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有陰晴與圓缺——前世(四)

年關跟前,衛國使者浩浩蕩蕩的來訪大晉,出使的是衛國嫡公主。來意如何,京師衆說紛紜。而整個大晉近來不太平,連我這個病在牀上不問世事的小娘子都聽說了。敏王的外租,當朝河西軍將軍江樹,在邊境與衛國一戰中,丟了河西三城,棄甲跑回京師了。

河西四城乃是大晉邊關要塞,一下連失三城,唯一剩下的一座叫夏城,被另外三城包圍着,河西軍若是死守定守住一城,衛國要取它的確費些力氣,他們想不費一兵一卒再得一城罷了。

可河西軍沒有死守夏城,楊樹不知怎麼了,火急火燎的返京。前線情況不明,帥跑了乃是軍中大忌,我從小在軍營生活,深諳其中道理。原本聖上打算下旨讓阿爹率兵去河西,因我的緣故,指派了一位李指揮。這位李指揮從前是阿爹的右將,馬背上功夫了得,曾經一把長槍使得楊琰都挪不開眼。

楊琰受李將軍影響,小時候一度想學長槍,不過他身形修長,更適合用劍。楊琰的劍用的好,行雲流水似月華傾瀉。可如今愈發長大,身上有時也不佩劍,竟又用起了短刀,他說短刀來去自如,是殺人用的良兵利器,能取人性命於無形之中。

我的身體大好已到了小年,京師年關的熱鬧氣氛蔓延在大街小巷,衛使一行要在大晉過了年才走,故而今年的三十夜,宮裡設了羣臣家宴。本是除夕自家團聚,如今變成了百官攜家眷的大亂燉,我本不願意去的,可也不願意熱鬧的除夕孤零零一個人在府上。那是一年中京師最繁華的時候,金吾不禁長夜。

既然進宮自然要梳妝一番,縱銅鏡泛黃,我也能看得出自己一張慘白的臉,輪廓與楊琰一樣的消瘦,棱角分明,雙脣似紙片沒有任何血色。破天荒的,我穿上阿孃置辦的兩件衣裳,綠襖紅裙在身上不合時宜的寬大不少,卻是能提幾分氣色,春曉替我上了淡妝,掩蓋虧虛氣色,好一陣梳妝後纔不顯得那般慘淡。

阿孃還嫌不夠,又選了幾支金釵別在我髮髻上,雙頰撲上桃紅胭脂才罷休。

我對着銅鏡使勁看,不是覺得今日自己打扮過於古怪,而是覺着就算瘦的脫了像,我和楊琰也一點也不像。他雙眼單薄狹長,給人以涼薄之感,我卻是一雙小杏眼。他的下頜尖長,而我臉型似鵝蛋。尤其膚色,楊琰和阿爹阿孃一樣,膚色偏麥黑,而我天生白皙,從小在軍營格外顯眼,後來多病更加慘白。

阿孃說是我不出門的緣故,他們行軍打仗風裡來雨裡去,皮膚早就粗糙了。我在府裡當寶貝一樣的將養,自然膚如白脂凝玉。

我將信將疑。

大晉的禁宮太玄宮,肅穆巍然。除夕宮門大開,迎接一輛一輛馬車入宮。宮門內赫然立着一座十層之高的閣樓,那正是讓人畏怯的玄衣閣。能工巧匠在高閣的頂層雕刻了一隻巨大的鷹,羽翼庇佑着太玄宮內的蕭氏皇族,鷹眼俯瞰整個京師鬼佞。我下了馬車擡頭去看,正看見一身玄衣的楊琰立在中層外圍欄杆內看着我。

我與他對視一瞬,展眉而笑,冬日也如沐春風。

提了裙子小跑至爹孃身側,我歡喜道:“我看見哥哥了。”

說着又回眸,他仍然在,目光的停留彷彿從未從我身上移開似的。

他目送我走進這座他無比熟悉的禁宮,我亦滿心歡喜等着今夜他下職回府後與他一起守歲。可誰會料到,自我一步一步踏進太玄宮內,命運便拉開了弓,捉弄我一般,終我一生再也沒有做他妹妹的機會了。

