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錦榮看了雪兒一改往日裡對自己諂媚教唆的神態,轉而斥責這一切都是他所爲,實則他並不知這一出出陰謀詭計,現在也並沒有弄清楚場面。
自己是貪戀顧家小姐的美色沒錯,但顧瑾樂那樣刁鑽跋扈的女子並不是自己所欣賞的類型,當初也是差了雪兒給顧清歡送了信件,怎麼今日劇情反轉成這般?
趙錦榮盯着雪兒,雖然他也是膽小鼠輩,但面對雪兒含血噴人的污衊,他真真的體會了一次什麼叫士可殺,不可辱。
“你這個賤人,我剛纔看到姑母怒喝了你,想着一定有什麼冤枉在其中了,這些時日你我也算情投意合。我對你,從來都無愧於心,又豈會是朝三暮四那種。而你,卻覺得我是吃着碗裡想着鍋裡一般,若不是你自己野心勃勃,又豈會誣陷了清歡,傷害了瑾樂,再轉移給我這個做表哥的。她們二人是我親親的表妹,我怎能有非分之想?定是你,像姑母所述那般,看上了定國候姨娘的位子。你,真該死!”
趙錦榮憤怒的看着雪兒,他雖然不明白這件事情從頭到腳都是什麼陰謀,但潑到自己身上的髒水,還是早點洗清的好。
“你敢說你自己沒有寫那些信件?”雪兒惡狠狠的問道,她已經變得四面楚歌,如果連趙錦榮這一棵最後能救命的稻草都抓不了了,那她必定命不久矣。
“你這個賤婢!”顧瑾樂的聲音嘹響在整個大廳裡,她聲音裡的怒意幾乎能灼燒每個人的皮膚一般,不像柔弱的二小姐,反倒像街頭撒潑的野婦。
顧瑾樂是害怕了,所謂越怕什麼,反而越表現什麼!她把所有的氣數都拿出來壓人,定是怕被人揭穿。
她心裡很明白,今天的事情能走到現在這個局面,顧清歡再會出什麼事,想都別想了。所以現在誰爲這行爲買賬,她根本就不在乎。
但剛纔雪兒抖出了一個不爭的事實,武華王爺和陳公還有爹爹都在,而自己的確將那些春意盪漾的信件藏於枕邊,一旦這些東西真的被搜查了出來,趙錦榮或許不能逃過一劫,但自己這臉面呢?又要往哪裡擱!該死,真是該死。
“你居然誣陷表哥?”顧瑾樂放大聲音,但卻有些意外的顫抖:“表哥對你的情意我們都是看在眼裡的,剛纔你被誤解了,他是第一個挺身而出爲你喊冤的,而你,自己做了這下流的事情,栽贓姐姐不成,現在又把這髒水往表哥身上潑去,你還有沒有廉恥,懂不懂知恩圖報?”
顧瑾樂說完,就往雪兒的方向走去,並在她的身上狠狠的踹了兩下:“該死!”
雪兒被顧瑾樂這麼狠狠的教訓一番後,已經變得奄奄一息,想說什麼再說不出話來。
陶玉然也看她快要不行了,趕緊對着裴寒和陳公道:“都是我們的疏忽,家裡養的狗,居然還想咬主人,今天的事情,讓你們二位見笑了。來人啊,還不把這賤婢拉下去,亂棍賜死。”
雪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眼前的人影時而變得模糊又清晰,她的情緒也跌落了一地。只能像發瘋了似的看着周圍一個個人影,那些人,一步步的逼着自己演了這一出好戲。呵呵,果然機關算盡太聰明啊,自己這是被自己給整死了。
顧清歡看着雪兒已模糊的神智,心裡一絲愧疚和同情都沒有,這是自找的不是?但她心裡還是覺得不值,自己精心佈置的一場黃雀在後,卻只賠了一個雪兒。嘴角不禁抿了抿,若是下次,看看怎麼再收拾陶玉然。
顧瑾樂看着下人們拖着雪兒的屍體往屋外正走,一個箭步上去又拿了旁邊人手裡的利劍,只是一下,深深的刺穿了雪兒的身子。
雪兒張大了眼睛,還沒來得及閉上。
顧瑾樂嘴角揚起一個笑意,但卻忽視了在場人一個個震驚的表情。
“二小姐,你可知,剛纔殺了人!”陳公問道,他聽聞的定國候二小姐溫婉賢淑,傾國傾城,怎料今日的二小姐,性格急躁兇狠,和傳言差異甚遠。
“那也是該死之人!”顧瑾樂咬牙道:“陳公,這是我們定國候的孽奴,我這個做主子的當然要殺之後快,否則看她哪天禍害了別人,又怎麼求個心安理得?況且她今日做的這些事情,若不是祖上保佑,我也不會苟活於世。”
說的沒錯,但顧瑾樂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殺了人,還是當着武華王爺和陳公的面。只有陶玉然緊張的心快要提到嗓子跟前,她在心裡暗暗的爲顧瑾樂捏了一把汗。
這丫頭,平日裡都說了可以在自己和爹爹面前胡作非爲,但外人跟前,怎麼做也不能這般顛倒是非。她趕緊對了武華王爺和陳公道:“瑾樂性格從來都是這般果敢潑辣,她的眼裡容不得一點沙子,像那賤婢的做法,她當然也見不得,想來心直口快的說了一些話,做了一些事。但這畢竟是我們的家事,她這樣做,也是爲了我們整個定國候好,瑾樂今天是最應該得到大家幫助與愛護的人,可現在卻做了幫助大家愛護大家的事,我,我這個當孃的真是不知道怎麼去心疼她了!”
顧清歡仰了仰頭,眉毛微微的挑了一下。陶玉然啊,果然薑還是老的辣,顧瑾樂殺了人都是對的,別人再怎麼說還有意義呢?但是,雪兒真不該現在死,她還有好些話,沒有問。
顧擎生也尷尬的笑笑:“讓兩位見笑了,我這閨女就是果敢衝動了些。這性子雖急了,但那心卻若明鏡般通透。相信大家都能看到,瑾樂這番苦心。”
裴寒沒說話,只是靜靜的望了望顧清歡,那麼堅韌又處世不驚的臉,她是怎麼在這樣一個爾虞我詐的環境中長大,那些人對她,哪個又是出自真心的呵護呢?
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悄悄的走到顧清歡身後,看着她瘦弱的肩膀,不苟言笑的表情,他突然就想這麼一直站在那裡,靜靜的守護着這個女人。
顧清歡像是感覺到身後有人一樣,那種熟悉的心跳聲渲染了她的耳根,心裡突然涌進了一股暖流。
她側了身,用小到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謝謝你!”
陳公看了武華王爺的心意,也明白了這一都是大夫人和二小姐自導自演的一出鬧劇,本意覺得,武華王爺如果不忍心拆穿,自己倒可以幫幫他,畢竟,顧清歡現在已經拜在自己門下。
但又一想覺得不妥,武華王爺並沒有說什麼,而自己收徒這事終會人盡皆知,那時大夫人定認爲今日自己這麼做太過尖酸刻薄,如此一想,不提也罷,但那大夫人,陳公又瞧了瞧陶玉然,之後露出些許意味深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