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崎一心外出會診,所以晚飯過程中十分安靜,卻叫人有種近乎壓抑的感覺。
一家長子黑崎一護從進門起便死皺着眉頭。不管遊子關心地詢問他爲什麼渾身溼透,還是夏梨故作心不在焉地指使他做事,他都只是隨口應付,不作過多理睬。這叫雙胞胎姐妹沉默着,且相互交流的眼神裡,透着一絲詭異。
直到同樣渾身淋溼的寄宿者露琪亞回來,額前的溼發幾乎能遮住半張臉,整個人像埋在陰影中似的。
這時一護正裹着毛巾坐在沙發上喝水,從露琪亞走進來到遊子將乾毛巾遞上,一直一語不發,甚至目光遊移於電視和茶几之間,偏偏不看她。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氣氛的尷尬,卻沒人能打破僵局。
於是這天的晚飯顯得十分詭異。
原本下課之後喜歡到處“串門”的轉校生,今日不知怎麼的,格外安靜,趴在自己的書桌上,頭歪向窗戶的方向,眼睛毫無焦距。
水色用胳膊肘捅了捅看書的一護,神秘兮兮地說:“你看她好像不太開心呀!”
一護捧着書,眼睛沒動:“是不開心。”
“不是吧——!?每天中午一起在天台吃午飯每天放學一起回家就連逃課也要一起逃——你竟然還能在這裡泰然自若地坐着看書?”
突然間背景什麼的變成了黑色,晴天一道閃電劈下。無處不在的背景少年啓吾臉上是聽聞“日本海實際上位於印度洋”這樣的新聞般的驚奇。
一護哼了一聲,決定不理這隻背景少年。
背景少年扯着小手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跑到水色腳邊哭訴:“他無視我……無視我……”
水色看着一護冷漠的背影喃喃道:“難道是吵架了嗎……”
又是那空白短信。
她狠狠打開手機,又狠狠合上。
心中煩躁。
這人究竟要幹什麼?不怕浪費電話費每天發這種毫無意義的短信,換作任何一天,她都可以一笑置之,而這次,那空白的內容就好像一張無忌張狂的臉,嘲笑自己的無能和軟弱。
“哼,又不是我想當朽木露琪亞的!”將手機丟回口袋,擡頭看了眼陰沉的天。
就連天都跟自己作對,心情壓抑碰上更壓抑的天氣,胸口像有一塊大石頭堵着,根本喘不過氣來。
橙色頭髮的少年擡頭望了望天際,滾滾烏雲籠罩的蒼穹像隨時會張開血盆大口的怪物,令人討厭至極。
“要下雨了嗎……”
心裡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夏日的暴雨,夾雜着電閃雷鳴,劈頭蓋臉般從天空降下。雖然之前天陰沉了一段時間,可還是有些人忘記帶雨具,匆忙在街道上奔跑。露琪亞將傘柄架在肩膀上,任由瓢潑大雨澆溼鞋和裙子。
經由多次戰鬥之後,她已經不像最初那樣,看到虛會驚慌失措。
然而不害怕並不代表什麼,比如現在,站在雨中面對着張牙舞爪的怪物,心裡平靜地如同無風的海面,完全探觸不到深水的暗流洶涌。
——如果它在這裡把我吃了,會是怎樣的後果呢?
閉眼,試圖在那愈來愈近的怪物的尖嘯下,使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不去想那尖利的爪子,也不去想那血盆大口。耳邊只有水聲,似乎永遠下不完的雨。
有風在面前拂過,沒有預料之中的劇痛。
她睜開眼,發現已經有一個橙色頭髮的死神替她擋在前面。她可以看見那明晃晃顏色的頭髮上滴下的水珠。
“你的獵物不是她,而是我。”那聲音不大,卻令虛和露琪亞都聽得清。銀光閃耀,舉着巨大斬魄刀的少年眼神堅定,朝虛斬下。
原本封閉的,對外界的感知逐漸恢復,她聽見雨聲和風聲,虛的號叫聲和少年奮力戰鬥的吼聲。腳下突然一虛,整個人跌坐在雨水中。
“一護,你來的太慢了……”喃喃地,不由得說出口,帶着一絲埋怨和釋然。
一護腳下扎穩,用刀抵擋虛的利爪,眼睛掃過路邊的身影。
少年不自覺脫口而出的話是責備的語氣:“明明不行,爲什麼還要逞強?!”
