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經歷一場輪迴,眼前忽明忽暗。只聽到一陣聲響,炎依感覺自己彷彿是落到了某個柔軟的東西上面,由於身上藥性還在身子,依舊是動彈不得。
迷迷糊糊,頭頂上突然傳來細微的呼吸聲。
不像是剛纔那個女子,儼然是男人的氣息。
這藥性還真是強,炎依本來眼睛還能捕捉到一絲外界的影像,現在竟然沒有力氣再去睜開,方纔由於好奇,僅存的一絲力氣也被耗盡了,連意識也跟着又變得模糊起來。
五行宙光溫暖的感覺傳遍全身,炎依竟有些清醒了幾分,不斷的告誡自己不要睡去,不要睡去……
一股濃濃的酒香撲鼻而來,呼吸聲越來越近,變得急促起來。
忽地,面頰上輕輕滑過一陣冰涼,冰冷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炎依像觸電般僵直了身子,這個人想幹嗎?
剛纔那個妖豔的女子呢?炎依腦海裡再次浮現出那張嫵媚的笑顏,她竟是如此心腸歹毒之人嗎?同爲女子,爲何要害自己這樣?
可是現在,身邊這個男人明顯不懷好意,炎依害怕極了,又一次發現自己真的很無能。想掙扎,可是哪裡還有半分力氣,模糊的意識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一種深深的恐懼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
哥哥,你在哪裡呢?快來救我……
隱隱約約耳邊傳來一聲嘆息,便再也沒有了聲響。
渾身好痛……
無盡的黑暗中,炎依蜷縮在一個角落裡瑟瑟發抖,細微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一顆心也跟隨着漸近的步伐砰砰作響。
忽然,一道白光亮起,被刺痛的眼睛還沒有緩過來,炎依便看到了一雙乾枯可怕的手正朝自己的方向伸過來,手上滿是鮮血,隱約還露着磷磷白骨。
手的主人那還隱沒在黑暗中的身子裡不斷髮出陣陣詭異的笑聲,聲聲攝人心魄。
“死吧,死了就什麼都不用想了。”
“你不死,大家都會因你而死。”
“獻出你自己,所有人都能解脫。”
“來吧,到我這裡來。”
“只有我能解救你。”
無數個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或冰冷,或妖媚,或沙啞,或尖銳。
炎依害怕極了,捂住耳朵想要逃離這一切。
它們在說什麼?它們爲什麼這麼說?怎麼自己一句也聽不懂?
無奈,周圍的聲音像是一張巨大的網,把炎依牢牢地困在裡面,每一個聲音都似一把利刃劃破炎依的肌膚,處處深刻見血。
這裡究竟是哪裡?爲什麼沒有人來救她?
炎依頓時陷入瘋狂的恐懼,無邊的痛楚之中。
漸漸的,一個人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周圍恐怖的聲音也全部戛然而止,一切恢復了平靜,只有身上傳來的陣陣疼痛提醒着炎依剛纔發生了什麼。
黑衣黑髮,羅剎面具,渾身上下都瀰漫着詭異神秘的氣息,周圍無邊的黑暗彷彿因爲他而變的愈加昏沉幽深起來。
“孩子,別怕,到我這裡來。”沒有了剛纔血腥恐怖的模樣,伸過來的卻是一雙慘白纖細的手。
炎依把手往懷裡縮了縮,渾身抖得厲害,眼神中滿是恐懼之色,她害怕的連搖頭都不會了,只是拼命的喊出聲來:“別過來!”
“我不會傷害你的。”悠悠的聲音裡夾雜着一絲淡淡的憂傷,“我只是很需要你。”
聲音漸漸隱沒於無邊的黑暗之中……
炎依這才猛地清醒過來,原來是一場噩夢。
此時的炎依坐直了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氣,額頭上滿是汗珠。
剛纔的一切太過真實,甚至現在炎依都還可以感覺到渾身刀割般的痛,那雙血腥恐怖的手,那雙蒼白纖細的手,彷彿都還在眼前,久久揮之不去。
她不敢再去想,不敢再去回憶,現在的她只想忘記剛纔夢裡的一切。
只是一場噩夢,還好只是噩夢而已,自從那人在夢中消失之後,她似乎經常做噩夢。
好一會炎依才從恐懼中緩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是裹着被子躺在地上的。
等等,昨天晚上……炎依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僅存的一絲意識中似乎有個男人出現過,那種感覺絕對不是夢。
想到這裡炎依急忙掀起被角,還好,衣服雖然有些凌亂但估計多半是由於從榻上滾下來的原因,自己睡覺本就不老實。
炎依這才長長吁了口氣,待她整理好衣裳纔開始打量起周圍來。
另炎依驚奇的是,諾大的房間裡,除一張軟榻,別無它物。
“這裡的主人還真是奇怪,難道天天只是睡覺嗎?”炎依小聲嘀咕道。
“是說我嗎?”
聽到這忽如其來的聲音,炎依頓時嚇得從地上跳了起來,剛纔看屋子裡明明沒有人的,怎麼從背後突然冒出來這麼個聲音,炎依站在那裡半舉雙手不敢回頭,通過聲音便可以判斷那個人剛纔離自己有多近。
想想炎依便一陣後怕,不禁又想起來醒來時候那個噩夢來。
“你是誰?”玉碎般的聲音。
聽到這話炎依頓時愣住了,這人真是奇怪,自己昨天半昏迷狀態都能感覺到他的存在和那濃濃的酒氣,這人居然什麼都不記得?
不知何時,身後那人已經繞到了炎依面前。
“是你?”炎依驚訝道。她萬萬沒有想到在這裡也能遇到仙人!小小的心忍不住又開始上躥下跳了。
看到炎依,面前之人也微微一愣。
今天的他依舊是一身雪白的長袍,藍髮略微有些凌亂,使他那仙人的氣質更多了幾分灑脫與飄渺,沒有了那夜的冷峻與孤傲,他的身上滿是溫柔聖潔的光輝。
雷鳴瀟漠目不轉睛的盯着炎依,幽藍的眼底即是吃驚又是疑惑,又似乎夾雜着一絲淡淡的暖意,終於看到他的表情了。
好美的眼睛,炎依像是陶醉了,竟也直直的對上了那雙深邃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