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糟糕！”翻了半天包的方麗華，急得滿頭大汗：“你看我這個記性，明明是拿好了放在客廳的茶几上，走的時候竟然還是忘拿了。”
“哎呀，太好了……”謝天謝地，她沒把那些照片給帶過來，對面的圓子終於舒了一口氣。
看着幾乎要將包翻個底朝天的老媽，圓子的思緒開始飄忽，不知那邊情況如何，剛纔她們就這麼匆匆地離開了。
“剛纔東方總裁打了啓文，就看他倒地也不知他傷的如何了？”清眸怔怔地看向桌面，小手不安地劃拉着杯口。
“你說說，我這是不是有點老年癡呆症了。”老媽是一陣懊惱，氣得將包扔回了桌面。
“這個蠻橫的傢伙，他憑什麼一過來就打人！”說着，圓子一掌拍向了桌面。
“我告訴你，這幾個小夥子要人品有人品，要長相有長相，唉，可惜照片沒帶過來，這趟我算是白來了！”
於是，這母女二人就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講着不是一個頻道的話。
“他們會不會打起來呢，柯啓文那邊可是圍了一羣的保鏢啊！”
“咦，圓子，這麼貴的奶茶你喝不喝呀。”
“剛纔你就不應該把我拖走。”
“你看茶都涼了，你不喝就給我喝吧，別浪費了——”
偏遠的郊外，三架豪車一前一後地來到了一處隱蔽的商務會所。
下了車，一臉陰沉的柯振浩先行踏入了小院，柯啓文帶着王秘書也隨後跟了過去。
“總裁，您等等！”仰頭看了看這古樸森嚴的府邸，羅秘書警惕道：“這裡會不會有什麼名堂。”畢竟這老柯總有着特別的背景，況且他在江湖之中也是出了名的狠毒。
“哼！”東方墨的清眸閃出一抹冷傲，拉了拉衣領：“放心他不敢拿我怎麼樣，至少今天不會。”
語畢，他擡步邁過高高的門坎，隨着服務生的引領往正廳而去。
一行人，匆匆來到了一處豪華的包間，柯振浩畢竟是有資歷的長輩，被保鏢攙扶着毫不客氣地在正中心的沙發落座。
東方墨和柯啓文先後走了進來，倆人默默對視了一下，雖然剛纔的動手讓柯啓文有些耿耿於懷，可他們畢竟是今天的主家，沉吸了一口氣，他還是很慣性地禮讓。
平靜地對着東方墨揮了下手，禮貌地將左邊一側地座位讓給了他，而東方墨也沒有多加客套，直接就入座了。
面對這打了人，還一副桀驁不馴的東方墨，柯啓文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而走向自己的座位。
待到三人都入座，所有的家丁，包括老柯總身邊的貼身保鏢，也都統統撤出了包間，反手將門關的嚴嚴實實。
看這今天的架勢，詫異了一路的柯啓文更加的狐疑了，他知道接下來的話題必定是極其的重要和私密的。
看着東方墨和自己的父親，他們的面龐是越來越凝重，柯啓文的長指不安地揉搓着椅把。
終於柯振浩開口了，端起茶杯用杯蓋劃拉着漂浮的茶葉：“這是上好的嫩芽，東方總裁您先嚐嘗！”
“哼！”東方墨輕嘆了一口氣，有力地將長腿交疊：“老鄰居不會就
是叫我來喝茶的吧。”
“哈哈，東方總裁果真是個直性子啊！”柯振浩隨即也將茶杯放下。
“不用這麼客氣，你也可以叫我沈墨，對你來說都一樣吧。”
再次聽到這個稱謂，一旁的柯啓文雖沒有做聲，但卻暗自擡起了驚詫的眼眸。
“嗯……”柯振浩認可地點了點頭，手撐椅把道：“還是叫沈墨順口一點呀，想不到多年未見，你已經是商界的梟雄了，不簡單啊。”
面對柯振浩的客套和恭維，東方墨不以爲然，轉而對着身邊的厚重木盒長指一勾，“啪嗒！”盒蓋被掀開，露出了一排咖色的雪茄煙，隨手拿起了一根。
“老鄰居，不介意我抽一支吧！”說着，他已經將煙尾咬進了嘴邊。
“嗯。”柯振浩隨即點頭，爽快道：“你隨意。”
點燃煙，他輕輕地吸了一口，含在口中半晌，再仰頭深眸放空地目視前方，醒目的白煙從他的鼻子、口中，緩緩地噴出。
地道的雪茄煙味很強勁，而此時他正需要這重口的味道，好讓他去回味那些沉重的往事。
“關於洛丹青的事，當年我也是有苦衷的！”事實上這個話題，也是柯振浩背晦及深的，況且今日柯啓文也在。
“呵，苦衷！”東方墨不屑地揚眉：“有什麼苦衷，可以讓你賣掉恩人的女兒？”
轉而，他怒視柯振浩，鷹眸之中一道冷光，讓座位中央的柯振浩一陣不自然，雖然他儘量地剋制自己，可緊握柺杖的手還是不自覺地微顫了一下。