宮宴上,百官與女眷分坐兩側,我坐在阿孃身邊,桌上是宮內獨有的精緻點心。這是我頭一次入宮,百官宮宴雖不常有,爲數不多的幾次我也沒有機會參與,大多數時候爹孃都不在京師。文武官員攜家眷,及衛國使臣一行,將空曠的玄武殿也坐滿了。

不多時,許太妃及公主入席。這位公主是大晉唯一的公主,聖上的妹妹,端寧長公主。她跋扈的名聲在京師風傳,我聽女師傅說,她在乾元學宮內對趙家娘子大打出手。太傅趙聞先生,受國朝上下及聖上禮待。此事一出,即刻傳遍街頭巷尾,端寧公主自然也沒吃到什麼好果子,被聖上禁足半個月。我在閨閣內聽了這一出大戲,不禁想看看她的真容,便微微擡起頭。

她沒有看我,怒瞪着我身旁的小娘子,恨不得吃了她一般,約摸我身旁的,就是捱了打的趙小娘子。

大庭廣衆,許太妃怕女兒又當衆失儀,低聲喊她:“阿星!”並順着她的目光看去,目光掃過滿面怒容的趙小娘子,又掃到我身上。

她停頓了,腳下也停頓了,與她女兒一起站在了大殿中央。我分明看見她的表情,一瞬間的驚詫是掩蓋不住的。太妃嬌豔的紅脣似乎動了動,想說什麼又沒有開口。她愣住怔怔的看着我,像是不可思議,我也愣住了,我自知不是絕世美人,沒有驚世駭俗的容貌,何至於讓她看的這樣入神吃驚?

阿孃將我往身後擋了擋,對着太妃欠身請安。太妃恢復神智後不依不饒,竟上前兩步來到阿孃面前。她已恢復雍容的神色,曼曼問道:“楊將軍的夫人?這莫不是你家金屋藏嬌的女兒?都長這麼大了?”

“回娘娘,正是小女,小女體弱故而深居簡出。”

“你過來,”她招呼阿孃身後的我,“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我不知這位久居後宮的太妃娘娘爲何對我如此感興趣,心下雖然惶恐,面上強裝着不卑不亢的出席。

“回娘娘,臣女名楊玥,今年十五。”

她饒有興致的念着我的名字:“楊玥?月?十五了?生辰是哪一天?”

“正月十五。”

太妃的表情變得很有意思,她看着我就像看一件新鮮的玩物,曼麗身姿圍着我轉了一圈,自上而下的打量,像是要在我身上尋找什麼一樣。我惶恐不安,低垂着頭。下頜被她柔軟的雙指一擡,她盯着我的臉許久,無形的壓迫在她雙眸間,叫我無處遁逃。

太妃若有所思片刻,驟然的輕笑,曼曼的麗音十分慵懶,“怪不得,滿月生的?本宮猜你叫滿月。”

滿月二字,正是我的小字,不過爹孃和楊琰鮮少喊我滿月,一貫喚的是阿月。我心道她猜的好準,便大方點了頭。

“是。”

若我能回頭看一眼,身後阿孃的額頭已沁出了汗珠。太妃並沒有放過我,繼續道:“聽說前不久你在許家落水了?聖上還賞賜了許多補品藥材,是嗎?”

“是。”我如實回答。目光穿過太妃,我本能的去尋坐在對面的阿爹,卻正正對着的是許玄鶴,他眼神似那日聽聞有人要給我們說親時一樣的諱莫,絲毫沒有往日溫雅,我只覺他陌生,又一想原來我和他本就是沒有什麼交集的。我別開他的目光,他在看我們,不止他,整個大殿的人都在看我們。

端寧公主也不與趙娘子置氣了,好奇心驅使她並肩在太妃身側,上下打量着我。尖聲道:“你就是楊家小娘子?孤聽說你最近名氣大的很,不僅有人要給你和表哥說親?就連皇兄都待你不同。”

她口中的表哥,正是許玄鶴。阿孃連連道:“都是捕風捉影的話,公主誤會了。楊家從未敢高攀。”

“誤會了?難不成你們看不上許家是想做皇…”

“端寧!”

