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凝開車和席允晟回了舊高中那邊，多年時間，人事變遷，建中早已搬了校區，兩旁的店鋪也拆遷的差不多了。
沿着記憶的街道，若凝將車子停下，跟席允晟一起下車。
“好像不在了。”若凝側擡頭看席允晟，想要徵求他的意見是否離開另外找地方用餐。
“既然來了，就往裡頭看看吧。”席允晟提議。
若凝點了點頭，兩人朝巷弄裡進去，夜色太暗，前方的招牌有些模糊，不過他們欣喜發現，那家火鍋店竟然還開着。
席允晟和若凝走進店內，發現這裡已經陳舊破落，發黴的牆壁，昏暗的燈光，店內只有兩個服務員百無聊賴地在趕蒼蠅。
除了他們之後，只有一桌的客人。
席允晟倒不介意簡陋，走到窗臺的位置坐下，拿過菜單遞給若凝。
服務員過來詢問鍋底，兩人竟一口同聲：“麻辣鍋底。”
兩人相視一笑，以前高中的時候他們同在學生會，每次校際活動結束，一幫子人就愛來這邊聚餐。這裡的價格公道，是學生可負擔得起的，而且足夠這裡很容易讓人放開，氣氛熱鬧。
“你還是一樣愛吃辣。”席允晟輕笑。
“你不也一樣，在國外這麼多年，口味都沒有變。”若凝點完菜，合上菜單。
“其實我一直很懷念這邊。”席允晟微笑看着若凝，話裡似乎一語雙關。
若凝見鍋底燒開，忙加了菜進去涮，倒沒有在意席允晟說些什麼。任少琛很怕辣，和他在一起的幾年，除了偶爾約肖倩蓉出來吃東西，她幾乎沒怎麼碰過辣的食物，尤其是像麻辣火鍋這種。
任少琛除了不吃辣，對食物的其他方面也很講究，絕對不吃過油，過鹹的東西，算起來他其實是個口味偏淡且挑剔的食客。
“你怎麼看上去比我還想念這裡的味道。”席允晟淺笑看她涮東西的樣子，然後從裡面夾了一片滾熟了的土豆給她。
“我大概和你一樣久沒來這裡。”若凝笑答，
把飲料遞給了席允晟。
“他都不陪你來的嗎？”席允晟垂眸在鍋裡撈東西，隨口問了一句。
“他很怕辣，每次吃到稍辣的，耳朵都會紅起來。”若凝笑了笑，想起上次和任少琛吃剁椒魚頭，他辣得不吭聲的樣子。
席允晟見若凝提到任少琛，連眼底都是笑意，他的嘴角微僵了一下。五年過去了，似乎一切都改變了，但其實好像又並沒有改變，以前若凝和他提到任少琛時也是這個模樣。
“你們……”席允晟話至一半，又收了回去。
“什麼？”若凝擡頭，火鍋煙霧繚繞，她的臉不知是薰紅了還是辣紅了。
“沒什麼。”席允晟斂眸，低頭專心吃東西。他想問的是他們是否有孩子了，可轉念想五年的時間，按照常理也該有了，沒準還能上街打醬油了。
當初的錯過，就是一輩子的錯過。在他出國前，他約過若凝出來，問她是否能和他一起出國，她說過考慮，可幾天之後，她所給答覆，是她快要嫁給任少琛了。
他沒有參加她的婚禮去見證她的幸福，甚至提前了班機去了國外，似乎沒有看到她嫁做他人，就能在心底保留一絲希望。
這些年來，她的樣子並無多大改變，身份卻大有不同了，有一條再也越不過去的鴻溝。
“明天這裡就要拆遷了，我們這家店也要關門了，你們是最後一桌客人，那碟就當我送你們了。”結賬的時候，老闆娘如此道。
席允晟暗中輕嘆，他以爲過去總有一些人事物還能在原地，可原來連這家幾十年老字號也要關門了。
若凝和席允晟走出火鍋店，見他沉默，便道：“這一區都要拆遷重建，Ｓ市這幾年的變化，也許你現在出門不看路標都不認得路了呢。”
“那你以後如果有時間的話，不介意偶爾陪我這個老同學認認路吧？”席允晟笑問。
“你可以找周浩他們啊，前幾個月同學聚會，他們還都提到你了呢。”若凝並無多想，只是恰好想起。
席允晟淡笑，以爲她是婉言拒絕，便順着她的話道：“那改天我約他們都出來聚聚，你也要賞光啊。”
“好啊。”若凝翻出手機和席允晟交換號碼。
席允晟狀似隨意一提：“聽說周浩都做爸爸了，你呢？有孩子了嗎？”
若凝搖頭，輸入完號碼收起手機。
“嗯？這麼多年你們還沒要孩子？”席允晟微詫，他記得若凝似乎很喜歡小孩子的。
“其實我和他已經......”若凝剛要說出口，被電話鈴聲截斷了，她又拿出手機，任少琛的名字在來電顯示上面。她都不禁犯嘀咕了，怎麼每次要說出口的時候，任少琛都會適當打斷。
接起電話，只聽任少琛聲音低沉道：“你和席允晟先走了？”
“是啊。”若凝應道。
“我說過讓你等我的。”任少琛聲音又沉了幾分。
面對他這樣的控訴語氣，若凝不禁覺得好笑，道：“可我沒答應你啊。”
“你現在在家了嗎？”任少琛轉了話題，剛剛散場的時候，聽肖倩蓉對他說，若凝跟席允晟一起走了，他便覺得不舒服，他感覺得到席允晟看若凝的眼神不一樣。
“還在外面，怎麼了？”
“和席允晟一起在外面？”任少琛眉心不禁緊擰。
若凝嗯了一聲後，那頭便沉默了，不好意思讓席允晟久等，就說了聲：“我先掛了，有事一會兒再說。”
沒等任少琛迴應，若凝便將電話掛斷，對席允晟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道：“我們回去吧。”
“他在催你了吧。”席允晟瞭然道。
若凝笑了笑沒答，上了車子繫好安全帶，踩油門開車，問了席允晟的住址。
開到時候，竟發現他們所住的並不遠，兩個人小區間，步行大概十來分鐘而已。
“謝謝你的晚餐，還有你的便車，下次換我請你，不準拒絕。”席允晟解開安全帶下車，在車窗口對她道
“好，再見。”若凝笑着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