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行被阻的趙凌月心中的鬱悶越加厚重,這樣哪像是即將要拜堂的準新人,完全就是把她當作犯人一般的關起來嘛,只是牢籠舒適華麗一些,本質上卻是一樣的。
就算以前趙凌月有着逃婚的前科,可是這樣的軟禁,赤裸裸的顯示了烏木齊對她的不信任,這樣勉強成親還有什麼意思。
分明就是知道她還未恢復記憶,不願意成親才這樣做,或者是心中還認爲她依舊對軒轅冰餘情未了,隨時都可能再次潛逃,無論是哪一種都令趙凌月無法接受。
氣悶的趙凌月用了各種方法,卻依舊無法走出這座金絲雀的牢籠,而且不管這座府邸的任何一個角落,都有人嚴守,根本就無法依樣畫葫蘆的翻牆出去。
先前就有一次,趙凌月在宅邸內假意散步,卻支開丫鬟,獨自走向僻靜的角落,沒成想還未有所行動呢,就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個侍衛,把趙凌月嚇得夠嗆。可氣的是對方明知道趙凌月的意圖,還恭敬說道:“趙小姐,此處荒涼,景色可不好看,並不是散心的好去處,請趙小姐移步。”
隨後,更是對尋來的丫鬟厲聲教訓,頗有些指桑罵槐之意:“下次再四處亂走,將主子搞丟了,有你的苦頭。”
趙凌月聽得心頭火氣,偏生奈何不得,此時被困這裡,孤掌難鳴,在人屋檐下不得不暫時隱忍低頭,趙凌月什麼也沒說,轉身就往回走。
烏木齊自然從下人處聽聞了趙凌月這幾日的舉動,明白以她的性子,即使失憶了也不會乖乖的任人擺佈,倒也不是太意外,但是,他不容許有其他的差錯。
於是,烏木齊再次來到趙凌月的小院:“凌月,怎麼不高興了?聽說你想出府?本王近日事務繁忙,確實不得空。不過,我向你保證,等我們大婚之後,我一定帶你出去好好的散散心,好不好?”
趙凌月哪裡聽不出烏木齊的推脫,反正一句話,成親之前,哪裡都不準去,這樣的嚴守也未免太過杯弓蛇影了吧?
“你是不是還擔心我會逃走,所以才這樣禁錮着我的行動?”趙凌月也不拐彎抹角,烏木齊太過狡猾,打着太極或許根本問不出任何來,不若就這麼直白坦言,看他能如何應答。
事到如今,趙凌月幾乎就是案板上的肉,任烏木齊宰割,於是,烏木齊也不擔憂:“確實,本王絕不容許你再次逃離,你是本王的,只能待在本王身邊。本王奉勸你別再動什麼歪腦筋,老老實實的等着出嫁。”
烏木齊眼中首次展露出的佔有慾猶如獵人盯住獵物一般的勢在必得,但是太過兇狠和貪婪,完全沒有前幾日僞裝的溫柔,甚至連深情都少了幾分,這令趙凌月心中驚訝,難道先前的深情款款都是假的,這纔是烏木齊本來的面目?
趙凌月震驚之餘一時沒有開口,烏木齊這時才軟下語氣:“你放心,只要你乖乖聽話,本王自會寵愛你。”
看到了烏木齊的另一面,趙凌月哪還會傻傻
的聽話,但是此時不宜硬碰硬,只低着頭不言不語,心中卻反覆思索着該如何脫身。
見趙凌月如此,看起來倒是乖順了不少,烏木齊才離去。
“你確定凌月身上沒有令牌?可有好好搜過行李?”回去後,烏木齊招來伺候趙凌月的丫鬟詢問起殺手門的令牌下落。
丫鬟低眉順眼,小聲回答:“回稟王爺,奴婢仔細翻找過,並未看到這樣一塊令牌。”
烏木齊失望的揮退丫鬟,事後尋了一個時機不經意的詢問趙凌月可否見過令牌。
一聽烏木齊的描述,趙凌月就想起自己失憶醒來後身上唯一帶着的兩個東西,其中一個分明就是他所要尋找的令牌。但是,已經對烏木齊產生了懷疑,並且戒備着的趙凌月怎麼可能還會如實相告:“你所說的令牌,我從未見過,是做什麼用的?”
烏木齊追問幾次,趙凌月都回答得滴水不漏,烏木齊終於放棄,相信趙凌月是真的不知,便就不再追問。
當夜,月上當空,邊上飄着幾朵雲,漸漸的遮住了皎潔柔和的月光,趙凌月小心翼翼的掏出自己貼身藏着的東西,赫然就是烏木齊尋找的殺手門令牌,還有從驢蹄中得到的玉如意。
端詳了一番令牌,趙凌月也沒有發現什麼玄機,也不知道該如何使用,但是說不準會和她的過去有關,斷然不能隨意就交給烏木齊。
隨後,將令牌放下後,趙凌月又拿起玉如意,晶瑩剔透的玉如意在月光下隱隱有光華流轉,但是,也僅是如此:“那天真的是你救了我?”
