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人,奸細已經跑啦!要是到城裡去抓,我們的人手也不夠啊!”
“啪!”城門官又是一掌打在這名兵丁額的頭上。“亮子啊,亮子!”城門官說道:“你娘讓你跟着俺混口飯吃,是爲了讓我教教你。可你看你!都當了這麼長時間的兵了,你咋就還沒有一點長進呢?”
“叔,俺還得咋長進啊!”兵丁說道。
“亮子,跟着叔走,叔讓你看看,啥叫長進!”說完這番話,城門官將雙手背在身後,大搖大擺的走下了城樓。而他那個“呆傻”的侄子,就亦步亦趨的跟在他後面。
…………
“公子!到了!”
“好!”年輕的公子點點頭,說道:“看看四周的風向如何,可千萬別傷了無辜之人。”
“放心吧!公子。”身後跟隨的一個大漢說道:“跟着公子久了,哪能不會幹啊!”
“混賬話,本公子就教給你們幹這個嗎?”這位公子笑罵道。平日裡他不苟言笑,此刻爲了稍緩心中的壓力,這纔開了這麼句玩笑。
“呵呵……”周圍的大漢,聽了自家公子的調侃,都是低聲的發出一陣憨笑。
“雲兒!”玩笑過後,這個年輕的公子又問向自己身旁的女子。“不會出什麼差錯吧!”
“絕不會!”那個被稱作雲兒的姑娘說道:“只要我們在這裡放起火光,他們的人立刻就會響應。等到事成之後,我們便暫時藏匿在城中,而後再伺機逃出。”
“嗯!”年輕的俊俏公子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但他的眼神中,卻似多了一些東西。有嘆息、有無奈,或者還有幾分不忍。
原本的八名大漢,因爲有一人未能進去城中,所以變成了現在的七人。可這,卻並不影響他們今夜的行動。餘下的這七名大漢。各自將背後背的皮囊取下。
打開皮袋,藉着城中的點點燈火,取出其中的應用之物。火繩、火石之類的點火之物,被大漢們取出。而唯一一個最沉重,也最佔空間的,便要數那滿滿一皮囊的火油了!
看起來,他們今夜的任務應該是放火了!只是不知,在放火之後,又該如何收場呢?
…………
一股絢麗的煙花,自空中炸開,引的尚未歸家的行人,紛紛駐足觀看。而隨着煙花升起的,便是城中四周的沖天火光。
街上駐足的行人,依舊擡頭仰望着夜空,等待着不會再次出現的煙花。他們絲毫沒有察覺到,周圍原本昏暗的環境,現已變成了光明一片。
“着火啦!”有聰明人率先回過神來,發現了四周沖天的火光。
“着火啦!”發現着火的行人,如同炸開了鍋一般,慌亂的向着自家跑去。
火勢太大了!每個人都感覺到,除了自己落腳的地方外,四周都是升騰的火焰。所以,他們都急於回到自己的家中,看看這場災難是否落到自己的頭上。
能夠造成如此大的混亂,自然是因爲放火之人有自己獨特的技巧。首先,他們選擇的都是一些大戶人家、或是官宦人家的宅院。這樣的宅院都帶着花園,而且還有很多木質的涼亭、廊檐。這樣,既能夠是火焰快速騰空、不易熄滅,又能夠避免給平頭百姓造成損失。
而後,在潛入各個宅院的花園之後,將火油薄薄的撒在一些枝幹細密,且枝葉茂盛的植物上,同樣是爲了能夠讓火勢迅速的升騰。
同時,他們還在花園的院門處,鋪蓋了許多的樹木枝葉,也同樣撒上火油。在點燃了花園之後,緊接着便將院門的樹枝點燃。這樣一來,救火之人便會被院門口燃起的火焰拖住一定的腳步。而這個時間,足夠他們的人做很多事情了!
“他們已經得手了!”剛剛放出手中信炮的雲兒姑娘說道。
“好!”年輕公子只說了一個字。從他的臉上,看不出絲毫得手的興奮,反而是透露出絲絲的緊張之感。
事情遠沒有結束!
