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花深處田田葉,葉上初生並蒂蓮。
寒山一徑雪,遙望兩枝梅......
陌上的公子,堤下的美人兒,窗中的倩影,堂下的美妻,那一對對碧眸,一雙雙櫻脣,活靈活現,仿若會說話,會眨眼,會哭也會笑,在那些唯美傷感的文字中自哎自憐,生動之處,就好像要從畫兒上跳下來似的。
這些都是她們曾經的夢想。
那時,蘭蘭喜歡畫畫,唐婉怡喜歡文字。兩人經常連載字畫發表在校刊上,成爲學校的師哥師姐,學弟學妹們爭相閱讀的熱門讀物。那時的她們,雖談不上學校的風雲人物,可也算是明星人物了,學校的學生們給她倆起了個雅號:神筆雙珠。
那時候,寫作跟畫畫是她們倆最快樂的事了。經常是柳蘭蘭畫了畫,讓唐婉怡在上面寫上些許文字。她瞭解她,她亦瞭解她,憑着對彼此的瞭解,唐婉怡揣度畫的意思,並題上詩句,爲畫取名:桃夭,陌遇,碧水長天......要多美有多美。
那時候多好啊,好的她們都不知道今夕何年,來日方長了。
那時候,柳蘭蘭想畢業了以後,以畫謀生,當一個漫畫家。
那時候,唐婉怡想旅居,四處走走停停,煮字療飢,過着漫無目的,自由自在的漂泊日子。
那時候,時光很美,也很靜,靜到可以聽見自己的心。
唐婉怡實在沒想到,這些東西柳蘭蘭竟然全都保留着,而且還保留的那樣完好。她實在不明白,竟然她沒有忘記初心,爲何不堅持下去。
牀很大,可是卻有熟悉的感覺,因爲那牀單被套全是跟曾經宿舍裡的一模一樣。灰白格子的,有舊時光的味道。
“婉怡,以後你就有落腳的地方了,這裡,就是爲你準備的,爲我們而準備的,”唐婉怡忍不住溼了眼眶,她哭了,“這個房間僅僅屬於我們兩人,誰也走不進來。”看她哭了,柳蘭蘭走過來,輕輕擁住了她,也哭了。
人啊,在這俗世洪
流中,最難能可貴的就是留住初心。可是偏偏命運卻與初心唱着反調,讓我們背道而馳,違背初心。
那天晚上回去,唐婉怡想了很多,她一直在命運中掙扎,卻一直逃不脫命運的魔爪。究竟是自己太無能,還是這個世界太紛塵,紛塵到束縛了她的手腳。那一夜,她在失眠中做了一個夢,一個很美很美的夢,夢中,她在一片無垠的草地上奔馳着,風從耳畔呼嘯而過......
胡悅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晚上,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
只覺得頭依然昏昏沉沉,渾身不得勁兒。他起來坐在牀邊,隨手點燃了一支菸,嗆得他直咳嗽。其實,他平時是不抽菸的,只是在必須的場合下才會抽上一兩支。
“你醒啦。”嘎吱的開門聲伴隨而來的是劉雅婷那尖細而溫柔的聲音,“什麼時候開始抽菸啦,抽菸怎麼也不把窗戶打開,讓我吸二手菸呀。”她儼然一個女主人的樣子,邊叨叨邊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
胡悅掐熄了煙丟進垃圾桶裡,
“你怎麼進來的,什麼時候來的?”聲音中透着不耐煩。
劉雅婷一聽,立馬委屈的眼淚都出來了,
“你醉成那樣,當然不知道我什麼時候來的!是張澤軒打電話給我讓我來照顧你的,從昨天夜裡我就在這兒了。”她眼眶紅紅,“你知道昨天是什麼日子嗎?你知道我昨天推掉了多少約會嗎?可是你呢?倒是一聲不吭地走了,居然還關機搞失蹤!”
面對劉雅婷的委屈與質問,胡悅只是淡淡地嘆了口氣,
“其實,你可以不用拒絕他們。”
眼淚嘩的一下流了出來,劉雅婷想不明白,他怎麼可以這麼無情。這麼久了,難道他還不明白她的心意嗎?她有好學歷,好工作,還有姣好的相貌,哪點兒配不上她,他爲什麼要這樣對她。
“胡悅,你渾蛋!”她上前狠狠地給了他一個耳光,然後摔門而去。
胡悅笑笑,好像那一巴掌並
不重,或許,是扇那一巴掌的人在他心中並不那麼重要吧。
榮錦大酒店的觀景層,百十平米的會議室裡,十幾個集團政要,正襟危坐在橢圓形的會議桌前,神色凝重,時寫時聽。
榮錦集團在江城競投一個遊樂場的項目,想以此作爲一個指標,晉升有潛力的有爲青年。集團總裁程鵬錦多次提到榮錦大酒店江城駐店總經理胡悅,希望他能接手這個項目的投標。程鵬錦一直都很看好胡悅,一直想把他調到總部。
而江城的這個競投項目也正好可以證明他的實力。
可胡悅自己卻說還沒準備好,想考慮考慮,程鵬錦欣然答應了。
“胡悅啊,我只給你一天一夜的考慮時間,明天,最好明天就給我答付。”會議結束時,胡悅與程鵬錦並排走出會議室。
“程總放心,我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明天一定給您答付。”胡悅知道這次競投不僅要靠實力,還有人際關係。這年頭,有錢無人也不好辦事。他首先得摸摸那些競投者的底細,看看他們的人脈關係,然後再綜合自己的實力,最後在探探這次競投的主辦方,必須有十足的把握,他纔敢接這個重任。
在他的做事原則裡永遠就是,要麼不做,要做就做最好,而且事無大小,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鵬錦!”兩人正並排走着,忽然
從不遠處傳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
胡悅下意識地擡眸看去,是一個十分摩登的漂亮美女,他又下意識地看了看程鵬錦,臉都白了,慌慌張張地跑過去,把那個美女拉進了辦公室。
他哧笑,肯定是不正常關係。程鵬錦都快六十了,剛纔那個美女看着只有二十出頭,說是他女兒,長得也不像,尤其是那美女看程鵬錦那種眼神,根本不像是一個女兒看父親眼神。再者,若是他女兒,他爲什麼那麼慌張,一副見不得人的樣子。
胡悅搖了搖頭,管人家呢,人家有錢,人家願意,這年頭,這種事見怪不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