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娘子癡相公 112 敞開心扉
小兩口鬧矛盾了,家裡的人都瞧了出來。往日這兩人黏糊的緊呢,怎麼會是現在這般模樣。看樣子,似乎是段雲蘇不願搭理趙賀辰。
安親王妃瞧着有些莫名其妙了,昨日還好好的,怎麼一覺醒來兩人就鬧僵了?
段雲蘇抱着孩子在院子裡走着,這早上的陽光和煦,小孩子抱出來一下也有利於身子的發育。趙賀辰一步不落地跟在她身後,只是段雲蘇直接當作沒瞧見。
都一早上了,趙賀辰沒想到娘子生氣了連話都不肯跟他說,要是現在在京城,是不是就直接回孃家去了?
“娘子你別生氣,是我不好。”趙賀辰可憐兮兮地說道。
段雲蘇一見他這模樣,頓時又惱了:“裝可憐也沒用,今早讓你把話說清楚,怎麼的就不願意了?既然不願意那你以後都別說了!”
趙賀辰見段雲蘇終於同她說話了,心裡高興,娘子什麼都不說那纔是可怕的:“娘子,我也不是說不告訴你,只是……”
“只是什麼?有話就說,吞吞吐吐作甚!”段雲蘇聲音一提,正想大聲說話,見着懷中小寶皺着眉頭似乎被吵到了,只好放低了聲音,咬牙恨恨道:“你還有理了?瞞着我好玩?讓我們一家子擔着心你就開心了?”
“娘子,你聽我說……”趙賀辰急了,向前抱住段雲蘇,就怕她生氣直接走了。
“你說啊,我什麼時候不讓你說了?”段雲蘇等了半晌,見他吱吱唔唔的就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眼睛一熱,一手將人給推開:“你愛說不說,不說拉倒!”
見着眼前之人直接回了房,“嘭”的一聲關上了門,趙賀辰站在外邊,懊惱地狠狠抓了幾下頭髮。
屋裡的段雲蘇眼眶微紅,瞧着小寶睡得不安的樣子,輕輕拍着哄着。
昨晚趙賀辰見裝不下去了,也便認了。只是誰知問起了緣由,那人看着她就是不肯說了出來。段雲蘇想着,也許他只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說罷了,自己便讓他好好想想。自己也想着,兩人既是夫妻,他也在意着自己的感受,明早醒來該不會再瞞着她纔是。
只是第二天醒來了,這人就沒了蹤影,等他會了來,別說解釋了,連哼不哼一聲,段雲蘇這才怒了。
你說你清醒了過來,要繼續裝着她也不是不理解,畢竟如今這形勢也是特殊。可是你也得先同家裡人說一聲啊,這樣糊弄着一家人算個什麼事兒!
段雲蘇心裡邊覺得委屈,難受的緊,便想着直接關了門好好靜一靜。
安親王妃原本見着還以爲這小兩口有了什麼摩擦,過了兩天便能好了。夫妻嘛,哪個不是牀頭打架牀尾和。可是好幾天過去了,這兩人還是這般模樣,安親王妃這才急了。
趙賀辰一直默不作聲地跟着段雲蘇的身後,連山都不上了。段雲蘇自己做着自己的事兒,連一家人吃飯的時候,兩人都不曾說上一句話。
連原本悠恣淡定安親王都看不過去了,段雲蘇應該不是那無理取鬧之人,辰兒那般喜歡段雲蘇,該也不會故意惹了段雲蘇生氣纔是。他想着是不是該將兩人叫來,直接將話說開了就好,他們當長輩的便直接給個評斷,誰也不偏幫了誰。
“芙兒,我看還是把辰兒喚來問清楚罷,看他這幾日精神都沒有了,也不知兩人爲了何事。”安親王淺嘆一聲。
“我瞧着也是憂心,自雲蘇嫁了進來,這兩人可是一直開開心心的。現在這日子平靜了,兩人反倒是鬧僵了,真是奇了。”安親王妃放下手中的針線,直接起了身打算將趙賀辰給喚了進來。
趙賀辰正呆站在段雲蘇的屋前,眉頭皺成了一個川,眼中帶着幾分落寞,聽見安親王妃的喊他,又擡頭看了房門一眼,才轉身走了。
趙賀辰一進來,看着他那耷拉着的模樣,安親王沒好氣地將書砸在桌面上:“男人大丈夫的,凡事忍着點便是,怎麼還同雲蘇鬧成這個模樣。你直接去給雲蘇道聲歉,也別再僵着了!”
