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抗議
俞錢花目前所在的位置,是在武聯大廈的對面那座高樓的二十層的一間臨街的套間內。兩個月之前,朗天涯奇襲張菲時,他就是在這個大樓的樓頂用橡膠帶彈射到了對面的武聯大廈樓頂。
這是個商務樓。早在俞錢花有意加入公會時,就吩咐洪延章去租下這個樓的一套正衝着武聯大廈的房間,以便就近觀察武俠公會的動靜,收集關於公會的情報。今天她來這裡的目的,不光是想就近察看一下司馬正義去世後公會的變化,也是爲了張菲。
俞錢花非常珍惜她和張菲之間的友誼。每一次進京來看張菲,她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覺的公會中的張菲就像在馬戲團馴練一羣大象的一個小小的馴獸師,看似光彩奪目,其實稍有不慎,就會被身邊的龐然大物碾的粉碎。所以她特意來到這裡,如果發現公會內部因爲司馬去世引起紛爭,進而產生騷亂的苗頭,她可以第一時間衝進去幫張菲一把,或者是直接把張菲救出來。
此時俞錢花關掉了那個張道長的演講視頻後,離開了電腦桌前,坐到了落地窗邊的沙發上。她默默地看着對面的武聯大廈,心想年底的京城還真是熱鬧,衆多的信息紛至踏來,都搞的她有點應接不暇了。
她是昨天夜裡到的北京,當她聽到司馬去世的消息之後,就立即打電話同張菲聯繫,但張菲的電話一直在關機狀態。她只好先到幫裡的駐京辦事處洗了個澡,休息了一下。接着她連夜又從額頭上取出來的那個叫“找不着”的小東西,並按張菲原先說明的那樣,把它交給手下的技術人員,讓他們用張菲事先提供的專用設備,把“找不着”裡儲存的東西進行解碼並轉製成數字文件。說實話她對這個記錄她閉關過程的視頻還是很期待的。因爲她心裡仍存希望,希望通過觀看這個“找不着”錄下的那幾天內發生的事,能幫她再次增強對內力的理解。但她依稀記得張菲說過,這個解碼轉制的過程好像挺費事,需要很長的時間。看來她在短時間內是看不到這個視頻了。
此時她突然想起了“找不着”。正想問一下洪延章,經過了一夜之後,解碼工作進行的怎麼樣了,技術人員是否估計出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把它轉製成可能觀看的視頻文件。但還沒等她開口詢問,突然樓下傳來一陣喧譁聲,好像是有人在武聯大廈的門前鬧事。這倒是新鮮事,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到武俠公會門前鬧事?俞錢花和洪延章都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向下俯視。
只見武聯大廈門前有十多個人舉着牌子,在高喊着口號進行示威。因爲視角的原因,他們二人在高處看不清地面那些人的牌子上寫了些什麼,俞錢花打開窗戶,仔細聽了一下他們喊的內容。
“調查張菲,爲齊雲昇平反!”
“齊雲升無罪,有罪的是張菲!”
這十幾個人排成縱隊,一邊喊,一邊來回的在武聯大廈門前轉圈。
俞錢花疑惑的轉頭去看洪延章,只見對方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這是怎麼回事?是諸氏僱人這麼幹的?這也太下作了吧!”
“不是諸氏派人乾的。這是齊雲昇平反聯合***的會衆在舉行示威活動……”
“齊雲昇平反聯合***?武俠公會的人爲什麼會忍受這些人在他們的大門口胡鬧,爲什麼沒有把他們打出去?”
“您知道這個齊雲昇平反聯合***是誰成立的嗎?”
“是誰?”
“是郭爲峰和關心這兩口子。”
“他們兩個人結婚了?張菲這是什麼操作?可他們爲什麼要成立這個什麼什麼***?”
“我聽人說,十一月中旬的時候,關心從東北迴來後一直精神很差,是郭爲峰一直在照顧她。聽說他怕關心想不開,於是辭去了公會的工作,一心一意的陪伴着她。後來傳來齊雲升伏誅的消息以後,關心的情緒更是涉臨崩潰,有小道消息說,她曾多次試圖自殺,最後多虧了郭爲峰及時發現,纔沒釀成慘禍。有人證實,當時齊雲升賞金全球聯合委員會曾找過她,要求調查她在擊斃齊雲升的過程中所起的作用,並想憑此向她頒發部分賞金。但全被她罵了回去。
“後來聽說還是張總吩咐下來,讓武俠公會的人出面,提供了相關證據,證明關心在捕殺齊雲升的過程中所起的作用。最終賞金委員會經過評定,決定將全部賞金的三分之一,共計七千餘萬元頒發給她,但她一直拒絕領取。
“但在十二月初,她不知是突然想開了,還是受了什麼刺激,反正突然亢奮了起來。她不但高調的領取了賞金,還在十二月八日同郭爲峰閃電般地結了婚。婚後他們兩口子就用這筆賞金成立了這個齊雲昇平反聯合***,糾集了一些人天天在武聯大廈門口示威鬧事。
“有人說她在齊雲升身邊臥底的時候,中了齊雲升的邪術,現在邪術發作,她其實已經瘋了。還有人說她是入戲太深,仍沉浸在臥底生活中難以自拔,導致精神不正常了。而郭爲峰也真是個情種,爲了讓她高興,現在也跟着她一起發瘋胡鬧。
“開始的時候人們都認爲武俠公會的人是礙於郭松山的威名和情面,才任由他們夫妻胡鬧的,所以纔沒有去驅散這些討厭的示威者。但十二月十日司馬正義去世後,情況發生了變化。又開始有人說,其實不是因爲礙於郭松山的面子,根本原因是背後有人支持這兩個瘋子,支持這些示威的人,他們其實針對的是張總,想借此把張總搞臭,讓她下臺。”
“張菲就沒有出面解釋一下嗎?”
