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裡,隨着那股詭魅之氣變得越發濃烈,一種強烈的危機感頓時籠罩在水聽雨心中,令她不由得心急火燎,有如芒刺在背。
看了一眼傷痕累累的絕星,水聽雨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跡,疲憊的雙眼中閃過一絲兇狠,她雙手猛然一擡,全身忽地爆發出一股氣勢磅礴的水霧,令周圍所有的氣流頓時都彙集了過來。
只一瞬間四周風雲突變,在水聽雨雙手揮舞間,大片的水霧和氣流快速融合在一起,只見光華急速閃爍中,兩頭長約一丈的水龍赫然出現在血靈大殿上空。
仔細望去,這兩頭水龍周身分別閃耀着紅色和綠色光華,它們體形雖不大,卻散發出強盛而霸道的氣息,蜿蜒遊動間,令周圍的空氣不禁泛起了劇烈的波動。
“氛氳爆滅!”水聽雨爆喝一聲,雙手急速一推,那兩條水龍夾着霸臨天地的威嚴氣勢,一舉衝破了絕星垂死掙扎中劈出的殞命劍,並以頭尾相交的方式,把他整個人牢牢地束縛在空中。
水聽雨遠遠的望着絕星,蒼白的臉上帶着一絲冷漠,道:“你天星教和我水月閣同屬鳳陽城勢力,大家也相交多年,我本不該對你下此狠手,但你不知順逆,竟歸降了魔教,今日又爲虎作倀,休怪我不講往日的情面了!”
說完,水聽雨雙手猛然交匯在一起,只見那紅綠光華瞬間融合爲一體,兩條水龍隨之發生了劇烈的爆炸,將絕星整個人淹沒在狂烈的爆炸漩渦中。
一道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後,血靈大殿上空下起了濛濛細雨,那淡淡的紅色雨水中還摻雜着一些細小的碎片,仔細辨別後,你會發現這似乎是人的骨骼與內臟……
幾乎在同一時間,韓珈也察覺到了那股詭魅之氣,她手中的月神凝淚劍猛然爆發出如皓月般的光芒,對準郝嚴鋒劈出了八十一道劍光。
太陰之力,皓月之輝,九九歸一,無堅不摧!
遭到太陰歸元劍決的攻擊,郝嚴鋒手中長刀只抵擋了七十二道劍光,便轟然炸裂,而他的身體在剩下九道劍光的轟擊下,登時支離破碎,化爲片片血水灑落在地上。
身影快速一閃,水聽雨瞬間飛到韓珈身邊,看着四周飄散的血霧,感嘆道:“看樣子同幾年前相比,你的太陰歸元劍的威力似乎又增強了一倍,只用了七十二劍就擊碎了郝嚴鋒的戮殺絕武刃!”
韓珈道:“依我看啊,你的戰力何止增強了一倍,絕星的星耀天宸劍乃天星教至寶,屬於仙器之列,竟也被你的氛氳爆滅炸得支離破碎,我是萬分佩服啊!”
水聽雨只淡淡一笑後,話鋒便突轉的道:“對了,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麼危險的氣息?”
看着水聽雨急切的眼神,韓珈便明白她也察覺到了,沉聲道:“這四周的詭魅氣息變得越來越強盛,隱隱暗含着無窮邪惡之魔氣,十分強大駭人,我想這應當同剛纔那道怪叫聲有關,難道……難道說這血靈大殿的深處還豢養着什麼震天撼地的魔獸?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們的處境豈不是比先前還要危險?”
水聽雨看了一眼四周的局勢,沉思片刻後,道:“眼下三護法與血靈彤萱依舊打得十分膠着,我看我倆還是先協助我桐淚師妹對付那尊手拿長鏟的石像,然後合三人之力幫助三護法圍殺血靈彤萱,再想辦法攻破那幻滅血殺陣。只要讓我天心師姐騰出手來,即便到時候有什麼意外的話,我想我們也能應對自如的。”
韓珈一聽這話,頓時點頭道:“這樣甚好,你天心師姐修爲極高,有了她掌控的冰域天機陣相助,我們進可攻退可守。現在時間十分緊迫,我倆還是速速行動吧!”