趙賀辰看着安親王眉頭緊皺,那鬢間不知何時已經有了白髮,心中一酸。他想起十多年來的遭遇,再想起父母兩人爲着他操碎了心,眼中升起一陣深深的愧疚,“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朝着兩人磕了一個頭,聲音帶着哽咽:“爹、娘,孩兒不孝,這些年讓你們受苦了。”
看着趙賀辰的眼睛是從未有過的清明,臉上神色再也不是那孩童的懵懂,安親王眼中帶着不敢置信的震驚,撐着身子想要站了起來,卻發現自己整個身子正在顫抖着。
“辰兒,你……”安親王聲音一顫,
安親王妃反應了過來,手中的針線更是“啪”的一聲直接掉落在地,身子完全僵住了。
趙賀辰攥緊了拳頭,那臉上那還有往日的迷糊與無知,眼眶微微泛紅。時間一年又一年,過了生辰他已是二十又四,從自己八歲那年從馬上摔下來起,轉眼便是十六年。這十六年裡,自己癡癡傻傻,父親母親該是爲他耗盡了多少的心思,才換的他無憂地活着,娶妻生子。
父母親的臉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年輕的模樣,待自己醒來仔細一看,已是滿鬢的風霜與滄桑。而自己,卻還沒能回報他們半點的愛意。
“爹、娘,是孩兒不好……”
安親王妃走了過來,跪坐在地上,伸手輕輕撫了一下他的面頰,這麼多年的隱忍與堅持讓她心中一酸,眼淚終是決堤,捂着嘴哽咽不成聲,只隱約聽見一聲的“傻孩子”。
任是安親王這個一個大男人,眼中也是忍不住蒙起了一層水霧。
事情來的太突然,他們還沒來得及做好的準備,孩子便已經這麼完完整整的站在了他們眼前。一如當年醒來,辰兒突然間便已是癡傻。曾經的希望、失望到絕望,今日終究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可真是老天都在眷顧着他們一家?
“趕緊起來,跪着像什麼樣子。”安親王沉着臉,眼中卻是微閃着淚光。
趙賀辰扶着安親王妃一同站了起來,安親王妃拍拍他身上的塵,喜極而笑,眼淚與笑容帶着獨屬於母親的柔情。
“好了便好,雲蘇可知道了?”安親王聲音依舊是有些顫抖,但作爲父親,卻沒法像安親王妃一般親暱地同他說話。想起自己將他喚進來的願意,便忍住了心中的激動。
“正是小寶出生那日,孩兒醒了過來。”趙賀辰還記當初的光景,他那時昏迷着,卻聽得見有人每日在他耳邊說話,可是眼睛那般的沉重,怎麼都睜不起來。那日他聽着雲蘇遠遠傳來的撕心裂肺的痛呼,心裡如撕扯般難受,似是耗盡了全力終於掙扎着從黑暗中逃脫了出來。
他從不曾沒想,再醒來見着的,卻是小寶的出生。
當時他的頭腦雖已是清明,但卻只記得裡邊爲他生兒育女走在鬼門關上的段雲蘇。再看着剛出世的小寶,只覺得整個人都呆住了,早已忘記自己原本該做些什麼。
“醒來了爲何不說?可是因爲這個雲蘇才生了你的氣?”安親王抓住了其中的關鍵。
趙賀辰低垂下腦袋:“孩兒也不知雲蘇何時發現了,後來便成了這個樣子。”
安親王妃擦淚嘆了一聲:“雲蘇心裡滿滿都是你,如今你這般瞞着她,換作是誰都要生氣了。你可是沒好好的解釋清楚,所以雲蘇才生了這麼大的氣?”
