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何處飄來紫色的花朵,打着圈兒落在女人潔白如雪的婚紗上,她含笑看着他,眼底卻有溼意,緩緩流淌:“莫雲澤,當年的事情,都過去了,我們重新開始。”
“嗯,我們重新開始,小玖,這些年,我從來沒有親口告訴過你,我愛你,這個世界上,我愛的人只有你一個!”其實,他還有太多話想對她說,可是他說不出來。
這句話,通過話筒散落在大廳裡的每一個角落。
蘇玖撲進他懷裡,對他說道:“我也愛你。”
一句話,瞬間讓他紅了眼眸,他們在一起多年,誤會,分開,重新在一起,可是她們從來沒有說過愛彼此,這是第一次,當着所有人的面前承諾。
“蘇玖,嫁給我,我不會再讓你後悔!”他重重許諾,如同磐石一般砸落在她心尖上,而他的言語,堅定明亮,如一縷晨光,落入世界中央。
“我信你!”她微嘆。
他看着她的眼睛,情不自禁低下了頭,吻住了她的脣……
一直在看着這一幕的景榆,只覺得莫雲澤那句話說出來的時候耳朵裡嗡的一聲巨響,像是有什麼東西炸開,緊接着什麼都聽不到了,來之前,她有考慮過,她會看到這一幕,可是真的看到了,依然心如刀割。
臺上再說了什麼,她都聽不到了,她眼前有些茫然,有許多霧氣在眼前炸開,彷彿有陽光想穿透雲層落入她眼底,可是她看不到,真的什麼都看不到。
她想起了很多,她跟莫雲澤明明很好,可是卻走到陌路,果真是她渴求太多了嗎?
莫雲澤,如果當初我早點回來,你會不會選擇我?
可是,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小榆。”是誰的聲音猶言在耳,她茫然的看着對方,不知爲何,突然淚流滿面,她聽到男人的聲音對她說:“小榆,難過,就哭出來吧!”
哭什麼?有什麼好哭的,她不能哭,她是景榆,堅強的景榆,從十年前,活的便不是自己的景榆,這十年,兜兜轉轉,她做了什麼,得到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
如今想來,只覺得她的心,早已經狼狽不堪。
“我該開心纔對,畢竟,他結婚了,他終於結婚了,他跟蘇玖結婚了。”她不知道在說什麼,等她反應過來,人已經離開了婚宴廳,她心裡想,這樣真好。
莫雲赫看着她的失神的雙眼,情不自禁將她摟在懷中:“小榆,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可惜,莫雲赫,我要的不是你……”這話,如同利劍一般傷人,而莫雲赫臉色一白,痛苦的閉了閉眼眸:“景榆,你難道現在還不死心嗎?”
“我早就死心了,只是……”她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涼涼一笑:“你覺得我會接受你嗎?”
“爲什麼不會?”他反問,輕吐了一口氣,胳膊卻沒有鬆開,將她摟得更緊:“小榆,給我一次機會,讓我來愛你。”
“莫雲赫,你覺得可能嗎?除非一切還沒有發生,或者說一切重頭開始。”
“難道我們不能重新開始嗎?小榆,你爲什麼非要堅持不該堅持的東西。”她試圖甩開他,可是他並不打算放開,從法國回來,他們兩個一直沒有聯繫,可是莫雲赫知道,無論時光隔了多遠,他對她的心永遠都不會變。
“那沈樂呢,你拿她怎麼辦,你別忘了,沈樂爲了你變成什麼樣!”她突然用力一推,把他推開,眼眸沒有痛苦,只剩下重重冰冷。
“那不關我的事!小榆,沈樂不是我們之間的阻礙。”莫雲赫踉嗆兩步,開口說道:“小榆,你是不是還沒有忘記莫雲澤,你清醒一點,他已經結婚了,他娶蘇玖了!他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你,這輩子都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這話,幾乎是吼出來的,景榆的眼珠子裡蔓出紅色,幾乎像血一般,她看着他,雙目冷的如同冰一般,刺入他心底:“莫雲赫,那又怎樣,就算他不喜歡我,我也不會喜歡你,這輩子,我永遠都不會和你在一起!所以,你死了這條心吧!”
說完,轉身就走。
莫雲赫欲追,她突然轉過頭,涼風一吹,拂動她黑玉一般的髮絲,她從懷裡抽出一把槍,對上他的額頭,眼眸森冷,語氣冰涼:“你再敢上前一步,你信不信,我會開槍?”
“景榆,你敢嗎?”他竟然瞭然一笑,溫柔的不得了。
“你不妨試試。”她言。
兩人對峙,一個冰冷,一個溫柔,一個似冬日纏綿的風,一個似秋天躍動的火,終於莫雲赫苦澀一笑,漠漠問道:“景榆,我們兩個真沒有可能了嗎?”