她嘴上沒個把門的,說話也不過腦子,可見一向囂張慣了。“皇后”的後字她沒有說出來,滿座之人也猜到了是什麼逆言。打斷她的是一聲沉吟厲聲,衆人都在看我們,一時回神看去大殿門口,聖上面色不好,冷峻着臉。

端寧公主一怵,隨着衆人跪下請安。

聖上亦停在我身旁,我低着頭,只看到他一雙龍靴。他彷彿只是頓了一下,繼而往前走,平身朝臣及家眷衆人,端坐在高處龍椅,威儀天成。

衆人口頌萬歲,方纔一出鬧劇很快便隱在了歌舞昇平中,只有我的臉頰發燙,周遭人雖不指指點點,卻都有意無意的投來目光。其中最炙熱的一道,無疑是許玄鶴。

觥籌交錯的宴席上,我也很快被遺忘。今日主角是大衛公主及來使。我聽那些文武朝臣們不斷的向衛使發難,似乎嘴上說說就能要回河西三城。其中不乏阿爹這樣的武將,歌舞聲大,我聽他的話不太真切——

“若是衛國不退兵,那晉衛只能再兵戎相見了。”

在這般對邊境之戰鼎沸又激烈的議論中,衛使顯然撐不住一輪又一輪的車輪轟炸,他起身道:“聖上,在下此次前來,就是替衛國聖上帶來和談的誠意。”

許祿雙眼微眯,問到:“什麼誠意?”

衛使也不藏着掖着,大方起身,朝大晉文武行了一個衛國的禮。“聖上派在下攜公主不遠萬里而來,正是爲了求一個和字!邊境戰火紛飛,苦的是兩國百姓,若是兩國能效仿春秋先秦先晉,世代婚嫁,彼此制約互惠互利,豈不是兩全其美。”

自古兩國通婚之事常有,如今天下九州能與衛抗衡的只有大晉,大衛先在河西邊關做亂強勢佔領三城,又遞出求和之意,自己給自己鋪臺階下。我不禁擡頭看向衛國公主,她爲何出現在這,大家已心知肚明瞭。

諱莫如深的天子面色不改。

我又與端寧對上目光,只見她噗嗤一笑,看着我的眼神悲憫又嘲諷。我已在楊琰的言傳身教下,學會喜怒不形於色,無視的從她身上別過頭,卻看見端寧座位再往上的聖上。他亦在看我,只是這那種目光我看不懂了。說是柔情又不像柔情,像是我從鬼門關走了一圈醒來時楊琰的目光,他不流露的隱忍壓抑,深諳心底的漣漪,他流露出微乎其微的恐懼在眼中,實則心裡已經害怕了千遍萬遍。

他怕失去。

女師傅教過我一個詞“出將入相”。正應着今日玄武殿內每個人的眼神,都像在唱戲。有看熱鬧的,有真心贊同的,也有那些有骨氣的臣子,不屑用女人來維持邦交。更有無關緊要的,如端寧等人,具是順着聖上的目光好奇又可憐的看着我,彷彿我是現下京師最可憐的小娘子,彷彿皇后之位本是我唾手可得的一般。

相較如此,大衛的長樂公主賀瑤就沉穩多了。她不動聲色的起身,跪在聖上面前,將聖上看着我的目光拉了回去。

“早聞晉天子氣度非凡,是不可多得的舉世無雙者。能與聖上結連理相互扶持,是賀瑤之幸。”

只有聖上一人不驚,衛使來大晉的目的,他也許早就知道,也暗中默許過大衛的提議。

賀瑤端的公主儀態,落落大方,無人不覺着母儀天下的模樣就該如此。聖上拉起賀瑤,眼中卻沒有萬分滿意,無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公主嫁來大晉,定不會叫你委屈。從今日起,長樂公主便是大晉皇后。”

此話一出,衛使鬆了口氣,言笑舉起杯,客套虛僞的話自然不必提,說了一筐又一筐。末了問出最重要的問題:“那大晉和親我衛國太子的公主是?”

