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有兩種狀態,我說的不是男或女,也不是睡覺醒着的狀態,更加不是老人青壯年小孩嬰兒狀態。
我要說的,要麼活着,要麼死了。活着是人,死了就是屍體。不可能既是人又是屍體,或者半人半屍。
殭屍也是屍體,不能算人。
但是殭屍只是一個傳說,僅此而已。
玉仲子的師父玉重子身體不好,是有目共睹,大家都是知道的。人家說偶感風寒,沒有人會說我天天風寒。但是玉重子的身體好像一直不怎麼好,老是咳嗽。天冷是這樣,天熱是這樣,天涼也這樣。
他自己配過藥,也找過郎中看過。都說是風寒。
這個情況持續了很久。
大家都讓玉重子不用每天按照門規行事,不用參與門派裡的事情,在家裡屋子裡靜養就好了。這樣是爲了他好,絲毫沒有剝奪他什麼職務的意思。
道教不像佛教每天叫做功課,早晚課,唸經,晨鐘暮鼓。道教管做功課叫上朝,手裡捧着一個笏。就跟朝廷文武百官上朝得用笏一樣。不過這主要是漢人的習慣。
雖然不用每天上朝了,玉重子還是常常在門派內走動,不過別人看到的他都是披着斗篷之類,總是把頭給蓋住。不管是晴天,還是雨天;不管是夏天,還是冬天,都是這樣。
剛開始的時候,看到別人還跟人打打招呼。後來都是別人跟他打招呼,他基本就是“嗯,啊”或者點點頭就算是打招呼了。
夏天的時候,一般男的是不怕走在太陽底下的,女性女生除外,但是女漢子又是不一樣的。還有孃的男性就跟女性差不多,甚至比女性更厲害,什麼護膚水,爽膚水,面膜,防曬霜,全套裝備。
有人看到過,玉重子在太陽底下,基本就是在遮蔭的樹下,房檐下,多數還撐着傘,頭還罩着。
有人還開開玩笑,說怎麼這麼怕太陽啊。多曬曬太陽好,有利於健康。
有人後來回憶說,在那麼熱的夏天,在太陽下,玉重子還打噴嚏。注意,古代沒有空調,也沒有電風扇,更加不可能在屋子裡放個大冰塊降溫。
所以打噴嚏,就說是着涼了。
所以有人就看似很認真地勸玉重子,當心點,注意點,彆着涼了。悠着點。
這個着涼了,有時候的意思會變質。
玉重子呢,也不生氣,只是笑笑。
還有人回憶說,在跟玉重子會面的時候,明明很熱很熱的,兩個人那麼近的距離,自己明明熱的都要流汗了。可是玉重子非但沒有出汗,從他鼻孔裡呼出來的氣都是涼的。是冰涼冰涼的。
甚至他的渾身給人就是自己待在火邊燒烤着,玉重子就像一塊冰塊。
明明大家都在同一個地點,卻好像冰火兩重天,兩個季節【自己是夏季,玉重子是深秋到初冬的感覺】。
所以壞笑歸壞笑,大家已經習慣了永遠不出現在太陽底下,遮住頭,撐起傘的玉重子。
門派裡沒有第二個人會這樣。
如果有人看到這樣一個人在門派裡任何地方走動,那所有人的想法就是那個人是玉重子,不會是別的人。
不是一次兩次是這樣,常常,可以說幾乎每一次,碰到那樣打扮的人,當然沒有人會認爲是別人,幾乎不說話,永遠披風斗篷遮住了頭部,打着傘,每一次跟人罩面,不管什麼季節,不管天冷天熱,呼出來的都是一股冷氣,一股冰冷的氣,幾乎都不走到陽關底下,走路都不出聲的,有時有的人看到的都說是發飄的,就好像飄起來的。
有人就說玉重子怎麼跟鬼似的,但都是背地裡偷偷說的,心裡這麼想到,當然不敢當面說的。不過絕大部分都是開玩笑性質的。也沒有人真會當真。
尤其是大家都知道玉重子的身體不好,是病人。
你對一個普通人說另外一個人跟鬼似的,那是開玩笑,意思是那個人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從你身邊過,或者經過你身邊連聲音都沒有。那就是開玩笑,有點嘲笑的意思。
可是你要是說一個病人,一個病怏怏的人,說他跟鬼似的,那就不是開玩笑了,那就是詛咒別人了。
大家都認爲只有一個打着傘,披着披風斗篷遮住頭部,呼着冷氣的是一個人。
其實從很早的時候,玉重子就那個樣子很短的日子,後來基本就不出來了。有時在屋子裡,有時去後山,再多的時候,越往後,玉重子越來越差,臥牀不起了。
在玉重子生病臥牀的期間,夫人總是不時地離開,不在身邊。
大家都沒有碰到過這樣的情況,就是人身體好的時候,除了少數人,少數成年人還粘人,一般都是能一個人待着的時候。
可是一個人生病了,就會變得多疑,疑心病,甚至有點像小孩子的狀態,尤其是生了重病,不太好的病等等,甚至有的時候也不是很嚴重,有些人就會變得不像成年人那樣堅強。
就是一個沒生病的人,丈夫在那邊做什麼事情,妻子一會兒離開一會兒離開,是不是也會想她去幹嘛了?更何況是生病臥牀了的玉重子呢?
玉重子雖然生病,但是並沒有真的到臥牀不起的時候。他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發現妻子有點異樣。然後開始疑神疑鬼。然後開始跟蹤?
有這個想法的時候,玉重子自己也嚇了一跳。
自己和妻子這麼多年了,二十來年了。從來兩個人都是中規中矩的。雖然不是百分之百的君子,但是絕對沒有什麼其他事情。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自己不是那樣的人,妻子也絕對不是。
可是這麼多年了,現在出現的這樣的舉動,還有其實以前自己根本就沒有真正留意過妻子。
跟蹤的時候,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情。
那就是妻子跟自己一樣,打着傘,披着披風斗篷,遮住了頭部。
這並不是稀奇。。
稀奇的是,跟着跟着,人就這麼不見了。也許只是一個拐彎。妻子的武功修爲,自己是知道的,絕對沒有自己高。就是輕功,上房了,也不可能脫離自己的視線。
可是就那麼一小會兒,人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