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世卻堅定的非要不可。
這下鳳蕭揮着拳頭勸樂世算了吧。
“它的身上有九九的血腥味。”樂世道。
其實樂世並非是無差別屠殺,他殺的都是身上沾染了九辛血味的魔,不過傷害九辛的實際上並沒有這麼多,只是這幾個魔回來之後接觸過其他的魔,連帶它們也沾染上了九辛的血味,樂世也不分辨,直接全都殺了,只剩下這一隻躲的遠,才能夠剩到現在。
不過,確實有點殺的太多了。
“狐狸又沒死……”鳳蕭剛說這一句就被樂世冷冷的目光嚇的心驚膽戰的轉口,“那個……要不就在這裡問問怎麼回事,到底和它有關係沒有?也不可能這麼多都打了狐狸,不然狐狸還有命啊。”
樂世只是遠遠地冷眼看着那隻魔。他現在渾身都是那些殺死的魔濺的血,氣勢不是一般的駭人,那隻魔一看就是個窩囊貨,兩腿一軟就跪倒在地,一個勁的求饒,語序混亂的解釋爲什麼他們會去攻擊九辛。
原來它們只是被一個母妖怪挑撥,說這裡有一隻掛單的仙人,也就是九辛,道行不低但法力很差,這樣的仙人吃掉可是大補,說是因爲自己的法力不夠,想找幾個厲害的一起吃了她。儘管仙界和魔界自從上次大戰之後就相互約定互相之間不傷害對方的人,不過也有偷偷的仙殺了魔、魔吃了仙的這些無法追究的小插曲。
這幾隻魔還真以爲撿了個大便宜,想要踢掉那隻妖怪吃了九辛,若是東窗事發再把一切推在妖怪身上,既作惡又不受懲罰,簡直兩全其美。怎料不等它們擠兌,母妖怪就不見了,它們也沒覺出不對,繼續攻擊打算吃了九辛。卻想不到最後鬧成這副局面。
樂世微微動容:“那個妖怪是誰。”
其實它們之前見都沒見過這隻母妖怪,就知道挺漂亮,看着挺哀怨,最多也就比了比身量,再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樂世見它再說不出什麼,突然擡手,一道法術劈在它身上,一隻魔就這麼掛了。然後不等蒼朮發難,樂世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回來,樂世卻發現九辛不見了蹤影,牀上還有新鮮的血跡。白麒麟被施了法,就趴在牀邊死睡。樂世連停頓都沒有扭身就跑,鳳蕭剛跟過來還沒進門就被樂世又撞了出去,一頭霧水的罵:“撞死老孃啊。”一眼看見屋裡的九辛沒了,再想追樂世就已經不見了樂世的蹤影。
樂世徑直去的,是闢華那裡。
樂世不是沒想靠那根紅繩,只不過他想用的時候卻發現那邊已經不知道被什麼人給解了,能夠解掉他的法術的,樂世目前只能想到闢華一個人。
當樂世見到闢華的第一句話就是喝令他將九辛交出來。
闢華當他故意找茬來鬧,理都沒理他。
樂世大怒,擡手一掌直批闢華的面門。
其實這個時侯,九辛正在一個通道里全是水的山洞裡,這山洞裡有一塊大的石塊凸起,大小剛好讓九辛躺在上面。九辛被渾身的傷給疼醒,剛一睜眼就看見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在腦袋上面晃,洞裡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楚臉。只聽那個黑影奸笑:“小娘子,終於落在爺手裡了,好好讓爺歡喜歡喜。”
九辛被嚇了一跳,條件反射一腳把黑影踹下了石塊,就聽他“噗通”一聲響掉進了水裡,摔得好像挺結實。
“死丫頭你也太狠了。”黑影渾身淌水的爬起來,九辛眯着眼睛一看,纔看清那張很熟悉的臉:闢華?想了想又不對,闢華纔不會這樣說話,遲疑道:“休玉卮?”
