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當然覺得不可思議。他怔怔地看着我。
“福爾摩斯好像說過這麼句話:‘當一切可能性都被排除,剩下的那個,不論多麼荒謬,都是唯一的真相。’我覺得這兩天以來,咱們碰到的一切事,都極端匪夷所思。就像是一個局。可是,哪個人有能力布這麼大一個局?所以如果有對手,對方一定是一個很大的勢力。咱應該做最壞的打算”。
李斯笑了:“什麼打算?準備和鬼打交道”?
“那也不是不可能”。我也笑了。“咱先把事情想到最壞,真面對真相的時候,接受起來纔會容易些”。
“明白!”李斯吞下最後一個餃子。看了看手錶:“下午約了老石,去看看他那的你和靜宜的資料。你在家等電話,我回來了咱倆再去看屍體”。
“嗯,妍素留下的資料我纔看了一點,回去繼續研究”。
李斯回來已經是九點多了。看樣子又喝了不少酒。我倆直接出門,李斯到自己車的後備箱取了點工具,裝在一個帆布書包裡,我倆直接打車去了職工醫學院。
職工醫學院是老名字,現在叫河北大學醫學部。
到了學校,進了大門走一段,左拐。向東幾十米,就看到右手邊有一幢土黃色的樓房。這裡就是解剖樓了。樓門是對開的大玻璃門,用鐵鏈鎖着。樓裡一片漆黑。時間剛到10點,校園裡還時而有三三兩兩的人走過。儘管解剖樓門口沒有燈光,我倆在大門前還是太顯眼。商量了一下,我們轉到了樓的後邊。
這邊是一條夾道,光線更加昏暗。李斯取出手電,站在樓後邊的窗戶旁向裡照。照了幾個窗戶,就示意我停下。他脫下棉布夾克,鋪在玻璃窗上邊,讓我幫忙扶住邊角,他用胳膊肘一壓,只發出一聲很小的聲音,玻璃就打破了。我倆清理了一下碎玻璃,鑽了進去。
進來的地方看上去是個辦公室,不過不像是正在用的樣子。門沒有鎖,我倆出去,外面是一條走廊。先向左轉,發現沒有樓梯,又折回右邊,這一邊倒是有向上的樓梯,而通往地下室的樓梯被一道防盜門擋住了。
李斯從包裡拿出一個袖珍手鑽,讓我拿着手電,只用了不到十分鐘,就幹掉了門鎖。
打開門,是一條通往地下的樓梯。下去後,格局和一樓一樣,也是中間一條走廊,左右兩旁是房間,不過這裡的房間都沒有裝門。空氣中散佈着刺鼻的福爾馬林味道。
門框上方有模糊的字跡,稍微用心分辨,就能看出那是門號。很容易就找到了3號房間。
我在門口找到了開關,打開燈。房間不小,只有一個老式的鎢絲燈泡。燈光昏暗,不過足夠看清環境了。
室內很空,中間是一個水泥砌成的大水池,池子裡貼着白瓷磚,樣子很像澡堂子。不知是福爾馬林的原因還是時間久了,白瓷磚都發黃了。裡面福爾馬林泡着十來具屍體。以前聽說嬰兒或者小孩的屍體會沉到底下去,看來是真的。水面上飄着的都是成年人的屍體。
屍體在福爾馬林的浸泡下都有點浮腫發白,每個屍體都拴着一條繩子,男女老少都有。我站在池子旁,有點發呆。
這個池子裡面有一具面朝下的屍體,儘管有些浮腫變形,身形看上去仍然無比熟悉。
李斯不知道從哪找來一根長杆。他也看到了我盯着的那具面朝下的屍體,伸出杆子,把屍體劃拉到池邊,然後把竿子斜插下去,往上一擡,屍體反轉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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