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制符（上）
小布看到老朗對攤主的工作感興趣，於是也按捺下去攤上掏寶的癮頭，索性也陪着老朗在一邊觀看，同時還在一旁給他講解。
只見攤主將一小堆術符放到一個石槽裡，接着他用手按了一下槽邊上的一個觸點，石槽內一陣符力盪漾，槽內廢舊術符上面支撐符骨的黃金支架紛紛熔化沉入槽底。朗天涯沒想到這個粗大笨重的石槽竟然還是一件符器，想必槽內裝着具有加熱程序的符骨。
“這是在去除話舊術符的黃金支架，黃金熔點低，這樣就把裡面的符骨和合金絲露出來。”小布說道。
接着他又指着石槽說道：“像這種石槽子一樣的笨重符器，一般不會再花精力去配操作符，而是直接把操作程序外露，讓人可以直接進行操作。你還記得紙上書的那件探測空間波動的符器嗎？用的也是這個原理，這種設計很普遍，像很多櫥房用具，田間傢俱等等，都是這種樣式的。”
攤主把去除了黃金的術符從槽內撈出來，放入另一個石槽，同樣按了一下槽邊的觸點。槽內也是一陣符力掃過，只見術符上的合金絲也紛紛熔解，沉入槽底。這時一枚枚或大或小經過精心打磨的符骨漂浮在一層薄薄的銀白色金屬液上。
“這是在分離符骨上的靈氣合金絲，這些合金絲既在符內起到連通符骨內卡位，又連通到符外形成能讓人操作的觸點。”小布解釋道。
攤主小心的把一枚枚符骨從金屬液裡撈出來，稍一冷卻，倒入一個鐵槽裡，鐵槽內有半槽的液體。
小布接着介紹：“這是在用軟化劑對這些符骨做軟化處理，目的是爲了讓它們內部的節點鬆軟，以便編程。下一步店家會將符骨按品質分類，然後出售給編程工廠，那裡有大量的編程專業畢業的碼農，他們會根據市場需要，將它們變成各種術符，再批發到符器店，進行出售。不過這些舊符上的符骨都是至少經過了一次軟化和固化的過程，再次或多次軟化固化後，它們的品質會逐次下降。用它們作出的術符或符器因此品質也不會太好。它們耐不住強力的靈氣衝擊，而且容易崩潰，不過由我們這些平常的低中級靈力者使用完全沒問題。但在那些大家族或有錢人眼裡，這些經過二次以上回收的東西和垃圾沒什麼區別。”
攤主忙完手頭的活，轉過身來連聲道歉，唯恐對他們接待不周。小布連說沒關係。攤主又掏出那個探測符掃了一下朗天涯挑出的那七百多枚操作符，他皺着眉頭說道：“你挑的不夠數，我不能佔你這個便宜。”說完，他隨手從符堆裡拿了一把符，有十多個，放到那堆挑好的操作符裡。朗天涯心裡暗喜，這裡的民風果然如他預料的那麼淳樸可愛。朗天涯從小布那裡要來一個布包，把這些舊符裝入包裡提着，同小布一起和攤主告別。
一路上，朗天涯把布包挎在右肩上，右手一直伸到布包裡，布包裡不斷髮出“啪、啪”的輕微聲響。小布邊走邊說道：“剛纔你是故意挑少了的吧。你是早就預料到攤主一旦發現你拿少了，就會多給你一些，所以你故意少挑了一些，是不是？”
朗天涯一邊“啪、啪”地吃着符，一邊耐心的解釋：“攤主發現咱們的舊符器品質比預料的好，就主動減少抽成，說明他是誠實的生意人。我這也是再給他製造一個體現他誠實守信品質的機會。君子要成人之美懂不懂？再說了，他工作是爲了餬口，咱們卻是在提着腦袋幹革命，是關乎生死的大事。你說是他餬口重要，還是咱們的小命重要？我認爲當然是我們的小命重要了！多一點活動經費，就能增加一絲絲我們活命的機會，是不是？攤主的行爲等於是在拯救我們的生命，這是行善積德。於是我又給攤主提供了一個積德行善的機會。你就不要再在雞蛋裡挑骨頭了吧。”
小布懶得理會老朗的胡攪蠻纏，他發現自從老朗答應幫他向下界輸送技術之後，兩人的利益綁在了一起，兩人之間的關係也親近了不少。但老朗因此也露出了本性，慢慢從原先的冷酷風格轉變成了現在的貪心碎嘴，這讓他有點哭笑不得。
