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這是想要用另一種方式證明自己。我知道這樣子很奇怪,可又忍不住,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沒有關係。任何事情都急不得,我可以陪着你一起慢慢來。你太着急的話,反而會讓自己受傷。不僅僅是身體可能會受傷,心理也可能。”衛戈一下又一下地給江絮晚順着毛,心中的心疼意味不言而喻。
“走吧,今天我也不是很舒服,就先回家。”眼看着天色在變差,似乎是要下雨了,“待會兒可能要下雨,咱們趕緊走。”
然而話還沒有說完呢,就開始有雨點子砸在兩個人臉上了,見勢不好,衛戈趕緊把自己的籃球服脫了下來,光着膀子把籃球服蓋到了江絮晚的頭上。
光這樣還嫌不夠,兩隻手還要蓋到江絮晚的頭上護着,順勢就這麼帶着江絮晚奔跑起來。
江絮晚雖然無語,但是他知道,自己要是不接受衛戈的保護,尤其在這種必要的時候,衛戈肯定會做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舉動。
比如直接把自己扛走。這種事,江絮晚可是經歷過的,早就長記性了。
於是江絮晚也伸出自己的一隻手去蓋到衛戈的頭上,只不過因爲身高差異,所以實在是很艱難。
衛戈顧着給江絮晚遮雨,騰不出手來拒絕,只能用眼神示意江絮晚不要這樣。
然而江絮晚纔不介意,她只是揚了揚下巴,輕輕地笑着,繼續做着這件事。
她想要表達的意思,其實也特別的簡單,並肩前行,不應該只有一個人被保護。
一直以來都被無限寬容着自己彆扭的性格,無論如何也做不到視若無睹,這一切降臨在自己身上的幸福。
……
“那你剛纔是不是覺得我很無理取鬧啊?”
雖然一路上衛戈都護着江絮晚,但江絮晚多少還是被淋到了一點,因爲她爲衛戈分擔了部分雨水。
此時,衛戈正拿着一道看毛巾幫江絮晚擦拭着頭髮和肩膀。
江絮晚勾了勾嘴角,回想起來,在體育館的那一幕。
“啊?”因爲自己從來沒有覺得江絮晚無理取鬧過,所以她這麼一提,並不會讓他想到是什麼事情。
“我是說,在體育館裡,我故意那樣子說話氣你,你不會覺得我無理取鬧嗎?雖然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寬容,對我也是格外例外。例外到底了。”
“……真對不起。”情緒慢慢的涌上心頭,加上對方的動作的溫柔,江絮晚只感覺眼眶慢慢的變得溼潤,而且很燙。
她知道自己做的不太好。
總是這樣反反覆覆的毛病,上一句好像說的很好的樣子,下一次可能又做出相互駁斥的事情了。
這樣子——江絮晚讓自己站到衛戈的角度看待這樣的自己,總覺得很是過分,很是無法理解。
可是衛戈總是那麼溫柔。
明明不是一個溫柔的人,去總是給予自己那麼多偏愛。
可在這樣的偏愛裡自己卻總是以一種病態的樣子去對待他。明明都想好了,也要這樣溫柔的對他,可好像總是很難做到。
“江絮晚。”衛戈實在是無奈,輕輕一提就把江絮晚抱坐到了桌子上。
衛戈還細心地把桌子中央的花瓶挪到了一旁,朝前走了一步,雙手按在江絮晚身體兩側的桌沿上,這樣衛戈就可以平視江絮晚。
這一點江絮晚也很細心的察覺到了,偉哥總是會給予自己想要的平等交流性。
他一直在努力地營造這種氛圍,從不讓自己感覺到自己被輕視或是其他。
就算有,也可能只是單純的爲了保護自己而已。
“江絮晚,我不想聽到,對不起。”
