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背後
瑞特正在深思之中，這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敲響，嚇了他一跳。他開門一看原來是管家。
管家是來問他是否在家用午飯的。他平時中午都不在家，即使節假日也不例外。今天管家看他還沒走，所以特地來問他一聲。他搖了搖頭，表示不用準備他的午飯了，並揮揮手讓管家別再來打擾他。
管家的打擾使瑞特的思路停頓了片刻。辦公室重新安靜下來之後，瑞特決定從新的角度重新審視一下保羅這個人。
他走到電腦邊，打開電腦。他先是連接到他專用的存儲器，這裡收集了他歷年來五個實驗室內不同角度的監控視頻。
輸入了一個複雜的密碼之後，屏幕上出現了選擇頁面。進入後，他點開一個名叫監控的文件夾，看了看裡面密密麻麻的文件，於是他又點開了一個圖像搜索程序，又在人物資料的文件夾中找到保羅的一張標準照，接着他用程序攝取了這張照片上保羅的臉部特徵作爲搜索條件，開始對存儲器內的所有監控視頻文件進行搜索。
一個一個符合條件的視頻文件出現在了搜索結果中。瑞特挑出其中涉及“陣列”項目的那些實驗視頻，開始按日期的順序一個一個的點開它們，快速從中找到有保羅畫面的片段，開始仔細研究起來。
瑞特從來沒有像這樣系統地隨着攝製時間的推移，集中研究過一個人在實驗室的行爲。他沒想到，用這種方法竟然能非常簡單的發現一些平時並不注意的細節。
他在觀看中漸漸發現，保羅對實驗的關注點顯然經過了精心選擇。一些常規性的，其他實驗室能夠替代的那些實驗並沒有引起他的興趣，只有在進行一些特殊的實驗時，他往往都會“恰好”現身，並對實驗進行觀摩。
隨着時間越來越往後，保羅“觀摩”的次數也越來越頻繁。瑞特原先以爲這是保羅爲了更好的配合“陣列”的開發，所以才這麼積極，但現在他不這麼想了。
但是瑞特並不認爲保羅的這種行爲有什麼用。瑞特之所以在實驗中並不避諱保羅在場，完全是他對自己的實驗操作技能非常自信。說實話，他認爲這並不是一種僅僅通過肉眼觀察就能學會的本事。
突然有一個片段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他正在俯身製做控制密匙固件的情景。陣列項目的控制密匙多達兩千多個，當時他只是在製作其中之一。
當時他妻子曼迪在另一邊正在研究一根陣列項目中的槍支使用的槍管，並沒有注意實驗室這一邊的情景。當時保羅站在他的側後方，看上去像是在等待他完成密匙的製作後，好對試驗品進行性能測試。當時他背對保羅，所以他並沒有注意到保羅在幹什麼。
現在他是從設在屋角的監控視角從新審視這一情景，發現當時站在他身後的保羅神情似乎不大對頭。保羅看的有點過於專注了，眼中似乎還透出一絲欣喜之色。
難道保羅看到了什麼？瑞特不大相信。要知道，他當時是在用暗域指揮着刻刀在手工刻劃固件，從表面上看，手部根本沒有絲毫移動，一切刻劃加工都是在暗域層面進行的，只用肉眼並沒有什麼可觀察的。那保羅當時到底看到了什麼讓他這麼高興？
瑞特轉用另一個支持極度慢放的播放程序打開了另一個視頻文件，這個文件是同一時間同一場景中另一個監控探頭拍下的視頻。這個探頭是從保羅對面角度攝取的畫面，他先把保羅的面部拉到最大，然後開始一幀幀地觀察起來。
看着看着，瑞特的表情慢慢變的嚴峻了起來。他敏銳地發現，視頻中保羅眼睛的畫面有微小的扭曲。他又用這個播放程序點開上一個視頻，拖到同一時間段，仍然把保羅的側臉放到最大，一幀一幀的播放。這時他發現保羅眼前的背景畫面同樣出現了微小的局部扭曲。