小布哪裡知道，朗天涯在地球上一直在被人追殺，平時只能苟延殘喘地活着，十多年來從沒有交過一個可以信任的知心朋友。這次外星之旅能交到小布這樣一個朋友，禁不住開始暢所欲言，他這其實是心情舒暢的表現。
他們在洞中走了大約兩公里，朗天涯找個了僻靜沒人的地方，把布包裡的符嘩啦一下倒了出來，在骨灰裡他劃拉着地上的術符殼子，找到一個沒“吃”過的，就順手“吃”掉，不一會兒，七百多個操作符中沒被吸收的那些都被他挑了出來吃掉了。接着他一邊給暗域內這些新增的操作程序分類，一邊啓動劍符，在右手上冒出尺許長的劍芒，一個一個的切削起了那些操作符剩下的金屬空殼。將空殼全部切完後，他又將這個金屬碎塊都包進布包，提着繼續向前走。
在路上，朗天涯讓小布注意路邊是否有像剛纔的攤子一樣的廢舊術符作坊，他自己卻把小布剩下的那三個舊符器要了過來，他先將那個水滴型符器握在手中，然後用暗域中的七百多個操作程序一個個試着去控制它。
洞內的人慢慢多了起來，二人應該是在漸漸走向洞穴網絡的繁華地帶。洞兩側的支線岔路也漸漸變多了，住家越來越少，商鋪越來越多。終於，二人又找到了一家接收處理廢舊術符、符器的地點，不過這次不是攤位，而是一家商鋪。
這家商鋪的生意明顯比剛纔那個攤位好，很多來掏寶的閒散玩家正在這個鋪子裡挑挑撿撿。一個年輕的店家盤坐在一個矮榻上，微笑着看着鋪子裡的衆人，不時的回答一兩句別人的提問。在商鋪後面，還有一個裡間，隱約可以看到裡面有一個夥計，背衝着門，正在做着同那個攤主一樣的分離舊術符的工作。
朗天涯示意小布在這裡停一下。小布徑直走向那些舊符器，也加入人羣開始掏寶。朗天涯把布包放到店家面前，從裡面掏出兩塊金屬殼，遞給店家，然後說道：“這個你們收嗎？”。
店家拿起那兩塊金屬殼看了一眼，說道：“收到是能收，但這個不值多少錢的。”
“有多少算多少吧，我提着也怪累的。”朗天涯說道。
店家把裡間的夥計叫出來，讓他把布包拿到裡間處理。朗天涯知道這裡的商家不會坑人，所以也就放心的讓人家處理。不一會兒，那個夥計出來報出兩個數字。朗天涯覺的可能說的是合金和黃金的數量。
店家從他背後的錢箱裡摸出一把符錢，數出二十一個遞給朗天涯。朗天涯心道：“這裡的金子也太不值錢了。”
朗天涯一邊接過符錢一邊問店家：“你們這裡能製作術符嗎？”
店家看了他一眼，說道：“做不了！你想買新符可以去前面的那家店，要定做特殊術符要到地面上的門店才行。我們這裡全是些廢舊符。”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我的同伴是個編程師，你看能不能在你這裡買些原料，借你的地方製作術符。”
店家大喜，他早就聽說地面上有些編程人員性格怪異，常有不同尋常之舉。前些日子東區的一家店就來了一個自稱正在尋找靈感的編程師，借用那家店裡的設備和地方搞了好幾天的研究。後來聽說光是他不滿意的術符作品就有十多個，全都低價折給了那家店，讓那家店發了筆小財。他心想“原來這個泥地人的主人是個編程師，這下該我也能發筆小財了。”
店家忙不迭地同意了。朗天涯過去把蹲在地上研究舊符器的小布拉了過來，店家邊往裡走邊把二人往裡間讓。
裡間比朗天涯想像的要大，目測有一百五十多平。裡間被隔爲三部分，一部分是衝着門口的操作間，乾的活就是剛纔那個攤主幹的分解廢符那一套。中間部分是貨物存放區，被分離好的金屬錠和軟化好的符骨被存放在這裡。最裡面像是個辦公區和深加工區，一邊放着幾臺機械，朗天涯猜那是加工內力合金線的，另一邊有一個大的條案靠着裡牆，牆上的支架鑲着一枚光照符，照的條案上亮堂堂的。條案上放着一些朗天涯從沒見過的切削研磨工具，其中有一些還是術符工具。想必店家有時候會在這裡對一些品質稍好的舊符器進行一些更精密的拆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