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日初沒有回答,但是李傾城卻看到她握着方向盤的手因爲太過用力而泛起白,淡淡的一笑:“這麼大的事情你都敢做出來,可見你對他的愛已經到了何種程度。”
“沒錯,我愛他,比你們想像中的還要愛。”
“所以,只要你幫我拿到U盤,我可以離開他。”
沈日初笑:“不可能的,這個工程太大了,如果讓你泄露了出去,世紀集團整個設計公司都會陷入困境。”
李傾城抱着肚子就喊:“哎呀,我不舒服,快,快給紀典優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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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日初不知道她叫喚的是真是假,趕緊問:“你哪不舒服?我送你去醫院!”說着就上前扶起她,兩人迅速的離開餐廳上了車子。
車子拐了個彎,沈日初的臉上全是焦急:“你忍忍,馬上就到醫院了。”
李傾城見勢不妙,自己掏出來手機打電話給紀典優,剛邊剛一接通自己就一陣哭爹喊孃的叫痛,紀典優嚇得當場愣在那裡拿着手機吼:“你哪痛,現在在哪裡?我馬上來!”
紀典優衝到病房的時候,李傾城正躺在病牀上休息,看到他一臉的驚慌失措:“你怎麼樣?哪裡痛?醫生怎麼說?孩子沒事吧?”
李傾城被他扣在懷裡,又看又摟,佯裝哭泣,手卻在他的口袋裡掏,果然,摸到了類似U盤的東西,趕緊扣在手裡,毫不驚人的藏在了枕頭下。沈日初剛剛辦好了手續走過來,正看到李傾城的眼睛裡都泛着笑意,心裡暗道,完了!還沒來得及開口提示紀典優,已經被他震耳欲聾的吼得大腦都失去運轉:“你幹什麼去了?!不是讓你跟着她嗎?好好的怎麼到醫院了!”
“我沒事,醫生說只是受了點驚嚇。你不是還有事嗎?快去忙吧。”李傾城變得通情達理,讓紀典優好生不適,放不下她的身體,而自己剛剛對沈日初的態度也自惱不己,面色難過,語氣也放了下來:“日初,我剛剛急瘋了,我生怕她有個閃失,我不是故意嘲你發脾氣的。”
沈日初被他剛剛的暴怒一陣失望,原本想讓告訴他U盤的事,但還是有心的忍住了。自己體內的怒火也騰騰上漲,紀典優,你不仁,我不義。表面上還是搖頭,一副沒事的樣子,聽着他吩咐:“你代我去參加四點的招標會,”看了看手錶:“時間快到了,趕緊的,我留下來照顧傾城。”
沈日初轉身離開,她怕自己不迅速的離開就會讓自己的不忍佔了上風,再一次爲這個男人鞠躬盡瘁。她走的快,高跟鞋一聲聲的響起,每響一下,就像是一聲她的嘆息。嘆息這些年來對他的守護,嘆息他的殘忍,嘆息這不公的命運,也嘆息他們之間的有緣無份。
李傾城說要吃水果,支使紀典優親自出去給她買。紀典優前腳剛出門,她後腳就溜出了病房,一手握着手機,一手拿着剛剛得逞到手的U盤。走到了樓下的前臺小姐那裡,聲稱要查點資料,非常的緊急,把U盤都示意出來說只佔有一分鐘的時間,纔得到了護士小姐的同意,迅速的打開了U盤裡的資料。
不遠處的走廊上,紀典優冷漠的站在那裡,看着李傾城的側臉,看着她興奮激動的打着電話:“程瀟,世紀的標底是20億,他們的設計……”
紀典優慢慢的轉過身去,靠在了牆上,醫院裡濃濃的藥水味曾經讓他在陪葉千帆治病的時候,無比的厭惡,也無比的熟悉。他像個病人一樣立在那裡,深呼吸着,好幾次後終於拿出了手機:“日初……標底已經泄露了,時間還來及得,你修改一下,降低1個億試着投標。”
沈日初掛上了電話,看着筆記本里的資料,滑到了需要修改的地方,將20億改成19億,會場上的人都已經到齊了,馬上將要開始。,她面無表情的看着顯示器上面的那個剛剛修改過的地方,讓她覺得是那麼的觸目驚心。
這麼多年來,他的身邊無論有多少女人,他都沒有認真過。仿若看慣了風花雪月,也看淡了這個紅塵,他是有名的四少爺,她是最最親密的助理,處理他所有的事宜,他們默契合作,搭配有理。
那些她自己都記不清的女人,她每每看着都是一陣痛,痛過了,他好了,又回到她身邊,和她一起投入工作。彷彿只要他歸來,偶爾修改後的他都是一個全新的紀典優,她都可以原諒,可以接納。卻不想,走到今天這一步,他二話不說的結了婚,還對她發了脾氣。
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對她發脾氣,向來談笑風聲,漫不經心的他還是對她發了火。是不是他已經被修改到了最好的地段,所以,有了重新接納的人,已經不再需要她了呢?今天可以對她發火,那是否,明天會因爲她,將她不動聲色的送走?
她握緊的拳慢慢的散開來,又重新將19修改成了20,站起身來提着筆記本進入了會場。
對於設計團隊來說,一個成功的大作品背後凝聚了多少的嘔心瀝血,只有真正身臨其境的人才有最深切的感悟。世紀集團的將員個個都有着自己的豐功偉績,在設計行業上都是赫赫有名的佼佼領先者。這次的招標案子,更是把團隊內所有的精英重新組成了一個新的團隊來完成這個CASE,設計到最後一筆的時候,人人的內心都舒了一口氣,只是沒有想到,會在最重要的時刻裡,被生生的扼殺至死,所有的心血全部功虧一簣。
程瀟的團隊生生截走了原本屬於世紀集團的CASE,只是因爲他們的設計與世紀集團大致相已經相同了,但是他們的底價標的比世紀集團要少得多,節約了成本,從而佔了上鋒。
接到程瀟的電話後李傾城就呆不住了,吵着要回家,紀典優不動聲色,面無表情,她說要回家,就收拾東西帶她走。其實他比李傾城還要早幾分鐘知道招標結果,不,其實不只早幾分鐘,甚至在看到她給程瀟打電話的時候,他明明可以阻止的,卻還是寧願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幕發生。
一年前的那一幕,太過於血腥了,帶來的所有後果,他都在今時今日裡一個人承受着。對她的虧欠已經讓他到了無法隱忍的地步,只願意這樣淡淡的過下去,默默的沉下去。
因爲,眼睜睜的看着她一生之中最美麗的一時刻,站在那萬紫千紅的舞臺上倒下去的一瞬,足以顛覆了他曾經用力用心遮掩起來的脆弱內心。
她回了臥室之後,紀典優一個人回到了客廳,燈火通明的客廳裡,不知道有多少個日夜,她夜夜在這裡撒下珍珠,再一顆顆的撿起來。到底有着怎樣的悲慟,會讓一個青春年華里的女子,即使懷孕都夜夜無眠?他想來想去也找不到答案,最終只能去責怪自己,是他自己一手創造了整個故事殘缺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