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黑馬游上沙灘時,矯健的身子突然踉蹌了一下,差一點摔倒--它的蹄子,被扔在沙灘上的漁網給糾纏住了。
就在這時,幾道黑影突然從礁石後衝了出來,張開菊花嘴,向黑馬撲去,黑馬長嘯着,撒開四蹄想跑,反而馬失前蹄,摔倒在細軟的沙灘上。
就在幾張菊花嘴將切割開黑馬的喉嚨時,一陣吼聲從海面上傳來,那幾道黑影突然頓住了身影,轉而高聲吠叫着,向海裡撲去,不一會兒,它們從海里拖出了一個身影,正是男喪屍。
沙灘上的那幾條身影,正是男喪屍家的喪屍小狗,原本海流帶着黑馬和男喪屍,繞過了海角天險,來到了島的另一邊,正好和天天到海邊漁網找魚吃的喪屍小狗遇上。
男喪屍拍了拍喪屍小狗們的頭,向黑馬走去,黑馬發出咴咴的叫聲,卻掙不脫蹄子上的漁網。男喪屍彎下腰,撕扯開了破爛的漁網,黑馬一躍而起,向岸邊的草原奔去,但它跑了幾步,又停了下來,用黑亮的眼睛,回頭看着男喪屍。
男喪屍卻沒再理睬黑馬,他帶着喪屍小狗,大步向自己的石洞走去,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回家了。
黑馬盯着男喪屍的背影,踩着優雅的小碎片,若際若離地跟了上去,現在兩者的角『色』調轉了,黑馬跟蹤着男喪屍。
男喪屍回石洞看望了自己的羊羣,母羊又添了兩隻小羊,母狼對男喪屍沒什麼好感,因爲他一來就把母狼剛捕獲的一隻小鹿給吃了--石洞裡的火早就滅了,男喪屍難得吃了一次生食。
男喪屍很忙,因爲自家的農作物還沒收穫,沒有女喪屍的照管,農作物被鳥獸啃食了不少,幾場雨一下,稻子和小麥大片伏倒在農田裡。男喪屍胡『亂』搶收着農作物,帶回石洞收藏起來,黑馬站在一邊,偷偷啃咬着稻穀,男喪屍也沒驅趕它。
那一夜,石洞裡多了一個新住客,黑馬,它並沒有入洞,石洞對它來說小了點,就在洞外站着睡覺。有男喪屍保護。它很安全。
清晨。男喪屍給黑馬遞上了剛收下來不久的稻穀,黑馬就着男喪屍的手吃得很歡,還用頭在男喪屍身上挨挨擦擦。
男喪屍翻身一躍,爬上了黑馬的背。黑馬有些緊張,它原地轉了轉,突然撒開四蹄就跑,男喪屍用雙腿夾着馬腹--他生前有過騎馬的經驗,旅遊景點的馬,自駕遊牧民家裡的馬,都騎過,只不過,這一次他騎的是『裸』馬。沒有鞍具,但男喪屍騎得很穩,他一開始還抓着鬃,但很快就鬆開了手,任黑馬帶着自己在叢林中飛奔。嘴裡發着狂野的吼聲。
這一帶的鳥獸們久已經沒有聽到男喪屍的聲音,紛紛走避,黑熊從自己的洞『穴』爬了出來,向男喪屍發出低沉的吼叫予以迴應。黑熊原本是馬戲團的動物演員,後來被轉賣到動物園,它曾經無數次在狹窄的馬戲團看到駿馬飛奔,但那些有靈『性』的馬兒只能在一個小小的圈子內奔跑,接受觀衆的歡呼和掌聲,那樣受到束縛的奔跑,根本無法與如今男喪屍和黑馬人馬一體的自由馳騁相媲美。
男喪屍和黑馬在島的另一邊又住了幾天,直到黑馬徹底恢復了精力,男喪屍騎馬的時間並不多,他更多的是呆呆地看着黑馬無拘無束地奔跑。
數日後,男喪屍和黑馬再一次渡海而回,只不過這一次,隊伍中多了喪屍小狗、母狼以及羊羣,羊羣一開始並不願意下海,它們咩咩叫着想回石洞,是喪屍小狗咬着它們的耳朵將它們硬生生拉到了海水裡,在渡海時,幾隻小羊差一點被海浪衝走,也幸好有喪屍小狗將它們拖上了岸。
