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跟着席允晟出了病房,席允晟在廊上止住腳步,轉身看向若凝,問道:“曲伯父在哪裡,你知道嗎?”
若凝楞了下,不解席允晟問起曲濤做什麼,便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怎麼了?”
席允晟微蹙了下眉心,對若凝道:“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大年夜那晚兒科那裡有個孩子得了結核性腦膜炎離開了。”
若凝心頭一跳,離開的意思是去世了?席允晟會和她說,那說明那孩子和她有關……
一聯想起來劉虹芝之前那麼着急去找沈如蘭,讓她交出曲濤,說是曲家寶生病住院了,難道……
“那孩子叫曲家寶。”席允晟輕嘆了聲音道:“其實他被送來的時候已經晚了,姜醫生已經盡力拖延了,但還是沒撐過來。”
若凝震驚,腿部一軟,任少琛扶住若凝的手臂。
“姜醫生說這兩天那孩子的媽媽天天來兒科鬧,神經狀態好像出了點問題,我這才細問過,知道曲伯父的孩子,但是這件事,曲伯父前前後後好像都沒有來過。”席允晟眉頭微蹙了下,又道:“你能聯繫到他的話,請通知一下吧,劉女士似乎還不能接受孩子已經離世的事情,現在孩子的屍體還停在醫院的太平間,等待家屬簽字認領。”
若凝臉色白了白,雖說她對那孩子沒有半點姐弟之情,更甚至厭惡他的母親劉虹芝破壞了她的家庭,但畢竟這是條小小的人命,還是和她有着血緣關係的人命,說不痛心不難受是不可能的。
任少琛摟住若凝的肩膀,輕拍了拍安撫發道:“我們去找爸吧。”
說起來自從劉虹芝那天來曲家鬧過之後,若凝也有嘗試聯繫曲濤,可是曲濤的電話一直關機中,後來回鄉過節,一時間就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這麼多天了,劉虹芝都是一個人來鬧,那曲濤到底消失去了哪裡?
若凝閉眼靠在任少琛的胸膛上,緩了一會兒情緒,從他懷中擡起頭,拿出手機撥打曲濤的電話,居然已經從關機變成停機了。
“我讓徵信社的
人去找吧,我們這樣茫然沒有頭緒也不是辦法。”任少琛開口道。
若凝只能點了點頭,兩人出了醫院,纔要開車,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就朝他們的車子撲了過來。
幸好任少琛及時剎住了車子,若凝驚魂未定看着車外,居然是劉虹芝,她頭髮凌亂的披着,身上穿得桔色羽絨服都已經髒兮兮的了,整個人看上憔悴不堪,臉色發白,眼圈烏黑。
若凝和任少琛趕緊下車查看她有沒有被撞傷,她一看到若凝下來,立即抓住若凝的手臂,大力的搖晃若凝,嘶啞喊道:“曲濤在哪裡!你把曲濤交出來!”
若凝見她還那麼有力氣,應該是沒有被撞到,要將她的手掰開,邊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裡,但是我們會幫你找的好嗎?”
若凝是失去過孩子的人,現在面對這個女人除了恨,還有同情,她失去胎兒尚且這麼難過,而曲家寶已經四五歲了,感情上自然更深厚,劉虹芝驟然失子,這種悲痛可謂人世間最殘酷的極刑。
“你騙我!你一定知道!”劉虹芝睜大着眼睛,緊緊地箍住若凝的手臂。
若凝看她現在確實有點精神異常的樣子,她掐住她手的力氣格外大,幾乎要將她手臂捏碎了一般,疼得她不禁蹙眉。
任少琛伸手將劉虹芝拉開,三個人拉扯間,劉虹芝摔倒在地上,她乾脆就在地上拍着地面嚎啕大哭起來。
若凝見她實在可憐,蹲下身子,要將扶起來,她卻一把將蹲下來的若凝推到。
任少琛連忙將若凝扶起,低嘆道:“你現在跟她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的。”
“可是就這樣把她放在醫院門口也不太好吧。”若凝念她失子悲痛,也不計較她剛纔推她的那一把。
“要麼送她回家吧。”任少琛徵詢若凝的意見。
若凝點了點頭。
這回由任少琛過去將劉虹芝扶起來,男人的力氣總歸是比女人大,劉虹芝被送上車後座,似乎是哭累了,也掙扎累了,精神萎靡地低着頭。
由於若凝設
計過那房子,所以知道他們傢俱體的位置,就報了地址給任少琛,先將劉虹芝送了回去。
劉虹芝如無神的幽魂一般,任由若凝將她擺上了牀。
已經送到了,也算是盡心了,任少琛和若凝一同離開。
任少琛給徵詢社打了個電話,將曲濤的資料傳了過去,讓他們調查他的蹤跡。
沒想到很快便有了迴應,對方說他們有個同事回B市過年的時候,在B市見過他。
“B市?”若凝微擰了下眉,道:“難道是爸知道了清瑩的事情,去找蘇家了?”
任少琛繼續對電話問了幾句,對方在將事情經過轉述清楚。
徵信社這邊的這個人是蘇家劉管家的兒子,他過年回B市過,也去過蘇家,就是在蘇家門外看到過曲濤的,但是曲濤並沒有進去,在門口徘徊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後來的情況,他就不知道的,這件事發生的時間是在大年初二。
“那麻煩你們繼續調查一下,有消息立即聯繫我。”任少琛跟對方交代了一句,掛了電話,轉頭對若凝道:“今天初四,看來爸還在B市沒有回來,聽那樣描述似乎不是爲了清瑩的事情去蘇家的。”
如果是清瑩的事情,那他首先肯定是要在這裡先問過他們的,怎麼會那麼突兀去蘇家,何況現在是春節假期期間,他有什麼那麼要緊,連年都不在這裡過。
若凝不知道爲什麼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只覺得眼皮一跳一跳的。
“我們先回家吧,現在已經很晚了,回去等他們的通知。”任少琛伸手輕拍了拍若凝的手背,低聲道。
若凝擡手揉了揉眉心,點了點頭道,暫時也只能是這樣了。現在也算是知道曲濤沒有出事,只是不在S市而已。
若凝靠着車椅背,看着街上的霓虹燈亮起,幽幽地吐了口氣。
她忽然想起,上次見曲家寶,他那樣軟軟地,小心翼翼地叫着她姐姐,她狠心沒有迴應。
不過數月而已,他就這樣不存在於人世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