休玉卮爬上石塊一坐,脫了衣服擰乾:“你以爲是誰,真夠狠的,還有力氣踹人。”
“誰讓你嚇唬我。”九辛坐起來,立刻抻到傷口渾身疼,說話的力道都顯得軟綿綿。九辛起來以後總覺得好像身上少了什麼東西,四下摸索着找來找去。
休玉卮擰乾了衣服,摸着還是潮潮的,就沒立刻穿,拿在手抖啊抖,瞥了她一眼:“脫了找更快。”
九辛根本就沒聽,一邊找一邊想到底少了什麼東西,論理她屬於身無長物的傢伙,到底是少什麼?恍然想起來了,把手腕伸到休玉卮的眼皮底下:“喂,上面的小繩子呢。”
休玉卮咦了一聲:“哦,這個啊,我覺得奇怪就給扯掉了。”見九辛立刻瞪眼,無辜道,“正常人誰會兩個手腕都繫着紅繩的,我這麼正常的人,當然是反應正常的給它解了。”
九辛瞅了瞅,只有樂世的那條被扯掉了,闢華那根還在,又道:“另一根幹嘛不也扯掉。”
“你當我不想啊。”休玉卮有點無奈,“這誰給你係的,怎麼都解不掉。”
“闢華啊。”
“另一根?”
“師父嘛。”九辛說完就奇怪了,不是都說師父和闢華法力不相上下嗎,怎麼師父的繩子就能被解掉?
休玉卮沒什麼興致的解釋:要說樂世,除了打架和種花,其他方面沒一個出彩的;闢華就不一樣,什麼都會還什麼都強。所以啊,他能扯掉樂世施了法的繩子卻對闢華的沒辦法這很正常,因爲樂世根本不擅長攻擊以外的任何法術。
休玉卮還故意戳了戳九辛身上正淌血的傷口,疼得九辛呲牙裂嘴直叫喚,幸災樂禍:“要不你這些傷怎麼還掛在身上這麼可憐。”
另一邊,樂世儼然已經知道了九辛並不在闢華手裡,而且還知曉自己施了法的繩子雖然被破,但闢華的卻還在。儘管樂世不情願,但想要最快的找到九辛已經別無他法,還是不得不求助於闢華,向他打探九辛的去處。
闢華本以爲九辛是良姜的轉生,但幾次相處下來他已經察覺良姜並非魂魄,而是整個依附在狐狸身上,這就意味着也許狐狸死掉良姜就會活過來,但也可能會和九辛一起死。闢華雖然還沒殘忍到希望九辛快死的地步,但潛意識裡還是隱隱有幾分希望要是九辛真的出了什麼事,回來的能是良姜。
潛意識裡的願望,總是多多少少會影響一個人。闢華,隱隱的其實並不想插手。
事實上,闢華就沒理他。
他不着急樂世急,沒有九辛的位置前去尋找,無異於大海撈針,而九辛那邊的情況還沒人知道,而且九辛現在又傷得厲害,萬一出了什麼事……樂世只得丟開面子求闢華,不過說是求,其實也就是一句:“只要你肯告訴我九九的下落,我可以用任何代價來交換。”
他們兩個互相看不順眼這麼多年,從來都是樂世不吃虧,說起來,樂世骨子裡其實比闢華更傲氣,更別說放下身段來求人。
闢華面上冷冷的,其實心裡驚訝的不得了,他雖然看着挺像石頭,其實還是挺心軟的,面無表情的冷冷道:“那就把你欠我的全部還來。”
兩個互相看不上的人,要事相求根本不可能發生什麼好事或是被給予什麼無償幫助,再說了,像這樣有條件還算是闢華有善心、心不狠,怕的就是什麼要求都沒有就是不管你,硬生生急死你。
樂世既然敢開口,可能發生的情況就都思量到了,一口答應:“好,你說如何還。”
闢華倒是沒有想到樂世會答應的這麼爽快,相比之下不禁對自己的私心有幾分歉疚,不再那樣拒人於千里之外:“當初你傷我性命,奪我道行,我也不多要,若你把這些還回來,我就幫你。”
真的就像是你搶我錢了,可算倒黴落我手裡,趕緊給我吐出來還我。
闢華真的是夠死板的人,你欠我多少我就要你多少,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一點不算你利息,不陰你也不吃虧,就跟你講公平。不過這公平,對欠債人來說倒是撿了便宜,要不非要你以死抵命你又有什麼辦法。
樂世不是不心疼,他從闢華那裡奪走的,可以說是自己現在所有道行的一小半,一旦還了,法力大減是必然的。但現在也實在是沒有其他辦法了。