她漫不經心的收回槍,轉身就走,留下兩個字,似蝴蝶穿過滄海:“沒有。”
明明天不涼,莫雲赫卻在那一刻覺得如墜冰窟,從未有過的深冷徹底湮滅了他,景榆,你怎麼可以不回頭看看我,你只要一回頭,便能看到我。
可是,這麼多年,你從來未看我一眼,難道,比起莫雲澤,我真的很差嗎?
男人的骨節卡在窗戶上,用力到發白,明明沒有走到極致,卻在這一瞬間,感覺世界再無希望,小榆,你知不知道我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歡你了?
你,感覺不到嗎?
宴會大廳裡,掌聲不斷,如雷鳴一般,或許真心,或許假意,可是大家都在真誠的祝福這一對新人,而臺上兩人,吻,似煙花一般散開,纏綿很濃重,像是雪白的宣紙上寫的詩意一筆,又是懸崖峭壁上刻的冰雪重重。
分開時,蘇玖脣角嫣紅,如同冬日枝頭開出的紅梅,麗得驚人。
她眼眸含情,清亮逼人,她徐徐開口,聲音不大,卻透而亮:“莫雲澤?”
“嗯?”他點頭,氣息微亂,僅僅是一個吻,他已然對她動情,他愛這個女人,不僅僅是爲了得到她,而是爲了能讓她下半輩子更幸福。
若是沒有蘇玖,以後可怎麼辦?
“莫雲澤,你若不離不棄,我必生死相依。” 她的聲音不大,輕輕蕩蕩,如風中的柳絮一般,飄散在空氣中,卻重重的落在了他心頭。
她說,你若不離不棄,我必生死相依,蘇玖從來不曾承諾,哪怕當年,愛他至深,她也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這個女人看似大膽,實則內斂,關於愛,她從來不言。
以前蘇哲告訴他,蘇玖愛她,超過他愛她,可是他覺得那不是可能,蘇玖怎麼會愛他,她分明在乎的是另有其人,可是如果不愛他,又怎麼會捨得自己痛苦,把他給別人,如果不愛,她又怎麼會把他的幸福看的比她的痛苦還要重上百分。
“小玖……”他緊緊的摟着她,像是打算把她融入骨血,與他交融,他是這麼喜歡她,恨不得永遠跟她在一起。
“我在。”她點頭輕應,聲音帶了絲哽咽。
“我不保證我的後半生永遠不發脾氣,不惹你生氣,可是我如果有一天惹你生氣了,或者衝你發脾氣了,你就不理我,讓我自己反省,我們兩個不要再吵架了。”莫雲澤說得聲音不大,他看着這個女人:“我真的很捨不得你,小玖,有些經歷我體驗一次就夠,這輩子我再也不想體會第二次,我莫雲澤,在這裡對你發誓,我一輩子只對你一個人好。”
莫雲澤,你還真是不怕鬧了笑話,什麼話都敢說,蘇玖眼圈兒有點兒微紅,擡起手微微捶了他一把,語氣輕的近乎喃喃:“說什麼呢?”
她相信莫雲澤,因爲有些事情不用言語說,行動就可以表明一切,莫雲澤真的比從前更成熟,對她更好,也許是因爲失去過一次,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宴會大廳裡,所有人都專注的看着新郎新娘,也許他們不是最漂亮的,但是這一刻,他們卻是最幸福的,男的俊美,女的漂亮,堪稱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有些人,不經歷生活,不明白婚姻的真締,有些人,不經過婚姻,學不會成長。
“小玖,我說的是認真的,以後我混蛋了,你可以打我罵我,可是,我只求你一點,不準離開我。”因爲我已經失去你太久,不想再失去你一分一秒。
蘇玖點了點頭,五年前,她不是最先動心的那個人,卻是最愛他的那個人,因爲喜歡上莫雲澤,所以她放棄了慕安,甚至打算祝福慕安與樓暖。
可是命運卻給她開了一個又一個玩笑,她跟莫雲澤兜兜轉轉多年,最後還是走到了一起,她感激上蒼,亦感激曾經的磨難,因爲沒有磨難,哪兒來的甜美呢?
正是因爲有了之前的挫折,她會更加感恩,也會更加對生活感謝!蘇玖覺得這一生,還很漫長,可是因爲跟那個在一起,其實什麼都無所謂。
她想,她的未來很幸福,因爲跟愛的人在一起,她有一個可愛的兒子,也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更有對她愛她懂的人,莫雲澤,因爲有你,我的世界開始變得不一樣!
我們的婚姻生活即將開始,而你這一次,做好準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