沒想到這句話有一天會從衛戈的嘴巴里說出來,“在你想起一切之前,我總是會對你說這些話,總是會對你說這樣的話。”
江絮晚清楚地看到,有淚光在衛戈的眼睛裡閃動。
“以前你不准我說,我可能會忍不住依然會說那麼幾句,甚至是不太理解,你爲什麼不讓我說,但是現在我也要這樣對你說。”
“不要說對不起,我要對得起。”
“對得起我,更要對得起你自己。”
“……我懂你的意思。”江絮晚主動勾住衛戈的脖子,一個現在的她,乖巧得像一隻惡作劇被抓包的愧疚小貓咪一樣,氣場格外微弱。
但更是讓衛戈感覺萬分心疼。
“可是我也跟你知道嗎,我現在覺得我有一點理解夏冠興和鹿子睿他們那種人了。”
“我感覺到,自己可以明白他們之所以變成那副樣子的原因了。因爲他們所處的環境,他們所受到的教育,他們面對的家庭。”
“我在很小的時候,經歷了那樣的事之後。他們就直接把我丟給了奶奶。”
“所以在感情接受度上面,可能我是不太理解的——有的愛護,有的在乎,甚至是有的心疼和關照,我都沒有辦法理解。”
“因爲我感覺很陌生。甚至於察覺到那樣的東西,我會害怕,我害怕我觸碰到了以後會愛上那種感覺,可是愛上之後又會被狠狠地推開。”
“幸福真的是一種會上癮的東西。”
“我害怕自己上癮之後,就真的戒不掉了。”
“所以纔會讓自己這麼彆扭,很多時候有的話,我也不是那麼的想說出來,但總是固執的把它說出來。”
“你說你要對得起,我也很想對得起你,但是總是會被一種很奇怪的力量束縛起來。”
“然後……然後就那樣了。”說完話,江絮晚就好像是格外沒有安全感的刺蝟一樣,輕輕蹭了蹭衛戈的脖子,直接把臉埋在了他的肩膀上。
一片黑暗,好像可以看到更本真的自我,也可以避開世界的某些醜惡。
所以有時候姜旭文很享受那種看不到的感覺。
“沒關係的,不管怎麼樣,我都可以接受啊。其實你不用想那麼多,該說的話,其實我也說的差不多了。不管怎麼樣,我都喜歡江絮晚。不管是怎麼樣的你,我都會很喜歡。”
衛戈側着吻了吻江絮晚的腦袋,“不要用那種情緒去綁架自己,任何事情都需要慢慢來,我知道你需要時間,我也理解你所受的那些過往,所以我願意接受。”
“就算你不改變也可以的,只要你不把我推開就行。”
埋在衛戈的肩膀上,所以說話有一些悶,“那你就不能緊緊的抓住我嗎?如果我推開你,你要更緊的抓住我……就當我拜託你這麼做了。”
“嗯,好。謝謝你的拜託。”
“好了,你趕緊去洗個澡,我怕你感冒了。”衛戈就着這樣的姿勢把江絮晚從桌子上抱了下來。
落地以後,江絮晚腦海中蹦出來一些奇奇怪怪的思想,她有一點尷尬地望着衛戈,卻沒有走向房間或者浴室的打算。
衛戈輕挑眉,“怎麼了?”
“我很好奇一個點,我問出來,你不要尷尬啊。”江絮晚有一個特點,既可以算作優點,也可以算作缺點。
那就是她心裡有什麼話——更確切的應該說,她心裡一旦有什麼困惑,一定要弄個明白,而且是那種下意識地去弄明白。
“你說。”衛戈很坦蕩,覺得沒有什麼會讓自己尷尬的事情。
江絮晚也不像小說裡的女主那樣大喘氣之類的,就格外坦蕩自然地問了出來,“跟我做不愉快嗎?”
“做什麼?”衛戈是真的完全沒有往性方面想。
“我是說,那天在酒店的晚上,和我做很不愉快嗎?”江絮晚覺得自己的語言已經夠直白了,不知道還能怎樣直白,難不成還要把那天的事情詳細描述出來?這樣一想,她倒是有一丁點尷尬了。
衛戈確實感覺有一絲尷尬,更多的是羞澀,可面前這個女孩兒一副坦坦蕩蕩好像在討論今天晚上吃什麼的模樣,這——讓他的好勝心瞬間被激了起來。
所有的尷尬全數消失不見了,“沒有啊,我很喜歡,爲什麼會突然問這個?”