“這也是最令人費解的地方。張總面對如此緊迫的形勢,面對對手們這樣一步步的緊逼,竟然既沒有發聲反擊,也沒有佈置其他應對措施,一直是沉默以對,彷彿人家針對的並不是她似的。朱豪這一陣子同公會裡的不少人有交情,聽說公會內部的人對此也是衆說紛紜。有人說張總是清者自清,根本不屑和瘋子一般見識;有人說張總和郭松山副會長是公會裡最堅定的同盟關係,她看在郭松山的面子上,也不好拿這小兩口怎麼樣。其中最誇長的一種說法是,張總其實也中了齊雲升的邪術,她在齊雲升被殺的當天上午就陷入了昏迷,被人發現的時候大小便失禁,狼狽不堪倒在一間實驗室內。從那以後她一直身體不好,一直閉門謝客,據說是在靜養調養身體,根本無暇理會這兩個瘋子的胡鬧。”
俞錢花分析了一下這幾種說法,倒是覺的張菲生病這種說法最可信。她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娘。她沒想到張菲的運氣這麼差,現在可以說是張菲這一輩子所面臨的最重要最危急的時刻,可她就是在這最關鍵的時候掉鏈子,竟然在最不該病的時候生病了。看來老天無眼,她這個最好的朋友很難再坐在武俠公會最高領導這個寶座上了。明年的形勢對超度幫來說可能會更加嚴峻。
等等!俞錢花突然想到,這是她認識的那個張菲嗎?就這麼束手就擒?被人打的無力還手默不作聲?不可能!她所知道的張菲從來都是老謀深算,先抑後揚,後發制人的。找張菲麻煩的人哪一個不是最後都灰溜溜的大敗了?哼哼,看來好戲還在後頭呢,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坐看燕人張翼德的絕地大反擊最後如何上演吧。
“叮鈴鈴……”一陣電話鈴聲響起,洪延章從茶几上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對方是無諒的後勤保障部的負責人趙國慶,洪延章急忙打開了免提,讓一邊的俞錢花也能聽到對方說的話。
趙國慶彙報說,負責處理二道溝子馬姓一家人安全的人接到了那家人的男主人馬大魁的電話,說是他們一家三口已經到了北京,現在藏在通州附近的一個村子裡。
俞錢花這時插話道:“馬大魁說了他們一家人爲什麼沒進行通報就私自逃離了二道溝的林場嗎?”
趙國慶在那邊頓了一下,顯然他沒想到是幫主親自過問此事,愣了一下之後他才說道:“幫主你回來了,真是太好了。那個馬大魁說是接到一個電話,對方以無諒監察部門的名義對他說,無諒內部出了內奸,他們一家已經暴露了,讓他們也不用收拾家裡的東西了,抓緊時間逃跑。離開時不要慌亂,要裝做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地離開。於是馬大魁就自作聰明地設計了監控上的這一出詭異的失蹤事件。電話裡的人讓他們先到北京找地方藏起來,然後再同我們後勤保障部門進行聯繫。”
聽完趙國慶對馬大魁電話的複述,洪延章掛掉電話,同俞錢花對視了一眼,輕聲說道:“這裡面肯定有鬼!”
俞錢花點了點頭,她也是這種感覺,似乎是有人針對無諒設計了一個局,但他們的最終目的是什麼,目前還不得而知。
“接下來怎麼辦?”洪延章問道。
俞錢花沉思了一下才說道:“先找人監視這一家人。一邊保護一邊監視。偷偷給這家人所有的電話安竊聽器,看有沒有人同他們進行接觸。現在京裡的形勢太複雜,這件事很奇怪,我也沒法判斷這是陳大中搞的鬼,還是有人衝着我們幫會來的,也有可能是有人想通過我們搞亂京中局勢。
“我還是得想個辦法和張菲見上一面,搞清楚目前的狀況再說,否則我們像無頭的蒼蠅一樣亂闖亂撞,早晚會中了別人的圈套,被人當槍使。”
“好,我這就去聯繫朱豪,看看他有什麼辦法能通過武俠公會的內部人士聯繫上張總。”洪延章說完,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