二人身影快速一閃,瞬間便來到了水桐淚身邊,水聽雨見她臉色頗爲蒼白,語氣關切的道:“師妹,你要不要緊啊?如果實在支撐不住,這裡就交給我和韓珈吧。”
水桐淚看了二人一眼,眼中帶着一絲疑惑,道:“二位師姐,怎麼你們這麼快就解決了絕星和郝嚴鋒?”
一旁,韓珈皺了皺眉道:“這件事我也覺得很奇怪,以他們二人的修爲,我和聽雨想要擊敗他們,至少也得花上一日時間,但這次不知爲何,我總感覺他們兩個的實力不如以往了,至多也就發揮出了八成的實力。聽雨,你覺得呢?”
水聽雨注視着不遠處兩尊正在激烈打鬥的石像,發現那勾魂奪魄的左臂已完全被摧毀,全身佈滿了裂痕,有些地方甚至已支離破碎,而掘墳送葬看上去也好不到哪裡去,它臉上的面具已殘缺不全,身上的鎧甲也破爛不堪,原先負在背上的那塊石碑早已不見了蹤影。
此時,水聽雨聽到韓珈的問話,目光一轉,道:“他們兩個確實沒有往常那麼強,這件事等以後再討論吧,現在還是先解決眼前的問題要緊。師妹,眼下情勢不容樂觀,你快說說,我和韓珈該如何協助你摧毀那個拿長鏟子的石像。”
水桐淚臉色微微一變,道:“這兩尊石像材質特殊,且有血咒加持,一般的攻擊根本無法對他們造成損傷,我也是花費了極大的精力才成功操縱了那尊勾魂奪魄,再利用他去攻擊那尊掘墳送葬。不過以目前的態勢來看,我操縱的這尊顯然有些不敵那一尊……現在有兩位師姐相助,我們三個倒可以放手一搏,或許還真能扭轉乾坤!”
韓珈觀察了一下那掘墳送葬,沉聲道:“這尊石像確實十分邪惡且強大,早年間我跟隨我師父遊歷大陸時,曾在天魔教和血影門交界處的一個村莊裡聽過一個傳說,說在荒天漠地的深處有一座夜墓城,那裡生存着一種半人半靈的生物,它們擅於燒製各種泥塑,並以邪惡詭譎的法術固其身,令之能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我仔細看了一下,發現這兩尊石像的構造,居然與我在那村子裡看見的夜墓泥塑的雕像十分相似,只是它們體形大了許多。傳說中,夜墓一族是絕不會讓那些泥塑落入他人之手的,奇怪了,它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水聽雨聞言,接過話,道:“這些都是後話了,我只想知道那傳說可曾提及該如何摧毀那些泥塑?”
韓珈白了水聽雨一眼,道:“換作是你,只怕也不會把自己創造出來的東西的弱點告訴別人吧。不過桐淚師妹,你既已控制了那勾魂奪魄,何不再嘗試着控住另一尊呢?”
水桐淚微微搖頭道:“控制勾魂奪魄已消耗了我太多念力,眼下我已是力不從心了,根本沒辦法再控制另一尊!不過我已想到了一個辦法,就是我控制勾魂奪魄發起全力一擊,如此必能在那掘墳送葬身上開一個大洞,到那時二位師姐再發動猛烈的攻擊,只要摧毀了怨憎本源,那尊石像也就不足爲懼了。”
一聽這話,水聽雨和韓珈臉上都露出一絲喜色,二人顯然感到此舉成功的機率很大,異口同聲道:“就這麼辦了。”
這邊,水桐淚眼中猛然發出一股強勁的念力,繼而化爲一道耀眼的光波,匯聚在勾魂奪魄右臂長刀之上,隨即挾着狂暴的毀滅之力,對準那掘墳送葬的胸口刺去。
然而此時意外發生了,那掘墳送葬似乎有了不弱的靈智,它居然識破了水桐淚的意圖,右手揮出血紅的長鏟子,迎向那柄急速刺來的長刀,左手則甩出漆黑的鐵鏈,對準勾魂奪魄的頭部劈去。
就在水桐淚心急如焚時,大量夾着絕寒凍氣的巨大冰器猛烈的撞擊在掘墳送葬的右臂上,令它手臂微微顫了一下,接着又是無數奇形怪狀的樹葉,卷着五顏六色的氣體轟擊過來。
水桐淚扭頭一看,發現那些冰器和落葉是水寒汐和穆芷晴發出的,於是大喊道:“不要停下來,繼續攻擊,繼續攻擊!”