大晉只有一位公主,端寧瞬間受到齊刷刷的注視。她又驚又喜,全然不像一貫跋扈的樣子。

“長樂公主是嫡公主,自然和親的也需是大晉的嫡公主。”許太妃總是合時宜的說着不合時宜的話。就連她的親女兒也不知道娘是怎麼了,平日公主最不許宮內外提一個嫡庶。又好在宮裡只有一位公主,是嫡出庶出也無關緊要。

太妃一向好手段,我偏頭想着,難不成她要乘機從太妃變成太后嗎?

後來我才知道是我想偏了,已到太妃那個位置,後宮盡數在她手中,做不做太后已經沒什麼區別了,名分固然重要,可更重要的是女兒的幸福。

“端寧是先帝庶女,沒有福分擔起兩國邦交的大事,亦做不了和親公主,遠嫁給衛國太子。”太妃盈盈一笑,嫵媚極了。

“阿孃!”端寧的臉紅到耳根,她低聲道:“您說什麼呢!”

朝臣也不知這位太妃用意,但她一向是能弄出點什麼風浪的。立馬有人問她:“娘娘,大晉還有第二位公主嗎?”

太妃長着一雙許家人的桃花眼,三十多歲的婦人臉上沒有留下歲月的痕跡,皮膚依舊平滑。她眼帶春桃靨笑,笑聲足以讓人骨酥。“聖上您說呢?”太妃問的聲輕,又一睨坐下不明所以的衆人,目光落在我身上,“楊將軍,您說呢?”

她看着我,問阿爹。

玄武殿內的歌舞早已停了,鴉雀無聲的連竊竊私語都沒有。阿爹端坐,直視太妃:“微臣不知。”

“你若欺君,乃是死罪。皇室血脈不容混淆,若是本宮說,大晉還有第二位公主。你敢用大晉萬里江山無虞發誓,本宮說的有假嗎?”太妃聲音慵懶,卻不容置疑。

阿爹沒有起誓,大晉的萬里江山比他的命還重要。而他也不是坦坦蕩蕩的。

聖上深深的閉了眼,額上已青筋暴起。宰相許祿像是想到了什麼,一雙眼凌厲的看着我,他老謀深算的臉上突然浮起笑容。

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被他盯着十分難過,一時不知該看何處,只求救似的看着聖上。聖上睜眼與我對視,大殿的靜默更讓人恐懼害怕。他的神色也沒有了往日從容,許久——

“你過來。”這位天子朝我招手,喚我上前。

他在我面前,眼底寫盡了無能爲力。喟嘆道:“滿月,阿兄對不起你。”

我赫然震驚,後退兩步,大病初癒還未緩好的身體像受到了什麼驚嚇,腿上一軟跪在他面前。玄武大殿的房樑上蹭的落下一個黑色身影,動作極快,風似的來到我身邊。

“聖上,您在說什麼?”是楊琰,他一直在暗中看着今日宴席。暗衛是不能露面的,可是他破例了。

聖上沒有回答他,繞過我們站在衆人面前,也並不打算給百官和天下一個交代。只道:“正月初六太玄宮行立後大典,今日宮宴到此爲止。送長樂公主及使臣回行宮。”

“你隨孤回寢宮。楊將軍,帶楊副指揮回府吧。”他朝我和阿爹道。

楊琰拉着我的手,重重的握了一下,低聲道:“什麼都別答應,我想辦法。”

說到底,他那時不過十八歲,在玄衣閣做了六年沒有感情的木偶,在聖上身側賣命六年,他以爲自己可以護我周全,卻不知在他之上的皇權,將他束縛死了。他定不了乾坤,能做的太少了。

我卻依然信他,彷彿有他這句話安心了不少。

除夕的夜,京師是不夜城,太玄宮外自然有萬家燈火。聖上寢宮的百燭,今夜也黯然失色了。縱然在宮裡,也能聽見京師震耳的炮仗聲。在這種氣氛下,他要告訴我的事,則很不合時宜了。

他說:“我叫蕭蔽日,你,本名蕭滿月,我同父同母的妹妹,大晉皇室的嫡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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