“還你可以,但要在我找到九九以後。”樂世道。
闢華冷哼一聲,閉目打坐,意思很明顯:你不可信,現在不還你就自己找去。
樂世咬咬牙:“好,我現在就還你!”說罷,空手變出一把尖刀直刺胸口,然後自廢小半道行。
之所以是自廢道行,因爲這盜取他人道行乃是旁門左道,並非人人都會,想那闢華自視甚高,這樣的法術他自然是不屑的。
闢華見此,驚訝於九辛對樂世竟然如此重要,無話可說,只得指點了九辛的位置。樂世道行被廢,又傷在要害,幾乎站不起身,想要去已經是力不從心。
闢華到底是古板修道之人,狠心到見死不救始終做不到,更何況出事的不是別人,正是和良姜說不清道不明關係的九辛,便答應代替樂世前去尋找,不過卻是有條件——他要扣下九辛留在他的身邊。
樂世已然毫無辦法,任人宰割無可避免,只能譏諷:“不曾想自視清高的你,玩起這趁人之危的手段倒是很稱心和手。”
闢華自然是不屑這種小人手段,便退一步道:“那麼一切都只看九辛的心意,她想跟着你還是跟着我,一切由她決定。”
闢華此人,一言九鼎定然不會耍手段。若說到九辛的心意,樂世很有把握她雖然不安分,但絕對會回到他身邊,相信闢華也應該很清楚,不知卻爲何要定下這樣的決定。但樂世現在能力所及也只止於此,儘管心生疑慮,也只能無可奈何的應承下來。
九辛渾身傷口疼得難受,硬揪着休玉卮給自己治傷,休玉卮就打趣:“你脫光了我就給你治。”
九辛哼哼說他沒能耐,真本事沒有,就會擠兌別人。
休玉卮沉不住氣,揪過九辛就施法治傷,那些傷口才剛張上一點,闢華就找來了。
闢華沒承想九辛傷成這樣,呼喝休玉卮,以爲是休玉卮傷了她。
休玉卮鬱悶無比,連連解釋他就是個路過的,看見九辛的時候她就已經渾身是傷的趴在地上了,不遠處還死着個紅狐,正一個妖怪背對九辛俯視那隻紅狐屍體,他就怕九辛也這麼掛了,就一順手把她悄悄順走了,一個勁的推脫肯定是那個妖把九辛傷成這樣的。
九辛很不屑的插嘴:“什麼呀,昨天我就傷成這樣了。”
休玉卮掄圓一腳就把九辛踹水裡去了:“死丫頭,早你不說!”
九辛身上的傷口最多也就是外層的那層皮長上了,這麼一摔,不光是摔得疼,還有傷口被掙開的疼,一下子摔得爬不起來了。
闢華背起九辛就走,九辛的疼勁還沒緩過來,就隨便被人怎麼弄了。
闢華把九辛揹回山上,樂世早就不在這裡了,九辛也疼得滿頭大汗,連人都不認識了,差不多是疼昏了,闢華把九辛放在牀上,只見她身上的衣服差不多都被血染紅了,忙施法給她療傷。闢華的治療術顯然比樂世、休玉卮要更高明,沒多大功夫,九辛的血就止住了,外翻的傷口也都合上了。
闢華鬆了口氣,毫不避諱的把九辛身上的血衣剝光光,掃了眼她那全身都是大小傷痕的光丟丟的小身子,用良姜的衣服給她換上。處理完九辛後才發覺自己背後也黏黏的,估計是被九辛的血浸透了,也換了件衣服,纔剛穿上褻衣,九辛眨眨眼,醒了。
九辛瞅瞅闢華,又瞅瞅自己,張大眼又瞅瞅自己,瞅瞅闢華,一聲尖叫往牀裡縮,也顧不上疼了,指着若無其事接着穿衣服的闢華:“你、你、你幹什麼了,怎麼還穿衣服……”
闢華很平淡、很平淡道:“脫過衣服,當然要穿回來,難道光着。”
九辛聲音打顫:“我、那我的衣服呢?”
“脫過了,穿完了。”闢華的表情有些古怪。
九辛尖叫一聲,扯過手邊的被子鑽了進去把自己捂得死死的,有種想把自己憋死的架勢。闢華只是淡淡叮囑一聲:“別把傷口掙開。”穿完衣服就離開了。
死屍都知道他又修煉去了!
九辛咬着被子氣啊氣,氣惱的決定:等我傷好的,我肯定蹬了你!蹬死你!踹死你!讓你佔我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