一時間,巨大的撞擊聲和猛烈的爆炸聲此起彼伏,儘管北地凝冰刺和葉落心傷無法對掘墳送葬造成任何損傷,卻稍稍延緩了它揮出血紅鏟子的速度,這給水桐淚創造出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在一陣耀眼的火花中,那鋒利的長刀擦着血紅鏟子的邊緣,硬生生的插進了掘墳送葬的胸口,頓時在它胸前開了一個直徑約爲半丈的大口子。
與此同時,掘墳送葬甩出的鐵鏈狠狠地擊中了勾魂奪魄,令它的頭部瞬間變得支離破碎,而那怪異的長鏟則劃出一道腥紅的血光,將它身體橫向地切成了兩截。
看見這一幕,水聽雨和韓珈神色大變,二人在同一時間分別施展出氛氳爆滅和太陰歸元劍,四周頓時狂風突起,風雲匯聚,磅礴的水霧挾着八十一道耀眼的劍光,直射掘墳送葬胸口的那個大洞。
“轟!”一道巨大的爆炸聲忽地炸響在血靈大殿中,只見那掘墳送葬全身開始破裂,無數淒厲陰森的怨靈從它胸口的大洞中蜂擁逃出,卻被縈繞在四周的熊熊烈焰燒得形神俱滅。
這樣的情形只持續了一會兒,那尊邪惡的掘墳送葬便化爲一堆焦土堆積在地上,只剩下那顆巨大的圓球,還在一閃一爍着,似乎在向人述說着什麼,可是那又是什麼呢?
摧毀了掘墳送葬後,水聽雨來到水桐淚身邊,道:“師妹,你還有多少念力,可否相助我們一起去圍殺血靈彤萱,我覺得三護法……”
“咕咕……”水聽雨話還未說完,只聽見一陣悚人靈魂的叫聲傳來,震得衆人臉色驟然變白,幾乎在同一時間朝後殿方向望去。
詭魅而驚魂的叫聲中,一頭巨大的兇禽應聲撞碎了後殿的入口,赫然出現在血靈大殿的上空。
狂野的氣息瞬間充斥在大殿的每個角落,水聽雨三人被這股陰邪之氣衝得差點從空中摔落,而水寒汐等人則被壓得喘不過氣起來,她們匍匐在地上,臉上佈滿了震驚與恐懼。
掙扎了好一會兒,水聽雨終於穩住了身形,她注視着那頭兇禽,只見它全身血紅一片,長約三十多丈,雙翼一展就幾乎和身體一樣長,一雙猶如燈籠大小的巨目閃耀着詭異的精光,巨大喙與兩隻利爪如同刀片一樣鋒利,令人看了不寒而慄。
“不好,是七階中期的血瀾追風雕!”瞳孔猛然放大,水聽雨心中也咯噔一下,趕忙傳聲給其他人。
韓珈迅速飛抵水聽雨身邊,望着那龐大的血瀾追風雕,神情顯得極其凝重,沉聲道:“這下麻煩大了,即便是你天心師姐,恐怕也無法與這頭妖獸相抗衡!”
水桐淚壓抑住心中的恐慌後,身影一晃,也來到了水聽雨身邊,低聲道:“兩位師姐別慌,這頭孽畜雖然修爲強大,但它不瞭解我們的底細,一時間是不會對我們發動攻擊了。眼下我們必須拖延時間,想辦法將寒汐她們先送出去,再聯合三護法和天心師姐的力量,到那時也未必就會真的輸給它。”
這邊,三女正商量着對策,而血瀾追風雕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情況,它身體迅速縮小,頃刻間便變爲一位約四十多歲的中年大漢,一頭血紅色的頭髮顯得格外的醒目。
看見血瀾追風雕到來,血靈彤萱彷彿看見了救命稻草一樣,一掌震開了雷任騰,飛到它身邊,急聲怒吼道:“血雕,我命令你快將這些人全給我殺了!”
