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赫炎、青桑、草香趕緊行禮,而那個自稱是達格的逃犯則起身,傲然直立,並沒有要行禮的樣子。
“你好大的膽子!見了皇上也不行禮!”小德子斥責道。
“哈哈哈,將死之人有何畏懼!”達格大聲說道。
小德子正欲辯駁,卻被棠珣止了。棠珣道:“達格,你可還認識朕?”
達格聞言這才側臉盯着棠珣瞧了一會。忽然,達格再次哈哈大笑道:“原來是七皇子。幾年前,在天牢中有獄卒說天下變了,換了新皇,我便琢磨着是誰當着新皇帝,竟然是七皇子你。”
棠珣微微一笑道:“正是。當年我無意中尋到你,得知了你的身份,便希望你能助玄朝和北戎消戰結盟,卻沒想被你一口拒絕,這才惹惱了父皇,將你關押在了天牢中。沒想到這一關就是這麼些年。現如今,北戎和我朝已結爲秦晉之好,你若想回北戎,朕同意送你回去。”
達格聽後,先是閃過一絲驚喜,但隨即便冷笑道:“皇上當年誘我入宮,將我拘禁於此,現豈會如此輕易的就放我走?何況我若想回北戎,十多年前我便回了,我正是不想回那地方,纔會隱居在玄朝之中。”
棠珣道:“當年誘你,也是爲了北戎和玄朝的戰事,現如今兩國已經休戰,本也不用再拘禁於你,只是你的身份特殊,北戎又已經易主,你的出現可能會惹起北戎又一場腥風血雨。”
達格冷哼道:“我根本就不想回去。這麼多年了,我一直不想回去,對於我來說,我只想尋個安靜的地方過自由自在,閒雲野鶴的日子。”
青桑聽他這麼說。心中又想起了符熙曾經無數次對她說過這樣的話,只想找個地方,過自由自在,閒雲野鶴的日子。難道符熙當初是真得這樣想,而非僅僅是爲了她嗎?若說剛剛聽到此人說自己是達格時,青桑還有些不確定,那麼現在從皇上的口中。她已經確定此人就是真得達格了。
鑑於對符熙的情感。青桑情不自禁地說道:“你的確不用回去,你是地地道道的玄人。”
青桑的聲音不重,但卻如同平地驚雷,讓在場的人皆是一驚。
達格奇怪問道:“貴妃娘娘剛剛說我是戎人。現在怎麼又說我是玄人?”
青桑擡眸,卻對上了棠珣怒視的眼。
青桑心裡一驚,她還沒見過棠珣如此怒視於她,頓知自己不該多言。她若說出了達格和符熙的關係,不就將自己原先的經歷都擺到了人前嗎?那對皇室是多大的恥辱。
思及此,青桑自嘲一笑,說道:“本宮是被剛剛的打鬥嚇着了,胡言亂語呢。皇上,臣妾有些不適。告退了。”
棠珣沒有像平日那樣溫和。只是嗯了一聲。
青桑便與草香走了。
回到宮中,翠嵐見青桑臉色不佳,忙問出了何事,青桑不願將翠嵐牽扯進來,只說是着了涼。有些不適。
然,躺在牀上的青桑卻怎麼也睡不着,翻來覆去,滿腦子都是符熙。符熙死後她一直心存愧疚,所以再見了符瑤琴之後,她纔會不希望符瑤琴是殺害青玉的兇手,再得知她真得不是時,纔會想救她,因爲只要是與符熙相關的人,她都希望他們好,這樣才能讓自己的心好受些。
從沒想到會見到真正的達格。而達格並不是火茸的兒子,從火兵的口中,青桑已經清楚的知道,達格其實應該是符裕雲的兒子,也就是說他和符熙應該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
皇上因爲達格是半個戎人,擔心他回到北戎,爲奪皇位而再起戰事,所以一直都囚禁着他。若是說出真相,那麼皇上會放他自由嗎?
想來想去,青桑毫無睡意,便起身披衣去了懋兒的住處。
房間內,鄭劉氏和懋兒都已經睡下了。
青桑輕輕爲懋兒蓋好小被子,看着他圓圓的臉,稀疏的眉毛,舉過頭頂的小手。不禁露出了慈愛的微笑。
懋兒是她現在最大的希望,也是她唯一的精神寄託。
溫柔地將他的小手放進被窩中,直起腰回身正要離去,卻見棠珣站在門口。
“皇……”青桑正欲說話,卻見棠珣做了個噓的手勢。
青桑回身看了眼懋兒,還在甜甜地睡着。
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棠珣輕聲問道:“懋兒睡下了?”
“恩。”青桑回道,“皇上這麼晚了,怎麼還過來?”
棠珣道:“剛處置了達格,想着你和懋兒便過來看看,卻發現你已不再房中。估摸着你在懋兒這便過來瞧瞧。”
青桑驚問:“皇上將達格處置了?”她的想法是處置的意思難道是被處死了?
棠珣原本溫和的臉色變得陰沉,他問道:“你很關心達格?”
