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衍已經跟顧尹湛領了結婚證,大肆進行結婚典禮是早晚的事情,她沈湛這種醬油黨只怕連邀請函都拿不到——段衍是不會允許婚禮上有兩個張的一模一樣的新娘子存在的。
家中並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最多就是段衍停留的時間更長了一些,經常她還睡着時,段衍醒來辦事,等她醒來,段衍又會進來陪她。
表面看起來她甚至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逼得段衍除了正妻還有一個和正妻一模一樣的情人。
沈湛深深覺得她上輩子定然是屬牛掰的,不然怎麼就能夠一生下來就跟顧尹湛張的像,多少整容失敗的人,偏偏她就成功了。
今天早晨她醒來的時候面對的是管家,“沈小姐,起來吃點東西吧,先生在主廳等您。”
沈湛迎合了一聲,聽見管家的聲音,“今天您的飯菜也是先生親手坐的。”
她原本拿着梳子的手就像是猛然被人拍了一下一般,瑟縮一下,同時梳子掉在了桌面上,“啪嗒。”
若無其事的拿起來對着鏡子中的她自己將頭髮弄順,余光中,管家就站在她的身後,她閃開目光。
“他做的?”
“這是段先生爲了你……”
沈湛冷着聲音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東西你拿回去,我是不會吃的。”
“沈……”
沈湛連搭理都不想搭理了,掀了掀眼皮,用梳子梳好她的頭髮,返回房間中拿了幾個文件就準備往外走。當然向來忠心耿耿的管家不會這樣放她出去,他伸出單臂攔在門前,睜着不贊同的眸光看向沈湛,“沈小姐,你要去哪?先生就在書房等你?”
“去哪?”沈湛笑了一笑,好像很奇怪管家會問出來這個問題,“我是學生,快要到期末了,自然要去交論文,”說着,停頓了一下,“我還不想‘大紅燈籠高高掛’呢。”
見管家似乎被她噎住,半響沒有吭聲,她斂下眉眼,撥開管家擋住她的手臂,象徵性的問了一句,“我可以走了麼?”這次,連回答她都不想聽,拿着東西就往門口走。
段衍這個別館地方偏僻,簡直就像是養情人的不二人選,就算是她甚至能夠用腳走出這道門,若是沒有司機,她連找到車將她送進市裡都難。
這件事情還需要段衍的批准才行,就像是她想要從這個房子中搬離也需要段衍的批示一般,段衍現在對於她而言就是那學校中專門批示假條的教導主任。
管家果然是好管家,她前腳走出去房間門到門口,後腳就見到了站在門口等她的段衍。
今日的他穿着一身隨性的衣服,衣領半敞着,頭髮半溼,用手一攏只怕還得是一手水,他腳底下穿着室內拖鞋。
小小的關門聲驀然響起來,原本還留有一絲絲門縫的大門猛然被他揹着手關上,同時他走近一步面對沈湛。
“湛湛,”見到沈湛他放柔表情,“管家說你要去交論文?”
沈湛擡眼瞅他,清清冷冷,不帶感情,但又怎麼能不帶感情,無非就是攔在腸胃中也不表現出來罷了。她是段衍的情人,可不代表要永遠要冠上這個名號。
“你可以讓開了。”段衍的身後就是門,她只要從他的身邊走過去,就能夠走到外面去,也許段衍會跟着她出來,然後在寒涼的天氣中凍出一身病竈。
“學校的東西可以讓管家幫你去交,”段衍寸步不讓,低着頭看她,“外面的天氣,很涼啊,凍壞了你,可就不好了。”說着,他對着沈湛伸出手,“跟着我過來?”
跟着他?然後被鎖在房間裡面被脫衣服,瞧段衍這一股子萬事俱備扯了浴巾直接上的樣子,她傻了纔會答應。
沈湛低了低頭,感覺到段衍的大手伸過來想要強硬的抓住她的手,她猛然後退了一大步,同時躲開段衍,連眸光也一併躲開,生怕她一對上段衍就會心軟。“我已經沒有必要再聽你的了。”
去見路權生的時候,對方給她的建議則是讓她多去接觸她好不容易想起來的人,最好是能夠談談,可談何容易。自段衍與顧尹湛領了結婚證後,她想見顧尹湛一面都難上加難,更誆論好好談談了。就算是人家有這個心思耐心聽她說,她也不能夠保證對上顧尹湛就一定能有好氣。
“湛湛,你不用那麼戒備我。”見沈湛擺出抗拒模樣,段衍不由放輕了聲音,“我聽管家說你早晨沒有吃飯。早晨不吃飯是不行的,你會難受。”
這場景似曾相識。
“早晨你不想要來一點玫瑰花茶麼?我找到了頂級的廚師給你弄好,與牛奶攙和在一起,你不是最喜歡牛奶拌上一點花茶的味道麼?”