“孩兒知道怎麼做,有些事情是孩兒考慮不周。”趙賀辰低聲說道。
“那你趕緊的去說明白,當初自己怎麼想的,現在便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雲蘇定會原諒了你。”安親王妃將人直接給推出來門外,小兩口吵架得趕緊解決了纔是,託得越久了反而越不好。
看着趙賀辰去敲了段雲蘇的門,安親王妃才坐了回來,撿起了地上的針線想繼續繡花,卻發現手是顫抖着的,早已不聽了使喚。
“真是老天保佑了。”安親王妃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醒來是件好事,你哭甚。”安親王見着她眼中的淚水,心裡邊都跟着難受了。
“我這是開心的。”安親王妃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小兩口吵架,也怪不得辰兒不知怎麼處理。辰兒這麼多年都是懵懵懂懂的,這感情之事也是第一次遇到。曾經如白紙一張,偏這感情又是讓人捉摸不透的,辰兒能做到這樣,已經是不錯的了。”
“這倒也是,不過辰兒自小便聰慧,雖說這些年不曾認真教過他如何同人處事,但他定能很快便學會,到時候我們也能放手讓他去幹了。”安親王想到這裡有些欣慰。待他老去,家裡邊依舊有着能擔當起一切的男人,這頭家也不會衰敗了下去。
說起趙賀辰那邊,他敲了門後便在外邊耐心等着,只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段雲蘇來開門,想着屋裡只有段雲蘇與小寶,又擔心着裡邊的人會不會出了什麼事兒。趙賀辰心裡一急,直接將門給踹開了。
只見段雲蘇閉着眼睛躺在牀上,手掌一下一下地輕拍着小寶,一看便知是沒睡着的。
趙賀辰鬆了口氣,沒事便好,真是嚇着人了。
“娘子。”趙賀辰從懷中掏出一物事,遞到段雲蘇眼前:“這是辰兒這兩日自己刻的,做的不好看,你不要嫌棄。”
段雲蘇掀着眼皮看了一眼,眼前是一根木頭雕成的木簪子,上邊簡單刻着一朵桃花,看手法有些笨拙。她見着那伸過來的手,指腹上有着幾道劃傷的痕跡,心中一軟,便將髮簪給接了過來,拿在手中把玩着,卻是不說話。
趙賀辰卻鬆了一口氣,只要雲蘇肯理他,那自己才能將她哄了回來。
“娘子,昨日薛少琛派人過來,谷秋的奴籍已經消了,良民的文書也送了過來。”趙賀辰差點忘了這事,趕緊的將東西一同拿了出來。
谷秋微微坐起身子,將那文書接過來看了,便仔細折起放在了一邊 。
“我知道你爲何生我的氣,當時醒來也沒想着要裝,只是後來想起了你以前說過的話……”趙賀辰聲音有些低啞,又帶着幾分的壓抑:“原本說了出來也沒什麼,只是我心裡邊害怕,便拖成了現在這樣子……”
段雲蘇聽他說起這個,不禁坐直了身子。她也並非無心之人,這幾日見着趙賀辰落寞的樣子,自己也是跟着心疼。可是這人一日不說開,自己總覺得心裡邊憋屈:“我說過什麼了,至於讓你這麼做?”
