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壽一夜未歸,周大當天晚上在家裡坐立不安。
“老爺,三更天了,歇息吧!”一個穿着薄衣的少婦,走到周大身邊,輕聲細語的對其說道。(古代三更天,相當於現在夜裡十二點左右。)
“你先睡,我再坐一會。”周大擺了擺手,今天晚上他的情緒顯得十分焦躁不安。
“老爺,衙門裡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事,一切都好,你別亂想,夜深了,去睡吧。”待少婦離開之後,周大的臉色再次陰沉了下來,心中暗道:“林壽不會出事了吧?”
……
第二天一大清早,周大早飯也沒吃,拿起腰刀朝着林壽家趕去。兩家住的很近,就隔了一條巷子,所以沒走幾步,周大就來到了林壽家的門口。
啪!啪啪……
他擡手開始敲門。
“誰啊?”沒過多久,院子裡傳來一個小娘子的聲音。
“弟妹,我是周大。”
吱呀!
院裡的小娘子聽到是周大的聲音,馬上打開了院門,一臉擔憂的說:“周大哥,我家林壽昨天徹夜未歸,你可知道他去那裡了?”
聽到此話,周大的眉頭緊鎖了起來,臉色變得更加的陰沉:“弟妹寬心,我這就去縣衙,如果林壽在縣衙執勤,我讓他馬上回家。”
“那就麻煩周大哥了。”
周大轉身就走,他現在心裡很亂:“林壽肯定出事了。”天鎮縣衙離周大的家也不遠,他走的很快,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趕到了縣衙。
“見到林壽了嗎?”
“沒有!”
“林壽來上差了嗎?”
“沒看到!”
……
周大問遍了縣衙的人,但是沒人見過林壽。
“完了!林壽不可能在桃花山過夜,他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那隻剩下一種可能,他出事了。”想到這裡,周大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轉身離開了縣衙。
劉老漢昨天在荒郊野外整整等了林壽二個時辰,眼看着天色就要暗下來了,但是仍然沒有林壽的蹤影,於是只好自己駕着馬車回到了天鎮縣城,心裡盤算着,如果林壽來問罪,他就把昨天的車馬錢還給對方。
“你是劉老漢?”突然一個捕快出現在他的面前,開口對他問道。
“是!”劉老漢點了點頭。
“昨天是你拉着林捕快出的城?”
“嗯!”劉老漢再次點頭,並且急忙開口講道:“當時林爺讓我在一片林子裡等他一個時辰,他說一個時辰之內肯定能回來,但是我在那裡等了二個時辰,他都沒有回來,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所以我只好駕着馬車先回城。”
周大聽完劉老漢的敘述,眉頭更加的緊鎖,陰沉着臉,轉身就走。他在天鎮縣城找到這位拉林壽出城的馬車伕很容易,但是想要接着往下查,根本沒有一點線索。
呼!
周大剛離開,劉老漢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剛纔把他嚇得不輕,但是沒過半個時辰,林壽被桃花山的山賊殺死的消息就傳到了劉老漢的耳朵裡。
“啊!”劉老漢心裡一驚,隨後回憶起當時整個下午,那條路上好像只有兩匹馬經過,而兩匹馬上的人是兩名少年,他本想把這情況告訴縣裡的捕快,但是又一想剛纔周大那陰沉的彷彿要吃人的雙眼,身體不由自主的一陣哆嗦,於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他把這個情況爛在了自己的肚子裡。
縣太爺果然也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再加上林壽確確實實死在桃花山的山腳下,於是直接就把殺死林壽的這頂帽子扣在了雲龍彪這夥山賊身上。
“本縣一定稟告大同府知府大人,請其派兵清剿了桃花山這幫惡賊。”天鎮縣的縣太爺一臉義憤填膺的說道,接着又給林壽的家人發了一點撫卹銀子,隨後一轉身就不見了蹤影。
周大知道,縣太爺不會再理睬這事,因爲桃花山上的山賊盤踞在那裡不是一、二天的時間了,歷代大同知府都拿其沒辦法,想要讓邊軍出兵,那是需要銀子的,現在沒有銀子,當兵的根本就不鳥你。
“難道林壽真是被雲龍彪的人殺的?”周大心裡充滿了疑問,於是他借幫林壽辦喪事之名,抽身離開了縣衙,騎着馬直接朝桃花山飛馳而去。
“頭,姓周的離城了,他騎着馬,盯梢的兄弟跟丟了,不過看他去的那方向,應該是桃花山。”一個小乞丐跑着來到李飛面前,急速的對其說道。
“嗯!我知道了,讓兄弟們在城門口盯住了,他一回到縣城就馬上報告我。”李飛點了點頭。
“是,頭!”小乞丐轉身飛奔着離開了。
“大哥把林壽給殺了,看來這周大急了。”李飛眉頭微微皺起,露出一副思索的表情。
……
一個時辰之後,周大返回了天鎮縣城,他沒有回縣衙,而是直接回了家。
“老爺,聽說林壽被桃花山的山賊殺死了?”
