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於是笑道:“這孩子應該是從別的地方流落來的,小孩子嘛,長的樣子應該都差不多,殿下應該是之前見過一個長的和她像的小孩。”
烏木塔不說話,只雙眼直勾勾的看着小女孩,等着她回答。
趙凌月沒再開口說話,只偷偷在桌下輕輕踢了踢小女孩的腳。
小女孩左手看似不經意的放在桌子下面,悄悄按住趙凌月的手,安撫性的拍了拍。等小女孩好容易把口中的食物嚥下去,這纔開口道:“小哥哥,你記錯了,我似乎並沒有見過你呢。”
趙凌月趕緊開口,識圖轉移烏木塔的注意力:“殿下此時前來,怕不只是來蹭飯這麼簡單吧?有什麼事且儘管說,我一定知無不言。”
烏木塔也只是見小女孩兒面熟,想了許久卻沒想起是誰,只能想着也許是自己想多了。聽到趙凌月的問話,他笑了笑道:“趙姑娘言重了,我只是去找軒轅兄沒找到,來你這看一看他人在不在罷了。”
“這樣啊,”趙凌月恍然道,“你看我這記性,本來是要去找你告訴這事的,沒想到我給忘了,實在是抱歉抱歉。”
“無妨。不知王爺是有什麼事,還請趙姑娘告知。”烏木塔示意道。
“他去處理烏木齊暗中安插在城中的暗戰了,可能要多一點時間,快的話今晚就能回來,慢的話可能明天才能回府。”趙凌月道。
烏木塔眼中一亮,激動道:“那就太謝謝王爺了!”
通過這麼久的來往,烏木塔自然是對軒轅冰有所瞭解的,此次說要幫他清理烏木齊的暗線,絕對行出必果的!這樣一來,烏木齊在這城中的勢力也就少了大半,做起事來也不會跟以前一樣順手了,這樣一來,彼消此長,他的勢力相對來說就會增加不少。
“殿下不必多禮,王爺既然答應了要幫您,自然是會言而有信的。”趙凌月笑答道。
“那行,那我就不打擾你們的用餐了,”烏木塔站起身來,“我先走了,改日再來看趙姑娘。”
他要趕緊回去,此時正是形勢變幻之際,他要儘快與府中的幕僚商量一番,好好佈置下各方勢力。
“殿下請留步,”趙凌月開口留住烏木塔,指了指小女孩道,“這孩子挺可憐的,說是找不到家裡人了,我想收留她幾日,等她找到家人再放她走。”
趙凌月坦坦然的看着烏木塔,心中卻是慫的不行,不說實話什麼的,簡直是讓她太沒有底氣了……
烏木塔此時心情大好,方纔對小女孩的疑惑和探究也拋到九霄雲外了,自然不會在意這點小事,烏木塔大手一揮,十分大度道:“趙姑娘想做之事儘管去做。”
“那就謝過殿下了。”趙凌月抱拳施了一禮,心裡舒了一口氣。
那小女孩裝作沒聽到趙凌月說的慌,埋頭苦吃。
兩人也算是一整晚相安無事。
雖然留下了小女孩
讓趙凌月心情極好,但由於擔心一夜未歸的軒轅冰,趙凌月這一夜睡的不是很好。第二日,吃過早飯後,趙凌月閒來無事,和蘇瑾懷一起探討醫術打發時間。
起源是蘇瑾懷偶然間提起的一件事:“一年前我在京城時,曾被請去一位高官府上爲他的長子診治。那孩子曾看過不少的郎中,可就是不見好,拖了好幾年,等我去的時候,整個人全身腫脹,已經是彌留之際。我用盡渾身解數,也只堪堪吊住他的命而已,但以我現在的能力,卻是沒能力徹底治好他。”
“那孩子是什麼症狀?”趙凌月聽到這種疑難雜症,頓時來了興趣。不過她也很識相的沒有問是誰家的孩子,畢竟這種隱私還是要替人保護好的。
“氣滯、痰濁、熱毒邪毒相互交織,瘀阻血脈、經脈受阻,氣血不通,痰濁內停。”蘇瑾懷很快答道。
“瘰癧。”趙凌月下定論道,心裡卻十分惋惜,這種病,放在現代也就是個淋巴結腫大,並不很難治,可在古代這種醫療條件有限的情況下,卻是隻能生生看着人嚥氣。
“不錯,”蘇瑾懷讚賞道,隨後眼神又有些暗淡,“我按照他的症狀,給他用了千草散、七絡丹、黃精夏枯膏等,可那孩子由於拖的太久,這些原本能治好的藥,在他那完全不管用,後來還是我狠心用了些蜈蚣散,又加大了劑量,這才堪堪保住那孩子的命。”
身爲醫者,卻不能幫病人治好痛苦之源,眼睜睜的看着那麼小的孩子在他面前受痛苦折磨,蘇瑾懷心中挫敗極了。
趙凌月見他表情灰暗,安慰他道:“這病讓別的郎中來,不一定能有你做得更好,能從閻王手中救出他的命,你已經很不錯了。”
趙凌月此言非虛,既然是高官的孩子,自然是許多名醫都來看過,但由於不敢用太過烈性的藥,這才導致這孩子的病越拖越重,若不是蘇瑾懷加大劑量用了烈藥,怕是那孩子此時連命都沒有了。
坐在一旁的小女孩兒忽然開口道:“我覺得吧,你應該給他用斷腸草。”
“那可是毒藥。”蘇瑾懷皺眉道,而後忽然想起一事,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以毒攻毒?”