火焰騰空的,都是些官員和大戶人家的府邸。其中,也包括長安府府尹的府邸。
長安府府尹,並非是如同人們想像的那般,是一個身材肥胖、長相富態之人。相反,他是一個身影消瘦、身材略高,舉手投足頗顯幹練的男子。
此時,這位府尹大人正在書房之中。閒來無事時,他便總喜歡在書房中舞文弄墨。這個習慣,從他在孩提時代起便已形成,整整伴隨了他五十餘年。
他喜好在書房中揮毫潑墨!能夠有幸被這位府尹大人邀請到書房,欣賞自己墨寶的人,卻沒有幾個。而他的師爺,便是其中一位。
府尹與這位師爺,他二人是親密的夥伴。他二人相處的時間,遠遠超過府尹大人與自己夫人在一起的時間。而且,這位府尹大人時常特意的“邀請”這位師爺來自己的書房。
確實是“邀請”!因爲這個師爺,必須要府尹大人親自相請,纔會前來。
“先生,您看我這副字如何?”知府大人停筆,請這位師爺給自己加以指點。
師爺低頭觀瞧,只見紙上寫的是“蒼松翠竹,南北遙望,各自一方。燕雀鴻鵠,互論短長,不免悲涼。”
“鬆和竹,都還是在各自的土地上生長爲好!無論燕雀鴻鵠,也只有先活下去,才能一搏長空,不然也必將落得個悲涼之靜。”這就是這位師爺給出的評價。
“啊,哈哈……”府尹大人一愣,隨後,便立刻以笑聲緩解了自己的尷尬。笑罷兩聲之後,府尹大人說道:“先生意境高遠,下官自是不如。不過你我今日只觀書法,不談意境。我這就再寫一副,請先生鑑賞。”
“大人請!”
師爺微微一笑,說道。而後,他二人各自在心中暗罵了一句“老狐狸”!
“不好啦!”
還未等府尹大人再次提筆,便聽得院中有人高喊。而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音,自門外響起。
“啪、啪、啪……”來人到了書房門前,手掌沒命般的擊打門板。
“慌慌張張,像什麼樣子?”府尹大人在屋中喝罵道。別看他面對身旁的師爺時,是滿面笑容的模樣,可對待下人卻是十分嚴厲。
“老爺,後花園起火啦!”門外的下人說道。
“一幫廢物,起火便去滅火。平白來打擾我的興致!”府尹大人說道。而後,他將手握的毛筆,重新添飽了墨,二次裡想要書寫。
“老爺!”一旁的師爺說道:“我這就帶人去組織救火。”
“唉!先生,些許的小事,讓這些下人去做就好了。我們……”府尹大人說了一半的話,被師爺凌厲的目光所逼停。隨後,師爺一言未發的推門而出,留下了手握筆桿,呆立原地的府尹大人。
“啪!”府尹大人將毛筆重重摔在桌案上,弄得到處都是墨跡。
府尹大人口中低聲罵道:“老不死的!你還真以爲能夠看得住我嗎?”而後,府尹大人重新整理了周身上下,在沒發現什麼不妥之處後,也邁步出了書房。既然師爺去組織救火,他自然是也要到場的!
“怎麼回事?”府尹大人來到起火的花園,抓住一個正在忙着運水的下人問道。
“回老爺的話!小的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今晚……”
“滾蛋!”知府大人不聽他接着廢話,一腳便將其踹開。“先生、先生!”而後,府尹大人又到了師爺身邊。“先生,切莫靠的太近啊!”
“多謝大人關心!”師爺的話語不瘟不火,甚至連頭也沒回,絲毫不理會府尹大人的尷尬。而這位府尹大人,就如同絲毫沒有察覺到他二人之間的尷尬一般,還在師爺的身旁追問道:“先生,可查出是什麼原因了嗎?”
“沒有!”這一次,師爺與府尹大人說話時,連個稱謂都沒有了!
“許是下人們用火時大意所至。”府尹大人說道。
“嗯?這不年不節,下人怎麼會無故的到花園之中動火?”師爺自言自語的說道。
“大人、大人!”這時,府上又有下人來報。“大人,今晚不止咱這一處,城中還有許多的地方起火,現如今街上都已亂套了!”
“這麼巧!”師爺說道。
“是啊!怎麼會這麼巧呢?”府尹大人也同樣差異的說道。現如今,府尹大人正雙手搓動,做出一副心中焦急的模樣。
“哼!”師爺冷哼一聲,說道:“天底下又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呢?你說呢?大人!”
“啊!是啊!天底下……”
“夠了!”師爺吼道:“麻煩府尹大人在此安排滅火,下官要到監牢去看一看。”
“先生,先生……”面對着拂袖而去的師爺,府尹大人再你次狠狠的罵了一句。“他奶奶的,這個老東西,比他孃的鬼都精!”
“大人,那現在怎麼辦?”前來傳信的那個下人問道。平日裡,知府大人對他很是器重。
“還能怎麼辦?說不好,就得讓這老傢伙葬身匪徒之手了!”府尹大人說道。
“是!小的這就去辦。”
府尹大人就喜歡他這點!什麼話都不需要自己說清楚,他便已明白了自己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