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正面交鋒

“石師兄,辛師姐,秋師妹,宋師弟,你們準備好了嗎?”百里淢用了傳音術。

“準備好了!”石辛秋宋四人同時點頭,也用傳音術進行回覆。

“列陣!”石渠凜然一聲,飛速搖動錯綜複雜的手勢。辛許許、百里淢、秋冬兒、宋小訟接到口令,一齊落到各自的方位,靈力匯聚到指尖,蓄勢待發。

“天地八方,承靈自然,誅邪驅魔,兇穢消散!”石渠氣勢如虹,靈力佈於周身,恍如神明降臨。

一道白光自陣法之中升起,穿過重重迷霧,直直衝向黑色寶塔的所在之地。魏墟覺察到靈氣的闖入,轉而操縱寶塔與之對抗。魔氣與靈力,一黑一白,在空中你來我往,相持不下。靈脩者與魔修者招招狠戾,一時間打得難捨難分。

失去黑色寶塔的吸聚,村民們的身體恢復了自由,他們小心翼翼地望向空中交戰的黑白兩氣,腳底似在積攢逃命的幹勁。

“快跑啊!”美豔少婦用盡力氣大喊。她扶起地上暈倒的宿無,艱難地朝着村口的方向移動。慌亂中,不知是誰撞到了她的右臂,她和宿無齊齊摔倒在地。

“宿無,你快醒醒,有人來救我們了。”有眼淚砸在了宿無的臉上,宿無的睫毛顫了顫,依然未醒。少婦用衣襟擦乾淨宿無嘴角的血跡,她又一次扶起他,緩步走向村口。

其他魔修見狀,紛紛亮出法器,青筋暴露,面現兇相,周身魔氣環繞,暴戾恣睢。“只有死人才能離開這裡!”其中一個魔修吼道。他的法器是一把長矛,眼看就要殺死一個無辜的生命。

“開。”石渠一聲令下,陣法自五個方位延伸開來,恰似一朵綻放的帶雨梨花,將村民們和魔修者全部包圍在內。

“縛。”陣法越縮越小,魔修們修爲不夠,抵擋不住此陣法的威力,盡數困於陣中,一時半會不知如何是好。

“收。”陣法一收,魔修悉數被抓,局勢逆轉,靈力戰勝了魔氣。

幸好五人出手及時,村民們纔有驚無險,只受了些輕傷。

待村民們舒一口氣,五人方纔飛身出現,翩然落地。村民們見了仙姿玉貌的幾人,免不了感激涕零一番。村長老淚縱橫,緊抓着百里淢的手不放,並且十分熱情地邀請他們留下來做客。

石渠率先婉拒,他坦言純陰之體非比尋常,他們五人必須趕回靈霄山將此事報予宗門長老,以免再生禍事。村民們這纔不情不願地散去,各自歸家。

“可惜啊可惜,還是讓那個鵠面鳩形的老怪物逃了!”百里淢把玩着魏墟落下的黑色寶塔,心下猶豫要不要把那個疑似純陰之體的小鬼帶宗門。

“百里師弟,此次可隨我們一道回靈霄山?”辛許許笑着問道。她對百里淢的事或多或少有所耳聞,比如:百里淢時常與其他宗門弟子下山而不歸;多次無故缺席五宗慶典;每月必會與宗門弟子打架鬥毆;甚至會在逢戊日這天帶着剛入門的弟子去調戲良家婦女。諸如此類的“壯舉”多不勝數,此處自不必一一贅述。

“回啊,有辛師姐和秋師妹這等出塵脫俗的美人兒一路相伴,我哪能不回呢!”百里淢嘴角帶笑,故作輕佻的模樣很是討打。

“聽說百里師兄第一次下山就結交了不少紅顏知己,想必這葉家村也有師兄的故交吧!”秋冬兒是個眼尖的,她早就注意到百里淢看那美豔少婦的眼神不同尋常。

“秋師妹說笑了,你百里師兄我豈止是有不少紅顏知己,還有不少藍顏知音呢!有機會再一一介紹給師妹認識,到時師妹可別醋哦!”百里淢說完,見秋冬兒翻了一個白眼,面上表情更是春風得意。

“求幾位仙人救救宿無吧!”美豔少婦跪地哀求。她喚不醒昏厥的小男孩,只能把希望放在這五人身上,雖然他們看起來非常年少,但他們的能力是全村人有目共睹的。

一路跟着魏墟進入葉家時,幾人就留意過這裡的每一個人。村裡的每一個人看起來都很正常,除了這個叫宿無的小男孩,以及這名裡裡外外與葉家村不適配的美豔少婦。

五人眼神交流了一圈,圍了過來。百里淢輕輕將少婦扶起,示意她別急。辛許許則來到昏厥的男孩身邊,伸出手指將靈力探入男孩周身血液,接着又把了他的脈搏,確認只是重傷昏迷之後給他餵了一粒褐色藥丸。不一會兒,男孩便漸漸甦醒過來。