“不錯,瘰癧是痰毒熱毒所致,而斷腸草性陰寒,用來剋制熱毒,再好不過。”小女孩道,隨後搖搖頭,“也不怪你想不到用這種毒藥來治病,我師父說了,這世上用岐黃之術救人的人都太過善良,不敢用一些烈性毒藥以毒攻毒,因此很多時候反而會束手束腳。”
蘇瑾懷苦笑道:“師父也曾教過我以毒攻毒之法,只是我怕稍有不慎會釀成大錯,因此也就一直沒將師父所說過多運用,沒想到今日,竟然讓一個小姑娘教訓了,”說完對着小女孩施了一禮,正色道,“在下多謝姑娘賜教。”
趙凌月看着蘇瑾懷一本正經的樣子,啞然失笑,對小女孩道:“如此看來,你師父一定很擅長毒術了?”
“對
呀,我師父不僅醫術極爲厲害,毒術也是天下一絕呢!”小女孩一臉崇拜道,“其實呀,有時候用一些毒藥以毒攻毒,效果會好很多的。”
“不錯,我之前遊歷天下的時候,曾經去過一座山裡,那山中有許多毒性極烈的蛇,有許多的蛇毒我都沒辦法醫治,可那山裡人卻自有自己的辦法。每當他們中了蛇毒,都會生吞蜈蚣,中毒越深,吞的蜈蚣也就越多,最後,中毒之人甚至不用去看醫生,只需要調養幾日便可痊癒。”
“聽起來,這樣的方法比直接治療要好上許多。”趙凌月饒有興趣道,想起之前自己那不負責任的便宜師父給過自己一本毒經,看來有空要好好研究一番了。
“對呀,像蜈蚣這樣五毒之首的毒物,雖然有着不容小覷的毒性,卻也同時能利用這毒性對症下藥,治好人。類似的還有砒霜,水銀,狼毒,都是可以治一些熱毒的。”小女孩想了想道。
蘇瑾懷忽然開口問她道:“不知令師何許人也?姑娘可否告知在下?”
“其實我師父的名諱我也不知道,”小女孩苦着一張小臉,“要不然你有時間了去問問她?”
“那敢問令師現在何處?”蘇瑾懷忙問道。
“這個我就更不知道了,”小女孩攤攤手,做出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我們四處遊歷,幾天趕到這城中的時候,師父看到一個穿着破爛的老男人,忽然就追過去了,連我也顧不上交代一聲就追着那人走遠了。”
趙凌月心中一動,開口問道:“穿着破爛的老男人?是你師父的仇家嗎?你可見過他?”
“是不是師父的仇人我也說不好,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之前我從未見過他。那人見到我們的時候,正在拿着一個酒葫蘆往嘴裡灌酒,雖然穿的破爛,腰上卻掛着一個挺精緻的玉佩。”
蘇瑾懷也聽出不對勁來了,他和趙凌月對視了一眼,開口問道:“姑娘可看清那玉佩是什麼樣子的?”
“嗯……大概有我手掌一半的大小,顏色偏黃褐色,形狀有些扁,上面好像還刻了什麼圖案……”小女孩苦思冥想着,試圖能多想起來一些細節。
“那玉佩上刻着的,是不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蘇瑾懷面色古怪的問道。
“沒錯!就是荷花!”小女孩喜道,而後有些疑惑道,“不對!你怎麼會知道的?”
“因爲你說的那人,正是我的師父。”蘇瑾懷苦笑道。
趙凌月臉色也有些古怪,那老傢伙不是在京城嗎,怎麼會來南疆了?
小女孩也有些愣了,她哭笑不得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師父,追的那人,就是你師父?”
“按照你所說的,應該就是這個樣子了。”蘇瑾懷也頗有些哭笑不得,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師父和師父偶遇就算了,兩個徒弟還陰差陽錯的住在一起了。
正在三人相視苦笑之時,軒轅冰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