兒,我沒有父母!”
妮娜將手放到被子底下,雙手緊握成拳,死死攥着牀單。
隱忍而剋制!
她暫時還不能和他們相認,還不到時候。
妮娜的話像把刀一樣,殘忍地在安爸爸和安媽媽的心窩上捅出了一個血窟窿,不停地往外冒着血跡。
安娜不認他們,安娜恨他們!
安爸爸和安媽媽心痛如刀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