青桑實話實說道:“臣妾不是關心達格,臣妾是關心符熙。”
“符熙已經死了。”棠珣說道,話語中的冰冷讓青桑心中一顫。
“符熙死得冤枉,連屍首也沒找到。他是爲了救臣妾纔會粉身碎骨的,臣妾對他有愧!”青桑不明白昔日裡棠珣和符熙不是要好得很嗎?這麼現在棠珣提起符熙竟是這樣的冷酷無情。
棠珣寒沉的臉稍稍有了一絲暖意,伸手摸了摸青桑的臉道:“朕當然知道他死得可惜,只是朕不希望你心裡還想着其他的男人。你的心裡只能想着朕。”
青桑這才明白棠珣現在身爲九五之尊,不管是從自尊心還是自信心都比以前更甚了,所以他纔會不願自己的妃子去提及別的男人。今非昔比,青桑深刻意識到了這個詞的意思。
“臣妾錯了。”青桑溫順地承認了自己錯誤。和皇上去爭辯,青桑一是沒那個膽,二是覺得沒那個必要。對於棠珣,青桑現如今更多地只是想報復,所以順着他的意,不要讓他反感這纔是最重要的。
棠珣沒想到青桑會如此溫順,在他的記憶裡,青桑雖然柔弱,但卻倔得很。他剛剛要她不要再提符熙時,想着青桑應該會和自己據理力爭,卻沒想青桑竟然都沒有猶豫就答應了。是因爲符熙確實沒在她心裡留下位置嗎?那麼棠豐呢?
棠珣心中苦笑,作爲一個皇帝,他爲何總是擔心自己心愛的女人心裡有別人。
青桑見棠珣不語,以爲他還是有些不高興,便擡頭笑道:“皇上剛剛說臣妾心裡以後不準有其他男人,那懋兒呢?”
棠珣呵呵一笑,捏了捏青桑的鼻子道:“懋兒是孩子!”
“他長大了不就是男人了嗎?”青桑不依不饒道。
“好,好,你心裡除了朕,還允許你有懋兒,還有懋兒的弟弟們。這總行了吧?”棠珣被青桑逗樂了,看着青桑可愛俏皮的模樣,棠珣剛剛有些不快的心終於又變得明朗起來。
“弟弟們?”青桑本想打破沉默,卻沒想被棠珣話頭一帶,竟繞到了和侍寢有關的事情上來,這正是青桑最過頭疼的呢?
“是啊,以後我們還會有很多的小懋兒,小小懋兒……”棠珣見青桑低頭低喃,以爲她是害羞,心中一動,忍不住摟過她,抵着她的額頭,柔聲說道。
青桑卻嚇了一跳,下意識地一把推開了他。
“你怎麼了?”棠珣大爲不解,臉色頓變,慍怒道。
青桑推完後又是一驚,自己怎麼能推開皇上,連忙跪下說道:“臣妾該死,臣妾忽聞皇上說還要有小懋兒,小小懋兒……,想到生懋兒時的疼痛,心生懼怕,纔會舉止有失……”
“好了,好了,快起來,地上涼,你身子本就沒恢復!”棠珣心疼地扶起青桑,“菱兒害怕生孩子嗎?”
青桑剛剛是一時情急胡亂編了個理由,現在只好順着往下說道:“恩,那可真是很疼。”
棠珣憐愛地將青桑摟進懷裡,抱得緊緊地,說道:“菱兒受苦了。”
溫柔而又富有磁性的聲音讓青桑有了那麼一下心神盪漾,同時,也感到了心虛。她生得可是棠豐的兒子。
正恍神間,忽然下巴被大手挑起,溫潤的嘴脣猛地覆了上來。青桑渾身一僵,下意識地要躲開,卻躲無可躲。
棠珣有太久沒有嚐到這甜美的味道,這些年他朝朝暮暮想得不就是懷裡的這個女人嗎?
懷上懋兒的那一晚,棠珣根本記不得了,醉酒之後往往會有失憶。所以曾經他對懋兒有過懷疑,難道就這樣一次就有了孩子?何況這一次,他壓根兒就不記得。但是,經過深思熟慮和仔細問過褚連瑜後,棠珣還是決定相信青桑,這個女人,他愛了那麼久,現在好不容易兩人終於可以在一起了,他怎麼可以不信她呢。懋兒出生時,母后說孩子像極了他小時候,他忽然覺得一直的疑慮都沒了,懋兒像他,母后都說懋兒像他。那一刻,棠珣覺得青桑終於完完整整地都屬於他了。而對於懋兒,懷着對第一個孩子流產的愧疚,棠珣可以說是寵溺極了,只想把最好的都給他,這幾日若不是天牢出了事,他正籌劃着要冊封懋兒爲太子。天牢逃走的兩個人都是至關重要的人,特別是還沒找到的那一個,棠珣想來就後怕。這一切,棠珣沒有對青桑說起,他要給青桑一個驚喜。
ps:
謝謝欲成魔仙、飄過的浪花贈送的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