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歡點點頭，這丫頭就是這點好，不貪心，懂得知恩圖報。雖然現在蠢了點，但是跟着自己的時間長了，遲早能把她調教得機靈又乖巧。
思及此處，她便細細叮囑道：“往後你在我身邊，需要多看多聽，但是要少言。就像方纔那樣，你多嘴問了那麼一句，萬一被有心人聽去了，不又該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雀兒聽懂了，連連點頭：“小姐放心，我以後不會再多嘴了！小姐想要告訴雀兒的，雀兒就聽着，不想說的，我絕不會多嘴問一句！”
“乖。”顧清歡滿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手中把玩着金瘡藥，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回房中，給自己的傷口好好地上藥。
然而，今日就像是故意不想讓她塗藥似的，每當她想要回房時，總有人跳出來阻攔。
“祖母找我？”顧清歡秀眉微蹙，疑惑道：“莫不是祖母的病又犯了？”
來人是老夫人身邊的心兒，大方喜人，聽了顧清歡的話笑得眉眼彎彎：“自從大小姐給老夫人瞧過之後，老夫人的身子是越來越好了，哪裡會又犯病了呢？這次呀，不過是老夫人想要與大小姐說說話，這才喚奴婢來叫的。”
顧清歡卻是狐疑地瞧着她，並不相信老夫人無事會叫自己去閒聊。
“大小姐，這邊請吧。”心兒笑着指了指方向，就走在前面領路。
顧清歡心知這丫頭是老夫人的心腹，就算是探聽消息怕也探不出來什麼，索性也不說話，沉默地跟在心兒後面走。
眼看着就要進了養年苑的院子，心兒突然回頭，笑盈盈地小聲道：“大小姐快些進去吧，二小姐也在哪裡呢。”
二小姐？顧瑾樂？
她也在哪裡做什麼？
顧清歡下意識地看向心兒，心兒卻只是抿了抿脣，笑着推開了院子，彷彿剛纔提醒顧清歡的人不是她一樣。
顧清歡揣着滿肚子的疑問，進了院子。還沒到門口，便聽到裡面傳出來一陣嬌滴滴的笑聲，宛若鶯啼。
“說什麼呢，這樣開心？”顧清歡推門進去，笑盈盈地問道。
顧瑾樂的笑聲戛然而止，好一會兒她才掩了掩脣，嬌笑道：“姐姐，你可是來了，祖母盼了你好久呢！”
顧清歡先是給老夫人行了禮，便在老夫人身邊盈盈坐下，笑道：“照理說，孫女早間便該來拜見祖母的。只是剛剛被母親叫去了，說了會兒話，這便耽誤了，祖母不會怪罪清歡吧？”
她撒嬌似的拉了拉老夫人的衣袖，一番小女兒姿態。
老夫人含笑望着她，見她這般嬌憨姿態，心中自然十分歡喜。她拉住顧清歡的手，拍着她的手背，嘴裡不住的笑道：“好孩子，好孩子。”
顧清歡笑着說話，模樣天真爛漫，竟然比顧瑾樂平日裡還要討喜。
顧瑾樂臉色沉了下來。這個賤人，竟然得了武華王爺的青眼，還徹夜未歸，現在竟然能這般自如地說話，看來自己往日裡還是小瞧了她！
她迅速堆起一抹甜美的笑容，倚在老夫人身邊，甜甜道：“姐姐，方纔我與祖母還說起你呢。”
顧清歡佯裝疑惑地睜大了眼：“說我？說我什麼？”
顧瑾樂扯了扯老夫人的衣袖：“祖母，你來說吧，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老夫人的臉色有些複雜，她細細地打量着顧清歡，半晌不語……
對這個孫女，她一向是無視的。但是近些日子，她對她也算是稍稍改觀。孩子是個好孩子，只是因爲從小缺少教導，還是缺少了幾分大家小姐的教養。
不過好在她還年幼，平日裡自己多提點幾分，應當也不會出什麼大錯。
她沉吟片刻，終究還是說道：“清歡啊，我聽你妹妹說，你昨晚同武華王爺出去了，一晚上未回府？”
果然是這事兒，顧清歡心裡冷笑，面上卻驚訝地睜大了眼，奇怪道：“真是好生奇怪，方纔在母親那處，突然跑來一個小廝說我徹夜未歸。不想這麼短的時間裡，消息竟傳的這麼快？”
老夫人一聽，心裡也發覺不妥，看向顧瑾樂的目光也不由得帶上了幾分審視：“這是怎麼回事？你剛來便同我說了這事兒，也沒見有人來稟報。”
顧瑾樂暗叫不好，卻仍鎮定地笑着：“可不就是我來之前得到的消息？祖母您不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府中的下人，嘴都碎得很，消息傳的也快。”
老夫人點了點頭，心裡的疑惑卻仍未散去。
顧清歡聞言更是驚訝，她不贊同地瞧着顧瑾樂，蹙眉道：“妹妹怎能聽那些下人們亂嚼舌根？那些人嘴巴碎，亂說主人家的是非，你身爲侯府的二小姐，不僅不制止，怎能同他們一樣亂傳消息？”
三言兩語，已經給顧瑾樂扣上了“亂嚼舌根”的帽子，連帶着老夫人看着顧瑾樂的目光也帶上了幾分不喜。
大戶人家，最是注重教養，若是跟下人一樣嘴巴碎，那還有什麼教養可言？沒得丟了當主人的臉面。
顧瑾樂沒有想到顧清歡一張嘴巴竟然如此厲害，居然反將自己一軍。
她眨了眨眼睛，淚水瞬間就*了眼眶，她抽噎道：“妹妹也只是關心姐姐，想着姐姐徹夜未歸於名譽有損，才心急生亂的。祖母，你便原諒孫女兒這一回吧？”
眼淚是顧瑾樂最厲害的武器，她本就生的清秀可人，哭起來更是梨花帶雨，叫人心生憐惜。
老夫人見她哭泣，忍不住就出聲安撫：“乖孫女，莫哭了，哭得祖母心都痛了。”
顧清歡冷眼看着，伸手拈了一個糕點，細細咬着，漫不經心猶如看一場好戲。
顧瑾樂終於哭夠了，才抽抽噎噎地擦了擦眼淚，紅着眼看向顧清歡：“姐姐，你別怪我的，我並不是無心的，我只是擔心姐姐。”
顧清歡眯了眯眼，並不接話。
顧瑾樂作勢要哭，老夫人連忙出聲勸道：“清歡，瑾樂也是年幼，不懂事兒。你做姐姐的，就多擔待幾分，莫與她計較。”
顧清歡不緊不慢地吃完了糕點，拍了拍手上的殘渣，笑道：“我自然是不怪罪妹妹的。反正又不是事實，叫人說兩句，又不會少塊肉。”
“不是事實？”老夫人敏銳地捕捉到她話中的深意，追問道：“瑾樂方纔說的，果真是假的？”
“自然。”顧清歡彎了彎脣角，笑道：“妹妹消息靈通，難道還不知道麼？老王妃親自賞下了許多的禮物，說是因留了我一夜心裡愧疚，怕父親母親怪罪，特地送上禮物當作賠禮。”
老夫人心裡聽了自是高興不已，笑得臉上的褶子都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