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小小的腦筋可動了不少,爲了對付那個小東西,銀子可花了不老少了。
最關鍵的是心思動了不老少。
最關鍵的每一次似乎都要成功了,可是結果呢?小東西還活着,還在往目的地雲關方向去。
其實太子自己也覺得很奇怪,爲什麼就對那個小東西這麼忌憚呢?爲什麼就不對其他皇子上心呢?老實講,其他皇子一個一個可都是在各個衙門口那都有部署,而且佔的位子可不少。
要單從佔位子來說,那個小東西可是最少的,就是當差的那個衙門口。也就只辦自己衙門口裡的事情,從來沒有過問過不相干的事情。跟其他皇子之間,也是不冷不熱的狀態。
在有些地方,那些個皇子可是爭鬥得跟烏眼雞似的。從沒有見小東西主動往前湊,據理力爭什麼的。
老爺子也很少在各個皇子,甚至大臣面前表揚小東西。
饒是這樣,那些個皇子都私底下認爲,當然太子是首選,那剩下的將來能繼承大統的非小東西不可。因爲這個謠言,從小東西出生,就開始流傳了,一直傳到了現在。
太子自己認爲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應得的,是理所當然的。這本來就是祖宗定下來的規矩。自己也順理成章將來繼承老爺子的位子。而且自己覺得學老爺子處理國家日常,都像模像樣的,不都是跟老爺子一樣嗎?
你老爺子的恩威並重,賞罰分明,我做得也是那麼一回事啊?
可是連其他皇子都知道,太子做過頭了。因爲太子喜歡高壓,高高在上,端着架子,就差說朕怎麼樣怎麼樣,或者穿一件龍袍,再用玉璽在什麼公文上蓋印章了。
更加別說底下的那些個大臣們了。
你想想,你太子覺得是在履行皇帝老爺子交給的任務,是輔助老爺子工作,可是其他皇子,大臣都能看出來,你太子這心也太急了點吧?這呼之欲出的,就差大家三呼萬歲,給他行帝王君臣大禮了,跟正式登基也沒有什麼區別了。
那皇帝老爺子會怎麼想?難道他是老糊塗了?什麼也看不出來?
怎麼可能呢?
可是皇帝老爺子一言不發,不發表任何意見。
皇帝老爺子越是這樣,其實大臣,皇子,還有王爺,貝勒,這個爺,那個爺,都有不同的,相同的想法。
欲擒故縱。
你想想看,畢竟皇帝還沒有退位,太子不是真正的皇帝。有些事情,或者很多事情其實要請示過老爺子,得到老爺子的認可,同意,點頭才能辦的。即使是老爺子說有些事情,你太子就自己看着辦吧,不需要事事都來請示。
這叫什麼?這叫暗示。
皇家不是普通人家。
就是普通人家,就拿商戶,大戶,大人家,只要和生意,銀號,大宗生意有關的,涉及銀子款項很大的,或者存在潛在的風險的,那都得慎重。就算是老交情,這商量都不跟家裡主事的當家人商量一下,就私自做主了,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呢?
普通人尚且如此。
帝王家更加如此。
帝王家,皇家,那即使是父子,也是君臣。皇帝是君,兒子是臣。君讓你做主,那是擡愛,可別真當愛。那事事得想着要請示一下老爺子,先通一下氣,探探口風,或者想想老爺子是怎麼辦事的。
哪怕是一個你認爲很小的人事任命,那對於整個國家其實都是大事。
因爲帝王最講究平衡,制衡,不能讓什麼獨大。即使要任命的人是忠心於皇帝的,別無二心的。可是有的時候,不得不忍痛割愛。不要以爲帝王都是昏君,什麼都是偏向於哪一邊的。
即使是一個再昏聵的昏君,我可以很負責地告訴你,他心裡比誰都清楚,什麼是忠臣,什麼是奸臣。你覺得他不知道什麼是拍馬屁,什麼是貪官嗎?
錯了,昏君首要想的是自己的位子坐牢固。忠臣的確很忠心,可是跟那些個不好的官,那些佔着重要位子的官,不能和平共處,處處針鋒相對。皇帝又要仰仗那些個不好的官,那不犧牲忠臣,又犧牲誰呢?
你覺得這是腹黑?是胡說?是替昏君辯解?
錯誤,因爲那就是真實的,可怕的歷史。
歷史複雜到你無法想象的地步。
忠臣有的時候,思想太簡單,就是把某一個貪官搞倒,甚至殺掉一大批昏官,貪官,然後有清廉的官提拔,頂上、然後事實上,平衡被打破了,不見得就是好事。
第一,提拔上來的人能力如何?是的,他們很清廉。但是能否讓稅收增加?是否有能力讓一個地方長治久安?是否讓那些個大戶,富豪,鄉紳士等等滿意?未必。
第二,貪官,不是從一開始都是貪得無厭的。也不是一上任,就變成貪官的。那都是經年累月,長期跟地方大戶,富豪,鄉紳接觸,在那有錢的地方,在那歌舞美女,溫柔鄉里,一點一點把持不住,然後滑進泥潭的。
第三,就算是,你很正。你做事太正了,不懂變通。那在一個地方,你有上級,下級,還有大戶,富豪,鄉紳這麼大一個包圍圈裡,人家隨便挖一個坑,你就掉下去了。你以爲有些官是真的貪官被抓的嗎?不,是稀裡糊塗地被認爲是貪官,被當成了貪官。實際就是你得罪了那些人,人家合起夥,把你搞倒了。就是上邊知道你冤枉,但是不能給伸冤。因爲人家拿出了證據,證明你幹了什麼壞事,或者你有不可推卸的罪責。
不要以爲官好當。就算你是廉潔奉公的,潔身自好的,你在官場上面,必定要面對上下級,各種關係。在官場上免不了迎來送往,各種應酬。你覺得是那些是貪官,都不是什麼好鳥,不願意跟他們同流合污。人家覺得你酸腐,榆木腦袋。而在官場裡,總有可能碰到什麼事情,有些事情是你躲不過。而且只要你去辦,就可能掉進去。
不要以爲貪官好當。貪官雖然撈好處,可是有的時候,貪官也是拿了銀子,撈了好處,可是同時也是爲他人擋子彈,當替罪羊的。因爲貪官同樣,遲早要完蛋的,況且貪官的背後就是各種山頭。哪一個山頭都得罪不起。你知道哪一個山頭,哪一天說不定就扶正,當上皇帝了呢?
不要以爲你背後有山頭。山頭不能獨大。平衡,很重要。你既然跟着山頭,那就得替山頭擋子彈,甚至是爲山頭犧牲,當替罪羊。
邊關傳來消息,說外族在邊關有動作。事情很緊急。消息都傳到京城了。皇帝似乎很動怒。還調動了軍隊。
那邊小東西的船沉了。
京城很空虛。
該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