“你們都是葉家村的本地人嗎?”石渠試探性問道。

“奴家不是本地人。”美豔少婦倒是不作隱瞞。

“奴家原是蓬萊山上的一棵桃樹,名喚陶詩。一千多年前,蓬萊山有半仙隕落,奴家有幸得了幾許半仙靈氣,方可化爲人形。只是這半仙靈氣終不是奴家自身修得,雖可以借其化爲人身,卻無自保之力。幾年前,一隻金毛犼看上了奴家,奴家不從,他一路追到此地,可不知爲何,他只到村外就不再進來了。村裡鄉親不知奴家是妖,只當奴家不堪被夫家虐待才逃跑至此,所以待奴家甚是親和。後來,奴家看此處靈力充沛,民風淳樸,便決定留下來修行。”

名喚陶詩的女子說罷,淚眼汪汪,繼而又忍了回去。“奴家汗顏,多年修行無長進,既救不了鄉親,也沒能護住宿無。”語畢,陶詩眼中愧色漸深。

“精彩,實在是精彩。”百里淢忍不住鼓掌,“看不出小娘子這般經歷,竟比人間的話本還要精彩幾分。”

石渠和秋冬兒十分默契地飛了個白眼給百里淢。

“陶詩姑娘,雖然你的故事很精彩,可修煉了一千多年的妖居然打不過一個小魔修頭子,這個謊撒得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吧!”百里淢拔劍刺向陶詩的脖子,她並未被嚇到。

這是一把再普通不過的佩劍,並沒有什麼殺傷力,靈霄山弟子人手一把。可在百里淢的手中,它就不只是一把佩劍那麼簡單了。剛纔的針對,不過試探而已。

百里淢哂笑:“除非......陶詩姑娘不想暴露自己的實力。”他利落收劍,已然證實了心中猜想。

陶詩不說話,她確實隱瞞了實力。她是妖,根本沒有保護這個村子的義務。不過,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若沒有眼前這幫修行之人出手救下葉家村的村民,她還會不會繼續選擇明哲保身。

……

“你叫宿無,對吧?”辛許許幫小男孩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又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

“嗯!夜宿荒野的宿,了無牽掛的無。”宿無並不在意眼前的幾人如何看他,他邁着步子走出了幾人圍着他的大圓圈,肚子傳來“咕嚕”一聲,他回過頭朝幾人道:“你們有吃的嗎?”

“你是本地人嗎?”辛許許從懷裡取出一個饅頭和一塊桃花酥遞給宿無,宿無拿了饅頭,不管不顧啃了起來。辛許許安靜地站在一旁等,然而宿無吃完饅頭之後東看看西瞅瞅,並不答話。

“喂,問你話呢!”小師弟宋小訟氣極,辛師姐那般溫柔的人,憑什麼要受到這小子如此無禮的對待?

“我不叫喂,我有名字。”宿無雙目怒睜:“聽好了,我再說一遍,我叫宿無。夜宿荒野的宿,了無牽掛的無!”

“奴家來到葉家村的時候,宿無已經在這裡了。聽村裡的人說,他打小就生活在村子裡了,可是誰也不知道他是誰家的小孩,他自己也不知道父母是誰。”陶詩忙爲宿無說話。

幾人恍然大悟,怪不得那魔修頭子掐着他脖子問他生辰時,他堅持說自己不知道,原來他是真的不知道啊!再聯想到他剛纔對自己名字的介紹……

“陶詩姑娘,這幾張符留給你。”石渠從袖中取出幾張符交給陶詩。“宿無這孩子我們先帶回靈霄山,待查明他並非是純陰之體後,我們再將他送回來。這期間如果魔修者再來騷擾葉家村,就麻煩你傳話給靈霄山,靈霄山自會派靈脩者前來保護葉家村。”

“那如果他真是純陰之體呢?”陶詩擔心。

“你放心,就算他真的是純陰之體,靈霄山也只會護着他,不會對他如何的。”辛許許溫柔一笑。

宋小訟拉着百里淢走到一旁,示意有話對他說。兩人站在一處,百里淢要高出許多,他只好半蹲聆聽。

“百里師兄,她剛纔喚我們仙人誒!”宋小訟眼裡的喜悅和得意都快要溢出來了。

百里淢一個暴慄敲在宋小訟的腦門上,“你纔多大,修仙之路漫漫,可不許飄啊!”

幾道白光消失在天際,“仙人”消失,宿無也隨着他們不見了。陶詩茫茫然走回住處,宿無他……也許再也不會回來了吧!

另一邊,魏墟逃得氣喘吁吁。當時“收”字落音,魏墟便知自己中計了,朝自己衝來的靈力只是對方其中一人的劍,目的是引開自己的注意力,好救下那些村民。待確保了村民們的安全,那道靈力才真正發揮出實力,魏墟堪堪抵擋了幾招。“今日之恥,來日必報!”魏墟捂着傷口,獨自一人踉踉蹌蹌飛回魔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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