寂靜的夜晚自然是沒有迴應趙凌月,趙凌月也自嘲的笑笑,又好生的端詳了半天,這纔再次將令牌和玉如意收起來。
翌日開始,趙凌月一反常態的十分配合起來,無論是丈量尺寸還是挑選衣物首飾,都高度配合完全不作妖,彷彿一夜之間就想通了一般,安安心心準備嫁給烏木齊。
烏木齊聽聞下人的稟報,自然是十分喜悅,但是還有一絲疑慮,懷疑趙凌月這是緩兵之計,不過假意奉承。
然而,又一次來到趙凌月的小院,烏木齊難得的接受到趙凌月的笑容接待,詫異得還有一點不太適應:“凌月,你近日變化可不小啊。”
趙凌月歪着頭調皮的笑笑:“怎麼?我現在決定嫁給你,好好配合起來,你反而不願意了?那好,你可以反悔,還來得及。”
烏木齊大笑,連忙說道:“哈哈哈,怎麼會,本王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反悔呢。凌月,你能自己想通,那真的是太好了,放心,本王以後定會好好待你的。”
說笑了幾句,烏木齊心情愉悅的離開小院,只是等人一離開,趙凌月展露的如花笑顏也隨之消失。
因着趙凌月的改變,烏木齊開始頻繁的來到小院,即使再繁忙,也總會抽出一點時間來見趙凌月一面,說上兩句話。趙凌月也總是言笑晏晏的模樣,好像真的是一個待嫁的幸福閨閣女子。
一次用膳後,趙凌月再次提起:“今日送來的頭面首飾,我還是不太滿意,我想自己去鋪子裡逛逛,所謂貨比三家,我總要自己挑選才能找到合心意的。一生就這麼一次作爲新娘子的機會,我不想將就,留下任何遺憾。”
然而,烏木齊臉上帶笑,口卻完全不鬆:“不滿意,我會命他們再去打造更加精美的送來讓你挑選,你又何須自己勞心勞力去跑一趟。”
趙凌月嘟起嘴:“這是準備我自己的大婚之喜,有什麼勞心勞力的,下人哪裡有眼光。”
“好了,別說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外面的鋪子絕對不會有專門打造的首飾那樣精緻。”烏木齊不耐煩的拒絕,顯然不願意再多說。
趙凌月也不再多說,兩人默默的喝了一盞茶,烏木齊便離開了。
等烏木齊離開,趙凌月沉下臉,原來這幾日的行爲不過是爲了麻痹烏木齊,然後伺機尋找出府的機會而已。
可是,趙凌月都已經這樣虛與委蛇,還是無法取得烏木齊的信任,一聽要出府就是否決,絲毫沒有轉圜的餘地,多說一句馬上就露出另一幅嘴臉。
看來明着來是行不通了。
接下來,趙凌月隱隱感覺到府內的看管更加的嚴密,對她,更是做到了十二個時辰形影不離的貼身監視,沐浴更衣睡覺都有人看守,完全不給一點空間。
即使趙凌月表明自己沐浴不喜人伺候,丫鬟都執意要隔着屏風等候差遣,無論怎麼說都沒用,這哪裡是伺候,分明就是監視。
烏木齊根本一點就不信任她嘛。
這樣的軟禁已經無法用擔心她逃婚這個理由來矇混過去,跟對待囚犯有什麼區別,只是她這個囚犯還得承擔和人拜堂成親入洞房的任務。
想想就好糟心啊。
而且,自從趙凌月表現出想出府的意圖之後,烏木齊也似乎明白過來趙凌月先前的舉動並不是真心的順從,只不過是爲了出府而做的戲,這令烏木齊心中大爲光火,便也減少了來小院的次數。
如此,趙凌月也樂得清閒,不用再勉強自己擠出違心的笑容。
從這段時間的相處,趙凌月也逐漸的瞭解烏木齊這個人,看透了他的本性,同時也忍不住將他前前後後態度的反覆變化和軒轅冰相比較。
有了對比才有區別,軒轅冰的深情完全出自真心,那樣的純粹,就算隱瞞了蠱毒一事,或許也只是不想她多加擔憂的一種善意的謊言。而烏木齊,口中道着深情,行爲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強迫她成親不說還監視她的行動,禁止她出府。
如果說軒轅冰是真心的愛趙凌月,烏木齊更多的只是想要得到趙凌月。
而烏木齊這麼小心翼翼的限制着趙凌月,不讓她出府,讓趙凌月感覺到事情不那麼簡單,憑她一人,有人看守的情況,出府也不一定逃得掉,可是這樣嚴厲的限制,難道背後還有什麼隱情是她不知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