“那一年，我還在逃荒的路上，我們一家自身都難保，啓文也才五歲，我哪有這個能力再帶一個奶娃子呢。”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布滿深紋的額頭：“不得以，纔將孩子託付他人。”
“是託付，不是販賣？”對此解釋明顯不以爲然的東方墨，晃了晃指間的雪茄。
“我當年是收了人家一點錢，可我這不是沒有辦法嗎！”
“不要再爲自己的過錯狡辯了，洛家的親戚你又不是一個不認識，你完全可以將她交給自家親戚。”這樣他也無需苦尋22年：“你對得起洛家對你的信任和託付嗎！”
自知無法辯駁，柯振浩一拍椅把道：“好吧，我承認當初我是自私了點，可我也是山窮水盡了纔出此下策的。”
“不過你也看到了，她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她也平安地長大了，她的母親也將她培養的不錯，如今也是東恆的小白領……”
“柯振浩！”面對不知悔改的強行狡辯，東方墨“啪”的一拳砸向椅把：“難道，你不覺得該爲自己的過錯負責嗎？”
“等等！”聽了這麼多，一旁的柯啓文終於沉不住氣了：“老鄰居、東方墨要找的鄰家女孩、東恆的小白領、父親你多年前還販賣過一個孩子？”
這一個個的零碎線索，統統在向他投遞一個不好的信息，讓他的頭腦一下炸開了，而柯振浩面對兒子的疑問卻沉默了。
“你們不要告訴我，東方墨要找到那個女孩，就是被我父親販賣的孩子，而她、而她就是-曾-圓-子。”艱難地說出最後三個字，他面色蒼白。
“沒錯孩子。”柯
振浩聲音嘶啞，一臉悵然：“現在你知道，爲何當初我堅決反對你和她來往了吧，放棄吧，孩子！”
今天來，他也是要跟啓文坦白這一切，因爲這些遲早是瞞不住的：“所以，啓文你不要再執着了，你們是不會有將來的。”
就此，他也想徹底了斷，兒子對那個女孩的念想。
“不可能、這不可能……”眼前一片混沌，無法面對這樣的現實，柯啓文起身顫顫巍巍地衝出了包間。
看兒子離開，柯振浩不由深嘆了一口氣，而東方墨依舊面色泰然，拿起手中的雪茄，悠悠地吸了一口，咪了咪深眸再緩緩地吐出。
眼前的雲霧，亦如往事的塵埃。
“沈墨，如此你就放心了吧！”柯振浩意有所指道。
“放心？我有何不放心，是我的我會拼盡全力去捍衛，管他是誰。”很明顯，這個老柯總也看出了，自己兒子和東方墨在爭奪圓子。
見他不買賬，柯振浩也只得淡笑一聲：“那這事兒，我想也應了了吧！”他知道，東方墨已經着手查找他當年販賣洛丹青的證據。
“老鄰居，既然你如此注重名節，當年有何必做這喪盡天倫之事。”語氣由輕至重，直擊柯振浩心底。
嘶！柯振浩聽出了不好的意味，不由暗吸了一口涼氣，佈滿滄桑的眼角也隨之一沉：“沈墨，你別忘了我手裡，可也掌握着你們沈家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又怎樣！”東方墨顯然早有準備，不屑地撣了撣袖口。
“你不追究我不揭發，如此咱們也就倆清了。”柯振浩將身體，往前靠了靠。
可他想到的“兩全之計”，並不被東方墨認可：“如果，我不同意呢！”他再次清淡地一句。
沒想到，他自認是東方墨最大軟肋的威脅，竟然無效。
“你——”自此，將柯振浩徹底惹怒，一拍椅把站立起來：“沈墨，你別不識擡舉！”
今天的東方墨一直是雲淡風輕，將抽了小半的雪茄，幽幽往菸缸裡一丟，起身將手後背，沉着道：“老鄰居，好自爲之！”
哼，冷笑聲中，他從容轉身離開了商務包間。
看着東方墨挺拔而冷傲的背影，柯振浩的臉龐閃過一抹陰鷙：“沈墨，你果夠強硬，可惜鹿死誰手還都不一定呢！”
——
三天後的清晨。
“好了，老媽就送到這裡吧，你趕緊回去吧！”來到東恆大門口，圓子招呼老媽不用再送了。
這次過來，方麗華破例地在這裡呆了三天，今早定好車票的她，還是不捨地先將女兒送到了公司。
“你去吧，我看你進去我就走。”方麗華執意讓圓子先走，站在背後目送她進入大廳，才轉身前往附近的公交車站。
事實上，躲在大廳玻璃後的圓子，也是遠遠地看着老媽離開，她纔不舍地轉身前往電梯口。
“媽，這個女孩是不是跟我很像！”不遠處的走廊拐角，也有一對母女正默默注視着她。
“真的呀。”女孩的母親一臉又驚又喜：“跟你死去的姑媽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珊珊快拿手機，拍張照片給你爸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