“教你彈鋼琴的師傅已經約定好了今天就來……”
“段衍!”沈湛終於明瞭這場景在哪裡見過,可不就是她一開始來到段衍家裡面時候的事情?段衍就像是一個溫柔的指引着,指引着她的生活習慣,同時指引着她每天需要學習的功課。
過去用的理所當然的東西現在看到沈湛的眼中分明就是奢侈的救濟。更像是給她的代替顧尹湛簽字的一點獎勵。
沈湛猛然咬牙,“你搞搞清楚,你已經結婚了!你的妻子現在正在另外一個房子裡面等你!你將對她的那一套用在我的身上算是什麼事情?到了現在……”驀然停頓,她深吸了一口氣,過去的老戲碼她竟然連開口都困難。
“你讓開!”見段衍寸步不讓,沈湛也就不再客氣,直接轉身就往樓上走,“我知道你擋着門我出不去,但二樓那麼多房間,總有一個房間能夠讓我從窗戶……“
她轉身的剎那間,忽而感覺到有人從背後環臂而來,她瞳眸一驚,整個人踉蹌着往前了一步,一下便躲開了段衍想要抱住她的手臂。
段衍的雙臂落了個空,懸了好久,放下來時,他的衣角隨着動作顫動了一下。
落在沈湛的眼底還以爲看到了錯覺,錯以爲她在段衍的眼中看到了受傷的情緒。
見段衍沉默,她也就不再多說,“你好自爲之吧。”
“湛湛。”她頭也不回的拉動門把,卻猛然被人從後面叫住,“你想要從這裡離開麼?”
門把手被狠狠的握緊在沈湛的手心中,有些冰涼,但還不至於讓她瑟縮,“對。”
“爲什麼?”
“沒有留在這裡的必要了。”若說留在這裡的目的,除卻找到她自己的過去之外毫無意義,而段衍手中掌握的檔案的確是快速讓她找回過去的方法,但並不是絕對……至少路權生告訴她,她若是能夠多於顧尹湛接觸,說不定能夠刺激到記憶自己想起來。
她感覺到有人從後面拉住她的手,她想甩開,卻被人緊緊握住,她一回頭,便見段衍對她微笑,“剛剛起牀,你還有一點不清醒吧?不如我們看一會兒電視?論文讓管家送去就好,今天你還是不要出去了。”
沈湛冷笑了一聲,威脅,軟禁,這些都是段衍的老手段了,次次用在她的身上,不代表她就要次次吃這一套。
“早晨沒有吃東西肯定會餓吧,我去給你弄點東西來。”
段衍離開的同時,對着旁邊人使了使眼色,便有幾個人站在了門前,生生擋住了她想要出去的路,同時管家在旁邊打開電話,“沈小姐不用緊張,在這裡看一會兒電視吧,段先生一會兒就回來了。”
“爲虎作倀的滋味如何?”沈湛盯了管家半響,忽而口中冒出來一句,“想必已經心中高興極了了吧?”
管家不動聲色,“沈小姐您請坐下吧,站着說話總是會不舒服的。”
面對管家永遠都像是力氣打在了棉花上,沈湛一抿脣角,索性坐回了沙發上,有一搭沒有一搭的瞅着電視,無非就是報導一下那個富二代帶個嫩模,在報導一下那個明星又鬧出緋聞,沒什麼好看的,聽個聲音罷了。
“據本臺報導,本市段氏集團的負責人之一的段衍近日宣佈要與顧家小千金舉行婚禮。”
沈湛驀然擡頭,便見到兩個主持人的其中一個人拿着話筒對着鏡頭,“這可是是頭等頭條啊,段衍居然也要結婚了,而且到了婚前才傳出消息,他們的保密工作做的可以相當好……”
“啪。”電視屏幕瞬間便的一團暗,沒有了畫面,偌大一個黑暗的屏幕上,她只能夠在上面看到坐在沙發上面的她自己。而她的手中,正拿着遙控器,她的手指甚至還按在電源鍵上,到現在都還沒有放開。
她猛然咬住了下脣,早就已經知道段衍結婚是個大消息,一定會傳出來,只不過沒有想到這麼快。
“湛湛,你想要吃點什麼?”
沈湛深吸了一口氣,看着段衍一步步的朝她這邊走,親暱的坐在了她的身邊,將托盤放在桌面上,拉着她的手一樣樣的說,“有時間你早晨起來挑食的很,這不吃那不碰的,我又讓廚房多弄了一些,看看有沒有你想要的?”
可惜再好吃的東西此刻到她這裡都全然沒有了味道。剛剛那個報道,就好像在硬生生的提醒她,她做了一件多大的錯事,而她現在享受着的,也許是顧尹湛專屬的特權。
見沈湛一眼都不看,段衍皺眉,“湛湛?”
沈湛深吸了一口氣,楞生將脣角邊的‘滾’字咽回去,看着段衍的側臉,她終於掩蓋不住情緒,“恭喜你,你想讓我看到的東西我已經看到了。”
段衍愕然,掃了一眼暗下來的屏幕,忽而明瞭沈湛說的是什麼事情,“湛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