周大沒有說話,陰沉着臉徑直走進了房間:“不要來打擾我。”他雙眼微眯着,坐在椅子上,把前前後後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剛纔他已經在桃花山確認,林壽並不是被雲龍彪的人所殺:“不是雲龍彪的人所殺,又能是誰幹的呢?”
“難道是他?”周大的腦海之中浮現出秦嶺的身影,不過隨後又搖了搖頭,嘴裡小聲的嘀咕道:“他只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難道有膽量敢殺官差?膽子有這麼大?再說他又怎麼知道林壽去桃花山?”很多的疑問,周大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其實如果他知道秦嶺不但殺過人,還殺過韃子兵,並且獨自一個人在亂墳崗住了一個月,那麼他心中的這些疑問就會迎刃而解。
林壽的死算在桃花山雲龍彪一夥山賊頭上,所以最近這段時間,雲龍彪等人也不願意隨意下山,周大想請雲龍彪出山對付秦嶺的計劃最終泡湯了。
“一個膽小鬼,還他孃的當山賊,廢物!”房間裡突然傳出周大的怒罵聲,把站在門外的少婦嚇了一跳,心中暗道:“老爺這是怎麼了,什麼山賊?什麼廢物?不會是魔徵了吧?”
……
柳莊,秦嶺已經得到了消息,天鎮縣的縣太爺果然把捕快林壽的死算在桃花山的山賊頭上。
“大哥,我們什麼時候去弄死周大?”牛蛋一邊吃着晚飯,一邊開口對秦嶺詢問道。
“不急,現在林壽剛死,再殺了周大怕引起別人的懷疑,過段時間再說吧。”秦嶺想了一下,回答道。
“那他萬一再找人來對付我們怎麼辦?我們不可能每天晚上都不睡覺吧?”
“我心中有數,你們每天正常睡覺練功,一切照舊就可以了。”秦嶺不想說的太多。
“哦!”牛蛋應了一聲,不再詢問,而是低頭對付自己碗裡的食物。
其實秦嶺何嘗不想現在就搞死周大,以免被對方先下手爲強,但是林壽剛死,周大再死了的話,難免會有人往自己身上聯繫,畢竟最近這段時間,只有自己和周大、林壽兩人發生過沖突。
第二天一早,師傅楊嘯林來了,他直接把秦嶺拉到裡屋,關上門,說:“是你做的?”
“嗯!”秦嶺在師傅楊嘯林面前無需隱藏,直接點了點頭。
“要殺也要先殺周大,你先殺了林壽,不是打草驚蛇了嗎?”楊嘯林對秦嶺責備道。
“師傅你不知道,當時林壽要去桃花山請雲龍彪出山,我不得已而爲之。”秦嶺也有自己的苦衷,他何嘗不知道林壽根本無足輕重,只要周大一死,他絕對不敢來報復自己,反之,如果林壽死了,周大不但會更加的警覺,同時還會換來更加兇狠的報復。
楊嘯林聽說周大要請雲龍彪出山,他的眉頭隨之緊鎖了起來,雲龍彪在大同府很出名,他的一手飛鏢絕活,二十步之內,百發百中,並且鏢上喂有巨毒,見血封喉。
“就算打了他弟弟,又沒有打死,養兩天就好了,再說他那天抓你的時候,已經讓你吃夠了苦頭,竟然還如此的不依不饒,這是要不死不休啊!”楊嘯林心裡冒出了一絲火氣,因爲如果周大真的請動了雲龍彪出山,那就是他帶着手下的八個邊軍過來,也未必防得住對方。
不是說楊嘯林打不過雲龍彪,而是雲龍彪的暗器讓人防不勝防,如果真正一對一的廝殺,楊嘯林自信十招之內就能取了雲龍彪的性命,但是如果雲龍彪躲在暗處扔飛鏢,那可就十分棘手了。
“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楊嘯林對秦嶺詢問道。
“周大現在還不能死,同時林壽的死縣太爺推在雲龍彪這夥山賊的頭上,他們最近一段時間應該不敢下山,所以現在也只能這樣了,等過段日子,再找個機會弄死周大。”
“怕是周大心裡也是這樣想的。”楊嘯林滿臉擔憂的說道。
“那就看誰的消息靈通了。”秦嶺一臉自信的回答道。
“你派了探子?”楊嘯林馬上反應了過來,朝着秦嶺望去,眼睛裡充滿了詢問的目光。
“收買了幾個小乞丐,在縣城裡盯着周大。”秦嶺輕描淡寫的回答道,楊嘯林忠君愛國的思想深入骨髓,他如果知道秦嶺讓李飛搞的東西是類似錦衣衛的組織,絕對會強加干涉。
“嗯,你多加小心,還有要勤加練習基本功,如果有什麼事情,馬上通知我。”楊嘯林在秦嶺這裡吃完中午飯,隨後騎着馬趕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