江絮晚實打實的把內心的困惑說了出來,“我聽別人說,男人只要開過葷都會停不下來的,可是你好像也沒跟我提這方面的要求,所以我就想,是不是跟我做你不愉快。”
“我只是……那天是第一次,我也不知道對你的心裡有沒有造成一定程度的影響,會不會讓你連想起來小時候跟我在一起發生的事情,所以我對這件事有一些避諱,這一點我承認。”
“但並不是因爲不愉快。如果你不害怕,那我可以談,坦蕩蕩的告訴你,你稍微靠我近一點我都會亂想——其實男人都差不多。但是想和做是兩碼事情,有道德的約束感的人自然都不會亂來。”
“最重要的是,我希望你能感受到完完全全的尊重,你不是一個讓我泄慾的工具,你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人,一個擁有完整人權的女人,一個跟男人平等的女人。我希望是我們兩個到了那種氣氛,都想做的時候再一起做。想在哪,想用怎樣的姿勢——唔!”
“我的天吶,你可真的是!”江絮晚瞬間石化了,忍不住伸出手捂住了衛戈的嘴巴,“話說也沒有你這個樣子的吧,你這描述的這麼詳細,不知道的你還,還還還以爲你是在上生物課呢。”
“而且居然這麼一本正經的說出來,媽呀。”
衛戈有點小小的炸毛,臉上也有了紅暈,“那不是你先那麼直直白白的跟我說的嗎?我這是讓自己跟你保持在同一標準和水平線啊。”
“現在知道尷尬和害羞了,搞得我也很尷尬。”
“嗯,這樣纔對嘛。”江絮晚仰着臉笑了起來,臉上的笑容格外真實,又帶着一點小小的惡作劇,得逞的可愛俏皮意味。
這時,衛戈才明白,原來江絮晚前幾秒是在僞裝呢。
他裝作很兇的樣子用力把江絮晚的頭髮給揉亂,“現在知道逗我了,我就知道土豆還是那塊土豆,快點去洗澡!要是發芽了,我就讓醫院給你開最苦的感冒藥啊!”
江絮晚吐了吐舌頭,衝回自己的房間,拿了換洗衣服就進了衛生間。
而等到江絮晚進衛生間之後,衛戈心中回憶起來一些事情,於是,估摸着江絮晚應該會有個半小時纔出來,直接邁出了大門。
但其實衛戈不知道的是,江絮晚在衛生間也一直注意聽着衛生間門外的反應。
當她聽到衛戈走出大門的聲音後,臉上露出了有點意味深長的笑容,那種笑容好像在表達着感謝和無奈,還有很大一部分的了悟。
她低着頭整理着換洗衣服和浴巾,輕聲低估了一句,“我就知道,這個笨蛋一定會去管閒事的……是閒事嗎?”
……
衛戈憑着記憶走出巷口,果不其然,直接抓包。
江絮晚的弟弟羅路穎,就在一家飯店的牆邊站着。
衛戈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番,然後沉着地走過去——羅路穎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更沒有要避開衛戈的意思。
不過衛戈大致猜了一個可能性——羅路穎是在躲自己的姐姐,而沒有躲其他人。
“找她有什麼事情?”
開口就直接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測,這就是魏哥的行事作風。
羅路穎很驚訝,也有點尷尬,那張稚嫩的臉龐上是變幻莫測的神色,“你怎麼知道我找我姐姐?”
“那你總不可能找你姐夫啊。”衛戈笑了。
羅路穎點頭,“我確實沒想找你。”
羅路穎在心中想,自己的姐夫那麼喜歡自己的姐姐,聽到自己這樣變相的喊他一定會特別的高興的。
所以他故意裝作不知情的模樣這麼默認了這個稱呼,但其實在變相的討好他。
不過其實他在很久之前也默認過這個關係了。
“拜託你告訴我一下我姐姐的情況吧。”
“我很清楚,他就是不想見我,但是我特別的擔心他。”
“在醫院的時候,我知道媽媽和爸爸也不是願意讓我見他,其實這我都不介意,我更介意的是,姐姐她自己的狀況如何……我很想聽到他的消息,所以姐夫,可以告訴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