見段雲蘇也好聲好氣同他說話了,趙賀辰坐在牀沿上,伸手握住那白皙的小手,那手掙了兩下,自己卻是不願放開:“那時你還沒嫁給我,一日我偷偷溜到了將軍府,原本想着要同你一起出去玩兒,卻聽見你與谷秋兩人在說這話。”
趙賀辰對上了段雲蘇的眼睛,大手不自覺地抓緊了小手,眉頭緊擰,總算說出了自己的擔憂:“你說,嫁給一個傻子,比嫁給其他的人都要好。若不是看在我癡傻單純,自己也不會對這婚事毫無異議。你說你看中的不是榮華不是富貴,而是我那赤子般最是簡單純稚的性子。”
“雲蘇,我醒了過來,定是再也無法想當初那樣。我要接過父親的擔子,要去謀劃去打算,也要到了那骯髒的地方,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到時候若是我變得陰險狡詐或是殘忍冷血,就不再是你想要的模樣。”
“我們遲早要回到京城,去爭去奪,你原本想要的安靜悠閒也沒有了。所有的一切都要變了,我很害怕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便想着繼續裝作。便是裝一輩子,也要留着你在身邊。”
這緣由便是這麼簡單,外人聽着更像是一個笑話。可再往深一想,也不過是這人太在意了她的感受。
段雲蘇緊抿着脣,眼眶微熱,卻是沒有直接原諒了他,反而心裡邊又升起了委屈之感:“你便是這樣看我的?難道這麼長時間了,你依舊不知道我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我要的不過是一人真心相待,當初說了那話,是因爲找不到一個值得託付終生之人。後來你對我的好,我全都放在了心上。”段雲蘇的眼中帶着淡淡的傷:“難道你就以爲我是那奢求安逸之輩?我要的不是傻子,是一個值得全心付出之人。我若不愛你,會爲你生兒育女、養家持道?便是你變得人人都認不得了,只要你心裡邊依舊如往日般全心待我,便是你要殘忍狠絕翻了天下又如何。”
趙賀辰將人緊緊抱入懷中,聲音哽咽:“對不起……”
“我纔不要你的對不起,爲何你會那般看我?”段雲蘇滿頭在他懷中,雙手緊緊抓這他的衣裳,眼淚終是忍不住落了下來。
那衣裳被粘溼,趙賀辰被那滾燙的淚水灼傷了心,心裡邊跟着一扯一扯的痛。他看着段雲蘇落下的眼淚,憐惜地吻上了她的眼臉,嚐到了鹹苦的味道:“是我太笨了,所以才讓你這麼傷心。當初我便應該坦誠相告,若你想離開,我便用繩子一輩子將你栓在身邊,永遠都走不了。”
“以後你不可以這樣……”不可以再懷疑自己對你的情義。
“好。”
“你這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就想了那麼多,該說你太敏感還是太笨。
“是……”
“你就是一呆子。”這般簡單的事情要這麼多天才說得出口。
“……對”
靠在趙賀辰懷中的段雲蘇許久才停住了抽泣,趙賀辰緊緊的抱着,心裡從未有過的安寧與滿足。段雲蘇從不曾這般清清楚楚地說出自己愛意,這一次是他自己想的太多了,但這結果卻沒什麼不好。最起碼自己心裡明白了,無論他是個什麼樣子,都有一人願意真心相隨。
他低頭看着懷中人兒,卻見她合着眼睛似是睡着了,那眼睛紅腫得讓他心中一疼,憐惜地將人放在牀上。
段雲蘇有些迷糊地微睜着眼,一手卻依舊是抓着趙賀辰的衣裳不肯放開,明明白白的眷戀之意。
趙賀辰眼光一柔,輕輕趟在她的身邊,大手一伸直接將人給摟住。這幾日都未曾好好睡過,不一會也便迷糊了過去。
天色漸晚,谷秋提着籃子從地裡摘了菜,小黑不甘寂寞地跳進了菜籃子裡。谷秋輕笑着將它一起提着走了。看着天色,谷秋又摘了幾個番茄,便打算去做晚飯。
院中,安親王妃正撒着雞食,看着那依舊緊閉的房門,笑着搖搖頭。越是在意,便越容易想岔,若是鑽了牛角尖,那可就更是難辦了。不過這兩人一起待了這麼久,屋裡也沒吵鬧的聲音,想來也應該沒事了罷?