看了一眼狼狽不堪的血靈彤萱,血雕嘴角掛着殘酷而狠毒的笑容,陰冷道:“住口!你現在已是自身難保了,居然還敢命令我?哼,若非我之前被夜幽邪的那張符咒鎮壓了實力,我豈能任你們這些卑微至極的人類擺佈?”
“你……”遭到血瀾追風雕的硬抵,血靈彤萱頓時啞口無言,佈滿血絲的眼中滿是怨怒之色。
血瀾追風雕也不以爲意,快速掃視了一眼水寒汐、穆芷晴、水靈盈月、芸桑、慕容嫣汐等人,大笑道:“哈哈,看來我今天的運氣還真是不錯,一出魔籠便遇見了這麼多貌美的人類女子,稍後我可以慢慢享用一番,哈哈哈……”
衆女一聽這話,又見血瀾追風雕滿臉淫邪之色,不禁臉色大變,她們深知這所謂的享用,自然是別有深意。
“血雕,煒婷呢,你把她怎麼樣了?”一臉陰沉,血靈彤萱一邊斥問着,一邊迅速拉開了同血瀾追風雕的距離。
血瀾追風雕淫笑道:“你放心,那女子揭開我身上的符咒,說到底對我有恩,又長得那麼貌美如花,我不忍心將她吃了,她現在被我關在魔籠裡邊,稍後我將這些美女一併擄進去,再好好享受一下人類女子的身體。”
血靈彤萱聞言勃然大怒,吼道:“可惡,你要是敢碰煒婷一下,我絕不會饒過你的!”
血瀾追風雕笑容一收,陰森道:“血靈彤萱,你不要自欺欺人,即便你在巔峰時期也不是我的對手,更何況現在呢?倘若你再對我出言不遜的話,我第一個便收拾了你!”
血靈彤萱怒道:“你不要忘了,夜幽邪大人給了我兩道符咒,你若是不聽我的話,我就再封印你,到那時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血瀾追風雕惡狠狠的道:“你少在那威脅我,你現在身受重傷,即便有符咒在手,也力不從心!哼,血靈彤萱你這是自找的,休怪我不客氣了。”
說完,血瀾追風雕怪叫一聲,整個人化爲一道血光,朝血靈彤萱所在的位置撲了過去,一時間打得她幾乎沒有招架之力。
正當血瀾追風雕與血靈彤萱激鬥時,雷任騰也飛到水聽雨她們這邊,四人商討着如何應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
水聽雨瞪了血瀾追風雕一眼,恨聲道:“可惡,這隻孽畜竟想染指寒汐她們,真是罪大惡極。”
一旁,韓珈沉聲道:“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當務之急,我們該想想如何對付那隻孽畜。”
水桐淚沉思了片刻,目光看向雷任騰,道:“三護法,您一向見多識廣,您覺得要是匯聚我們四人之力,可有把握對付那頭血瀾追風雕?”
雷任騰看了好一會兒,才搖頭道:“唉,那頭孽畜修爲太高了,據我所知,七階中期的妖獸,其戰力比人類六重巔峰器王還要強大不少,以目前的狀況而言,即便我們四個與血靈彤萱聯手,恐怕也不是它的對手啊。”
一聽這話,水聽雨眼神微沉,低聲道:“三護法,倘若局勢發展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就由我、桐淚師妹、韓珈三人去攔住那頭孽畜,還請你將寒汐和芷晴她們幾個帶離此地……”
雷任騰苦笑一聲,隨即搖頭道:“大敵當前,我豈能棄你們而不顧,何況這大殿周圍的空間皆被那孽畜的氣息禁錮住了,即便想要移動身體,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若不先破開這氣息枷鎖,想要逃離此地,簡直是難如登天。”
水聽雨隨即試了一下,果然如雷任騰說得那樣,即便她只是想稍微移動一下身體,也倍感艱難。
望着被壓在地上的衆女,韓珈道:“三護法,我看芷晴她們幾個快撐不住了,你能否先破解這氣息枷鎖?”
雷任騰沉吟了片刻,搖了搖頭道:“唉,倘若我在巔峰時期,尚可勉強爲之,但此時消耗過大,我也無能爲力。”
就在四人一籌莫展之時,穹頂之下,那座被冰域天機陣冰封住的浮島,突然間輕微的晃動了一下,難道說那桃色魅影與水天心勝負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