“……我沒有逞強……只是……”感覺很累很累……
露琪亞撿起地上的雨傘,緩緩扛在肩上,卻沒用它來遮擋雨水。
最後一擊,斬魄刀將虛的一條前爪砍斷,那巨大的,酷似昆蟲的足的前爪,砰地掉落在地,像缺水的魚般扭動。
然而沒等一護鬆下來,那爪子又跳回主人身上,迅速與本體連接成完好的一體。
一護皺了眉頭,揮刀又劈過去。
虛八條腿彎曲,身體幾乎貼在地面,之後驟然發力,朝天空猛然躍起。它的身體與空氣摩擦,發出近似炮彈打出槍膛的刺耳轟鳴。本來陰暗的天空,被一朵黑雲壓住。
露琪亞擡頭,茫然地望見天空的虛。
突然眼前竄過一個黑影,猛地將她推開。
虛落在地面,濺起的雨水猶如浪花撲打過海岸。
露琪亞被雨浪打得一激靈,一護將虛打退幾米。怪物巨大的身體撞在牆上。
“都說過了讓我來,你站到安全的地方去!”少年背對着露琪亞,聲音沉悶地,異常清晰。
露琪亞雙手支撐着地面,卻用盡力也無法使自己站起來。她的義骸又脫離了,側着身子安靜地躺在地上,任由雨水在身上肆意流過。
一護你這個樣子,讓我……很不甘心啊……**順着眼角流下,不知是雨是淚。
一護揮刀迎上剛被摔得七葷八素的怪物,刀鋒斬上虛的腹部。
怪叫聲響徹天際。
趁勢少年奮力斬下虛的四肢腳,虛失去了行動能力,噗通一聲身體落地。
斬魄刀終於揮向慘白色猙獰的面具。瓷瓶破碎的聲音,虛的哀號。
龐大的身軀掙扎着扭動幾下,終還是化作粉末被大雨澆熄。
跌坐在地上的露琪亞突然感覺腳踝一緊,低頭看去,那虛沒有來得及消失的被一護斬斷的一條腿,像蛇般纏着自己的腿,越收越緊,並且不斷抽搐。
一護一刀斬下,那剩下的一條腿也消散不見。
他朝坐在地上,渾身溼透的少女伸出手。
然而少女只低着頭,發出的聲音像是在哭泣。
“對不起,請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嗎?”
她雙手捧住自己的臉,嘴角溢出輕微的□□。
雨打在她單薄的白色浴衣上,遮掩不住身體的顫抖。
雨下的越發大了。
她靜靜從地上爬起,擡頭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穿着木屐的男子。
帶着綠色白色相間的條形花紋的帽子,帽檐死死遮住半個臉。一身古樸和式短衣打扮,卻披着一件棕色外套。
浦原喜助又朝前走了一步,傘沿恰好遮住少女頭頂的雨。
而露琪亞只是怔怔看着他走進,眼神空濛,看不出映着什麼。
浦原喜助清了清嗓子,試圖打破僵住的氣氛:“哎呀……朽木小姐……”話沒說完,面前的少女突然一步上前,雙手猛地揪住他的衣領。
“喂,浦原喜助,”露琪亞的臉上,仍有**劃過,黑色的頭髮貼在額頭,眼睛明顯是在望着浦原喜助,卻毫無神采,“你什麼都知道吧?”
浦原喜助一隻手舉着紙質的雨傘,另一隻手剛伸出食指,嘴角硬生生扯着,笑得僵硬。
少女的手慢慢收緊,浦原喜助則能感覺到自己胸前的兩隻拳頭微微顫抖着。
“……我受夠了,這個可惡的世界——你讓我回去,把露琪亞換回來——浦原喜助,你什麼都知道,你什麼都可以做到的……我……”手上的力道漸漸松下去,少女的身體開始微微顫動,“我不要再呆在這裡了,我要回去——我受夠了,受夠了——!!!”
最後的話也許耗盡了她最後的力氣,搖搖欲墜的身體被一隻大手穩穩架住。少女將頭埋入男子的胸前,小聲抽泣的聲音被雨聲蓋過。
雨,好像永遠也沒個盡頭似的下着。
PS:店長名花有主,黑貓咪夜一是也。大家可以把這段狗血想象爲= =長輩的愛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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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改過之後大家還覺得雷不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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