安親王妃瞥了眼趙賀辰抓回來的鷹,這幾天兩人鬧着小脾氣,這鷹都不顧了。看現在這蔫蔫的樣子,餵它東西也不吃,自己也沒法子了,直接讓辰兒看着辦便是。
當晚霞染上半邊天,裡邊兩人走了出來,安親王妃將半大的雞趕回了籠,瞧着這兩人見微妙的變化,會心地一笑。
夫妻間哪有不鬧矛盾的,這一輩子長着呢,磨合過了才能更好的過日子,這次能將話講明白了就好。
晚飯時分,段雲蘇直接將那文書交給了谷秋,谷秋接過去時雙手微顫着,不知該如何表達心裡的感動。自己跟了個善心的主子,所以才能入了良籍,以後她的兒女,也不會再是個奴僕的身份。
安親王見着,直接大手一揮,讓兩人直接辦了喜事。這日子可不能再拖了,上邊的人隨時都可能下來,再加上明日便是趕集的日子,順便將東西全置辦了回來。傅陽那邊也要幫襯着一把,谷秋從他這邊嫁了出去,這裡便是孃家。
趙賀辰午間滿足地睡了一大覺,到了晚上便精神了。溫香軟玉在懷中,兩人說了清楚感情又靠近了幾分,心裡癢癢總想開個葷。只是段雲蘇擡擡她高傲的小下巴,說這事雖是原諒你了,但懲罰還是不能少的,這個月就別想着碰她了。
趙賀辰頓時覺得挫敗了。
谷秋成親的日子直接定在了三日之後,親事這般着急,卻一點都不惹眼。村子裡這些日子親事都辦了好幾樁,有姑娘的人家都是自顧不暇,特殊情況沒人會去說些什麼。
這些時日最開心的便是傅陽了,親事一定下,他有空便往這邊來。雖說有着婚前雙方不能相見的規矩,但他想着谷秋見他多了總能有些感覺罷?於是一有時間便過來晃盪,理由卻是極其正當的,說是來替趙賀辰馴鷹。
段雲蘇在一旁看着,也將熬鷹的法子說了一遍。傅陽似乎對這方面還有些獨特的見解,聽完段雲蘇的話,整個人都陷入了沉思,直接與自己的法子綜合了一下。
院子裡,那隻被綁了腳的鷹栓在了一根橫木上,鷹一發困傅陽便將它給驚醒,那鷹神態似乎已經極其疲倦了。
段雲蘇一直不曾問起傅陽的身世,見他今日對付這鷹的手法似乎很是專業,不禁好奇道:“傅大哥是哪裡人。”
“我是北國之人,家中曾以畜牧爲生。”傅陽見她問起,也沒有隱瞞。谷秋與段雲蘇的感情不錯,這事遲早也是要說的。
段雲蘇眼光微閃,是何種的意外,讓這傅陽孤身一人來到熙國,躲在這偏僻的小山村了過日子。
“蘇娘子不要想多了,我家之前只是再簡單不過的放牧人,和這裡的農家沒什麼不同,不過是一個看牧一個種田罷了。”傅陽不在意的一笑。
“我看你還是趕緊回去罷,許多事情要準備,莫要到時候手忙腳亂的。”段雲蘇說道。
傅陽偷偷看了一眼廚房,想着也該回去將房子重新裝整一下,便將馴鷹該注意的東西交代給了趙賀辰。看着他懷中的小寶,心裡邊至不住的羨慕,若是自己有一個,那該多好。
三日之後,婚禮如期辦了。小小的茅屋外只擺了一桌子酒席,請的只有安親王一家人。新人拜了堂,谷秋送回了屋裡,這酒席便簡單的開始了。
傅陽是心懷歉意了,他想給谷秋一個熱鬧的婚禮,連安親王這邊都是備好了銀子打算着幫一把的,但偏偏是遇見這選秀這事。
不過,若不是這事,自己都不知道何時能娶到谷秋呢。這麼一想,傅陽心裡也就平衡了一些。
原本小院子中喜意洋洋,卻不料突然外邊闖進了穿着官兵衣裳的人。趙賀辰與安親王對視一眼,這些人終究是來了,只是日子也太趕巧了。
“豈有此理,居然敢通通辦起了婚事,給我搜!將新娘子抓出來!”爲首的人約莫三十多歲的模樣,留着八字鬍子,眼角向上提着,顯得有幾分的刁鑽尖酸的小人之態。
那隨着來的三個官兵一聽,扶扶腰間佩刀直接想往屋裡闖進。趙賀辰眼睛微眯,將手中酒杯往那最前面那人膝蓋上一擲,那人“哎喲”一聲,一個趔趄撲倒在地。
安親王的臉色直接沉了下來,沒想到今日這人便下了來,真是把這好好的日子給攪壞了:“這位大人,爲何要抓我家小女?”