他又把一些更早時候，他製作陣列項目專用子彈的視頻調取出來，找到保羅也在場的場景，他發現畫面中的保羅同樣專注地在他身後看着他工作。他像剛纔一樣從不同角度把保羅的面部放大，然後一幀一幀的觀察，同樣，保羅的眼前也出現了微小的畫面扭曲。
瑞特嘆了口氣，他把身子靠到椅背上，把雙手先是蓋在自己的臉上，仰着頭想了一會兒，然後他揉了揉雙眼，又嘆了一口氣，重新坐正，愣愣的看着電腦畫面，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了。
剛纔的畫面只說明一件事。在他製作密匙和子彈的過程中，保羅一直在利用內力能力改變眼前的空氣濃度，以起到放大被視物，以達到細微觀察的效果。
保羅是一個入幽級的武人，他眼中的世界同普通武人完全不同，他凝聚視力通過這種方式，能看清每一個操作步驟。也就是說，保羅其實一直在他身後學習如何****，以及如何製作密匙！
他不知道保羅什麼時候擁有的這種如同顯微鏡一樣的可以細微觀察的內力能力，他也不知道保羅最終是否學會了****和密匙。
但他相信，以保羅入幽境界所達到的對暗域的認識和體悟，只要保羅有毅力有頭腦，通過不斷的實踐，完全有可能製作出能夠使用的密匙和子彈。因爲整個陣列項目本來就是圍繞着保羅的暗域卡位分佈來制定的，他體內就有操作程序樣本。
怎麼辦？瑞特焦急地在屋裡轉了很多圈，思忖了良久，最後他目光一凝，下了決心。
他打開放置重要實驗物品的保險櫃，從裡面拿出一個A4紙大小的保險箱。他關上保險櫃後，提着箱子上樓，來到薩蔓莎的房間。他敲了敲門，沒有得到應答，推了推門，門是從裡面鎖着的。他嘆了口氣，下樓找到管家，問他薩蔓莎下樓吃午飯了嗎？管家搖了搖頭。
瑞特沒辦法，只好又回到辦公室，從角落的櫃子裡拿出一個頭盔，戴上之後進入遊戲呼叫女兒，讓她趕緊下線，他有急事找她。
他摘下頭盔沒多久，聽到樓上有開門的聲音，不一會兒，薩蔓莎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來。
“什麼事呀，老爸，我正忙着，遊戲裡一大羣人還等着我呢！”
“你還是少玩點這個遊戲吧，它帶來的也不是全都是好處，也有不少壞處……好了！好了！先不要走，我不說遊戲的事了。我有正事找你辦。”
“什麼事？”正要轉身離開的薩蔓莎回頭問道。
“你現在就去穿上飛行機架，要選擇那件戰鬥型帶實彈的。然後你拿着這個箱子去禁區邊防基地找保羅叔叔，把這個盒子交給他。你還記得怎麼飛嗎？近六千公里呢，你不會迷路吧？”
“哎呀，老爸，我又不是第一次飛了。這裡面到底是什麼？”
“小孩子不要問這麼多。你過來，我把保險箱的密碼告訴你。”說着，瑞特俯身湊到女兒耳邊說了一串數字。
“不要半路上出於好奇試圖去打開保險箱，你打不開的。它只有用保羅叔叔的腦波再加上密碼才能打開。明白了嗎，快去吧！”
薩蔓莎撅着嘴拿着箱子出去了。瑞特倒是不擔心薩蔓莎會誤事，她雖然嘴上常常胡說八道的，但辦事從來認真仔細。只要她答應辦的事，就一定能辦到。
五分鐘之後，他看到薩蔓莎身穿全覆蓋式機架的身影從她的窗前一閃而出，巨大的鐵翅扇動之中，薩蔓莎越飛越高，到了一定高度，已經完全避開了民航和軍事空域之後，她才轉而向西北方方飛去。最後在瑞特的目力所及之中，女兒化爲了一個黑點，消失在天空中。這時瑞特才掏出手機，撥通總統的保密線路。
“總統先生，我們不用開會研究是否把密匙交給保羅的問題了。我決定答應你們的要求，同意把密匙交給保羅，並已經派人給他送去了，而且這個行動沒法撤銷。
“好了，總統先生，球傳到你手裡了。你接下來的問題，是如何控制住保羅這把已經出鞘的雙刃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