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他的老同學?一個很重要的老同學?有多重要?重要到什麼程度?既然重要,那就一定很特別,既然特別,爲何她從未聽他說起過?一連串的疑問就像是滾大的雪球壓在她的心頭。
她看得清清楚楚,那個老同學是個女的。
一個男同學,一個女同學,女同學對男同學又特別的重要,這說明了什麼?劉雅婷真的不敢再想下去。
很多時候,怕的不是千帆過盡,而是在千帆中能爲此停留的那個瞬間。因爲,那個瞬間,很有可能就會成爲今生的永恆,不管是刻骨,還是銘心。
可是,讓她放棄,讓她退出,她真的很不甘心。她喜歡了胡悅那麼多年,而且越來越喜歡,她對他的喜歡已經在心底生了根,一旦拔出,那是會把心給撕裂的。
回到家的唐婉怡,打開包,準備拿手機給蘭蘭打個電話,可是卻發現包裡竟然莫名其妙地多了個盒子。她有些疑惑地拿出來,打開一看,竟是隻通體晶亮,色澤盈潤的翡翠玉鐲。她仔細想想,自己沒買過這東西啊,打哪兒來的呢?
難道是蘭蘭的?可是她今早兒上看到包裡還沒有呢。
這究竟是誰的呢?怎麼就莫名其妙地進了她的包?驀地,她想到了一個人。一定是他,一定是他趁她上衛生間的時候放進去的。
怪不得他今天這麼輕易放她回家,原來是別有用意。
可是這麼晚了,打過去質問也毫無意義。
張澤軒與陳麗兩人剛躺下,那奪命的手機又響了。
兩人相視一眼,
“你說,我該怎麼回絕他?”張澤軒一臉哭相。
陳麗白了他一眼,
“活該,說誰不好,你要說我。自己挖的坑,哭着也要跳下去。”陳麗翻了個身背對着他。
張澤軒無奈,只好又是他接通了電話,
“喂,那個胡悅啊,”
“快下來,我在你家樓下。”還未等張澤軒把話說完,胡悅就搶過了話頭,“陳麗在家嗎?要不我上去?”
“哎,不不不,我下樓,我下樓。”
張澤軒心裡那個悔,那個恨,那個怨啊
。他不情不願地下了牀,氣鼓鼓地看了眼舒舒服服躺在牀上的陳麗,一把拉開了遮在她身上的毯子,
“都是你多管閒事。”算是爲自己出出氣,發泄發泄。
陳麗本來想與他爭辯幾句,後來想想,他周旋在兩人之間,也是不易,索性送了他個白眼兒,便不吱聲了。
張澤軒穿個背心大褲衩便下樓了。
胡悅正站在路邊落落地踢着草,
“這麼晚還來?”一見面張澤軒就抱怨了一句。
胡悅緩緩擡眸,微張着嘴,
“喲喝,你小子,哥這不是惦記着你,怕你想不開嘛,你倒還閒我多餘了是吧。”張澤軒一臉的尷尬與無奈,急得直張嘴,卻說不出話,“說吧,讓哥陪喝酒還是陪煲心靈雞湯,只要你一個肯定的眼神,哥定陪君到死。”
張澤軒急得直撓頭,他困得都不行了,此時此刻,他不想喝酒,也不想嘮磕,只想上牀睡覺。
“我只想讓你走。”不知怎的,就脫口而說出了這句話。
胡悅驀地瞪大了眼睛,
“你拿哥尋開心了是吧。”
“哪有,我這不是替你着想嘛,”張澤軒見他有些急了,“你看,你明天還要去公司,我這是心疼你,怕你休息不好。”
胡悅兩手叉腰,微微點頭,
“我看你今天一定忘記吃藥了,回去吧,趕緊滾回去吃藥吧。”......
一大早接到家裡的電話,唐婉怡的心瞬間又加了一個砝碼,沉得她有些喘不過氣。她覺得自己特別對不起父母,他們含辛茹苦把自己拉扯到大,又供她上到了大學畢業,可是她卻沒有讓父母過過一天安心的日子,享過一天的清福。還天天讓他們爲自己操心,吃不好睡不下的。
她覺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不孝順的女兒。
大學一畢業,她就進入了家庭,幾乎都沒有什麼工作經驗。雜誌社能留下她,純屬於運氣。如果就她一個人,拿着這點基本薪資倒也衣食無憂。可是,她不能再增加父母的負擔了,她得承擔起她應該承擔的責任。所以,她必須想辦法增加自己的收入。
她每天都
會在網上找兼職,找合適自己的兼職,可是找來找去,似乎都不怎麼滿意。
思來想去,爲何不重新提筆寫連載寫專欄,投給雜誌社呢?這不就是現成的資源嗎?如果是寫東西,那麼時間上就很靈活。在辦公室就可以寫,只要每天把該做的事做完。想想,心裡還有些小激動呢?雖然開始的時候收入少,甚至是沒有收入,可總是一份希望。
最重要的是,寫作還是她一直以來,唯一沒有變過的理想。
這必須是她邁出的第二步,這一天,她過得很滿。
從早上進辦公室開始,就低頭奮筆,看稿,修稿,編稿,然後將各種稿子的類型分別開來,等擡起頭來時,已經到了午飯時間。同事們都出去吃飯了,她卻默默地把早上從家裡帶來的飯放到辦公室外的微波爐裡熱了下,三五口扒拉完,噎得她直翻白眼兒。
然後趁着大家午休的時間,她開始寫大綱,構架她早就已成形在腦海中的故事。
這個故事,她是專門爲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寫的,名字都已經想好了,《星星之海》。
這一天過的,就好像是眨眼間的事。再擡頭時,辦公室裡就只剩她一個人了。大家都已經下班離開了。
唐婉怡收拾了東西,拖着疲疲憊的身子走出了辦公室。肩膀胳膊酸脹得厲害,連個小小的包挎着都覺多餘。
她正在馬路邊等紅綠燈過馬路時,手機響了,打開信息一看:今天晚上有個很重要的應酬,不能去接你了,你自己路上小心點。
是胡悅。
唐婉怡隨手刪掉了信息,就好像什麼事都沒有一樣,趁着綠燈向馬路對面走去。
站在路邊等公交時,一輛白色保時捷從她身邊緩緩溜過,經過她身邊時,車窗忽然打開,她不經意的一瞥,驀地看裡面一個戴着黑色墨鏡的女人正盯着她看,看得她很不自在。她忙看向了別處,刻意躲開了她的視線範圍。
雖然車內的那個女人戴着墨鏡,她看不太清她的臉,還有她的眼神,可是她卻感覺得出,她的眼神是不善意的。
因爲她坐得端直,微微揚起的脣角,帶着譏諷與不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