“爲何?”那八字鬍男子一聲冷哼:“新皇民間選秀,爾等居然敢私底下急急忙忙的成親,簡直是不把當今聖上放在眼裡!”
放在眼裡?安親王眼光一沉,自己還真是沒將那皇上放在眼裡!他一聲嘲諷道:“採選的皆爲十三到十六的未婚女子,我家小女一已出嫁二已過了年紀,怎麼說也不勞煩大人走這一遭。”
“不見見本官怎麼知道真假!你說過了年紀便是過了年紀?你們這怕是剛拜完堂罷?既是還未洞房,那便是黃花閨女,還愣着幹嘛,趕緊將人給帶出來!”八字鬍男子朝着那三人一聲呵斥。
也不知是誰放出了消息,附近的村子鎮子一個一個的都將姑娘給嫁了出去,害的自己到現在都找不齊人,那他該如何向上邊的大人交待!
“你們誰敢進去?”趙賀辰施施然地站起身來,傅陽更是直接擋在了門前,虎視眈眈地看這眼前幾人。
這些人越是緊張,那八字鬍便越是鐵了心,裡邊的女子定是要弄了出來。平常的樣子他們還看不上,這些人這麼緊張,那屋裡的人定是個好看的,這人數,自己怎麼都得湊夠了!
段雲蘇因爲要帶着小寶,便早早地進了屋陪着谷秋,這時候也聽見了屋外的聲響。她歪頭想了一下,直接問了谷秋那胭脂水粉在何處。
嫁妝不多,茅房也是小,這妝奩自是直接擡進了這屋裡。這胭脂還是她替谷秋添的妝,雖說農家人用不上,但女子怎麼都該留着一套。段雲蘇將那脂粉找了出來,說了一聲才掀起了谷秋蓋頭,直接將手中的妝粉往谷秋臉上抹。谷秋看着段雲蘇認真的臉色也不好多問,直接坐定讓她畫着。
不一會,段雲蘇放下了手中脂粉,打量了谷秋一眼,滿意地點點頭,扶着她起了來。
這是外邊已經打了起來了,傅陽一身蠻力正無處可使呢,見幾人存心過來找茬,便隨手抓起院中一木棍打了上去。
那八字鬍氣沖沖地罵道:“果然是窮山惡水出刁民!儘管給我進去捉人!”
“這位大人爲何動怒,我家姐姐腿腳不便,走路自是慢些。”屋裡傳來嬌脆的聲音,只見段雲蘇一手抱着小寶,一手將谷秋給帶了出來。
腿腳不便?八字鬍看了看那一拐一拐走了過來的紅色喜服的女子,又回頭看着坐在輪椅之上的安親王。再見那新娘子姿色實在是平庸,眉粗脣厚、膚色黑黝居然是女生男相。
他眼皮一跳,這般醜的人居然娶回了家?也不知道這新郎怎麼受的了!
