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節

媽呢,就好像屢試不爽一樣,每次我不起牀都這樣嚇我,那個時候,我很怕我爸爸,看見他就像老鼠看見貓一樣。

而婆叫我,我就總會說:“哎呀,等一會兒,我馬上起來。”而且每次都要這樣兩三次,婆第三次來的時候,往往我就不敢睡了。

因爲每次到了第三次,婆便會很生氣的掀開被子:“你這個死閨女,你是不是還不起來啊?”每次都會在我的背上打兩下。

而我怕了,也總是會不高興的說:“好了好了,你別打了,怎麼不見你去打阿霞她們呢?”

“你說什麼?”

“我沒說什麼”,可我知道婆聽進去了。因爲那樣叫了我兩次以後,她便不親自來叫我起牀了。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我之所以不聽話,是因爲我喜歡她用這樣的方式,叫我起牀的感覺,因爲那代表關愛。

再看見我賴牀,她就會對我媽說:“羣芳你去看看那死閨女,還沒起來啊?”

而媽總是:“噢,我馬上去看看。然而這個時候,其實我已經睡不着了。那個時候最大的感慨就是,還好我不工作也不用做家務,可是也好心酸,這樣的閒適,是用弟弟的死換來的。

因爲弟弟死的那個時候總是找不到好日子,適合出葬的日子,所以弟弟的骨灰在家裡呆了一個星期左右纔出去。

兩天後的晚上,因爲我把看到弟弟骨灰盒射出一道白光的事情告訴了爸爸後。好吧,又換來門上幾道符,我把這個現象告訴大人,想要的本來是對弟弟的死更多的解釋。

沒想到換來的是更深的恐懼,是的,我失望之餘,我感到的是更深的恐懼,因爲他們貼符,是怕弟弟會作怪。

五天後,在祖祖的靈柩先被安埋以後,弟弟的骨灰盒也正式的擡出家門。

擡往家斜對面的山上去埋葬,二妹負責拿招魂幡,我負責給弟弟端靈。在離開家門以前,婆千叮嚀萬囑咐叫我不要往家裡的方向看。

本來婆不說,我是不會想到要回頭去看得,可是婆一說,我回頭看了我會死嗎?

如果我沒事,而是讓家裡人有事咋辦呢,所以我看是沒看,只是側頭喵了一眼家的方向,對弟弟道!:“弟弟家就在那邊,想回來看我們的時候別找不到家門哈。”我自嘲的一笑,然後走過田坎,往早就有人挖好的墳頭走。

在那裡來看得人很多,大大小小有十幾人之多,婆拿出早就買好的糖,紛紛發給來觀禮的人。

有人說不要的,也被婆硬塞了幾顆:“圖個吉利。”

婆這樣說得時候,儼然已經變了一個人,再也不是那個在家裡面大喊大哭着:“我的孫兒啊,你死得好慘噢,我兩個孫兒都只有一個了哦。”

然後是堂妹她們去勸她,一開始我是不想去勸的,心想,人活着的時候你漠不關心,人死了又何必來貓哭耗子假慈悲。

可她們都在勸,又聽二孃說,她老了怕氣出病,我纔去勸了一下。

“你看着我幹什麼,你待會兒一定要哭啊。”看我盯着她看,婆從土路上走下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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