傅陽與安親王見着谷秋的樣子,也被唬了一跳,一陣悶笑。這是段雲蘇的手筆?居然能將好好的一姑娘家化成這般模樣,這是慎人。
“大人,你看這……”一官兵看着谷秋的樣子直接皺眉,這般的模樣定是不可能選上的。
那八字鬍心中早已氣壞,這人長成這樣還攔什麼攔,簡直是在看他的笑話!他狠狠地一哼聲,眼光落在了段雲蘇身上,幾乎是移不開眼了。
“便將旁邊那姑娘帶上,咱們走!”八字鬍一聲令下。
姑娘?沒見着段雲蘇梳着婦人的髮髻麼?趙賀辰聽到這話臉直接黑了,敢將主意打到他娘子身上,簡直是活膩了!選秀?也不看那趙桓沂受不受得起!
“這位大人可是老眼昏花了?這是我內人,連孩子都生了,可不是你口中的黃花閨女。”趙賀辰上前一步,看着那八字鬍眼中的精光,不着痕跡的將段雲蘇擋住。
八字鬍豈會這般如了他的意,這樣的美人,別說下河村了,便是放在城中也養不出來。看着小模樣,嘖嘖,若是搶了過來送給上頭,定能討的上面之人的歡喜,倒時候自己升官加爵,不也是一句話的事情:“莫以爲梳個婦人髮髻就想糊弄了過去,這人選去當秀女,以後可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你們也能跟着封官發達。”
那人直接企圖用利益引誘在場的幾人,可是他的眼光着實是差了些。這幾人可不是真正的農戶,那些富貴早就看多了,豈會不明白其中是怎麼一回事!
三個官差收到八字鬍的眼色示意,直接上前想將人拖走。趙賀辰身子一閃,“鏘”的一聲將一人佩刀奪了出來,一刀朝着那伸過來的手揮了下去。瞧着那刀上染着的鮮血,趙賀辰脣角一勾,眼中居然帶上幾分喋血的光芒。
段雲蘇看着心中一跳,怪不得趙賀辰清醒了也不願同她說,這樣的他與之前的純憨根本就是天差地別像顛覆了性子。當他的單純不再,換上的居然是冷冽嗜血。
趙賀辰見段雲蘇盯着那刀尖的血跡不知所想,他心中一緊,悄悄地將刀往前放,不願讓她看了去。
那些官兵萬萬沒想到這些人還真是會動手,自古民不與官鬥,這幾人可不就是造反了麼!那被傷了手的官兵,看着手上深可見骨的刀傷,痛得臉色發白。若不是自己反應快,沒準這人想着將他的整隻手給剁了下來!
“反天了你們!來人,將他們全部拿下!敢妨礙本官執行公務,全都抓走關進牢中!”八字鬍厲聲怒呵道。
只是他們來時也不過帶着這麼三人,一個受了傷,另外兩人心裡有了怯意,畏縮着不敢上前。
趙賀辰冷笑一聲向前一步,那幾人看着他眼中的寒意,不自覺地往後退着。只見他那手中長刀折反出森森寒光,趙賀辰視線落在那八字鬍身上,眼睛一眯,刀一挑便指向那人,幽冷的聲音響起:“大人爲何一副驚嚇了的模樣,可是以爲呆在鄉下的都是那任由你拿捏之人?你也要看看你後臺可是夠硬,出了事別怪我不提醒你!”
那八字鬍看着刀尖身子一顫,再見趙賀辰氣宇軒昂,眼含殺意,哪裡是什麼普通百姓的樣子。聽這話,莫不是這人都有些來頭?!
段雲蘇心中悶笑,說起後臺,他們好像也沒有罷,趙賀辰這是在虛張聲勢。可是看那八字鬍被刀一指差些嚇尿的樣子,心中一陣痛快。
“你究竟是何人?!”那八字鬍故作鎮定道。
“自是你惹不起的人。”趙賀辰手一翻,悠然的將長刀反插進地,一聲嗤笑道:“你便試試將我娘子抓走,我便讓你明明白白地知道,你惹上的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