石洞一家在營地裡團聚了,母狼在見到喪屍狗時,衝着對方『亂』咬了一通,以懲罰它扔下自己『亂』跑,羊羣對營地內的大棚很滿意,這兒可比石洞好多了,至於喪屍小狗,它們立刻和營地內的其他喪屍小狗聚在了一起。
黑馬並沒有進入營地,男喪屍騎着它回到營地後,跳下了馬背,自顧自就進去了,黑馬遲疑一會兒,終於對自由的渴望超越了一切,它咴咴叫着,回到了馬羣。
次日,男喪屍帶着女喪屍以及所有的營地喪屍羣,離開了營地,大步向湖泊走去,那兒,馬羣正在飲水,看到喪屍羣出現湖邊的小動物們紛紛逃散,鳥羣騰空而起,就連猛獸們也夾着尾巴避開,在男喪屍的帶領下,喪屍羣已經成爲這座小島上食物鏈的頂尖存在。
馬羣不安地『騷』動着,也準備逃離,黑馬卻咴咴叫着,安撫住了羣馬,它踩着小碎步,向男喪屍迎去,男喪屍輕輕鬆鬆爬上了馬背,雙腿一夾,黑馬揹着男喪屍繞着湖泊飛奔起來。
女喪屍以及營地喪屍們,呆呆看着男喪屍,他是如此優雅地和黑馬融爲一體,如同馬人一樣。
男喪屍騎着黑馬跑到了女喪屍身邊,一彎腰,將她抱到了馬背上,讓她坐在自己身前,隨着一聲吼叫,黑馬迎風奔馳起來,女喪屍的金『色』長髮被風吹着,如同一面輕紗,拂在男喪屍的臉上。
陸續又有喪屍爬上了馬背,但有的被馬顛了下來,有的騎錯了方向,變成頭朝着屁股,但也有喪屍很快掌握了用腿夾着馬背飛奔的技巧,尤其是那個小男孩喪屍,他屁股一沾上馬背就沒鬆開過,整個人就成了馬的一部分。
一支騎兵誕生了。
喪屍和馬的結合,並不等於一加一那樣簡單,他們是力量與速度的合體,當駿馬帶着手持武器的喪屍在草原在叢林在沙灘上的飛奔時,任何野獸都不是他們的對手,老虎獅子都要退避三舍。
如今,整個半島都被喪屍掌控,營地裡,煤炭燃起的火堆24小時不間斷,各種農作物堆滿了集裝箱,牛羣、羊羣以及後來被圈養的雞羣、豬羣,爲喪屍們提供了穩定的『奶』源和肉蛋等充足的蛋白質。
而當喪屍們騎着馬在營地外捕獵時,沒有任何獵物能逃過他們的追逐,駿馬如風一樣的追上亡命奔逃的動物,然後背上的喪屍一揮斧頭,獵物打着滾兒倒在地上,動物們的領地被壓縮到了有限的幾片從林,最好的草原、湖泊、森林,全成了喪屍的天下。
而高居於這一切之上的,則是男喪屍。
放牧、種植、採集、狩獵、畜養、採礦……一個最原始的生產力以及生產關係構架正在形成,而這一切,都是男喪屍帶來的。
在他來臨之前,營地的喪屍羣只能憑最基本的本能捕食,少量的食物無法彌補他們身體需要的充足的營養,嚴重製約了他們大腦的覺醒,而大腦的遲鈍,又反過來制約了喪屍羣的捕獵和生存,以至於進入了一個惡『性』循環。
但男喪屍出現了,他帶着火而來,將喪屍們從茹『毛』飲血的時代,直接帶入了火的時代,他和女喪屍言傳(用吼聲)、身教(手把手做給喪屍們看),讓營地的喪屍羣獲得了充足的營養,在勞動和食物的刺激下,喪屍們覺醒的大腦逐步覺醒,雖然很慢,但這一過程已經不可逆轉。現在,就算是男喪屍離開這座海島,營地喪屍羣也能獨立發展下去。
事實上,如今的男喪屍也沒什麼好教營地喪屍們的了,喪屍們已經學會了放牧牛羊,餵食雞鴨,收取它們生出的蛋,擠『奶』,騎着馬打獵,用火燒煮,醃製魚肉,隨着記憶的逐步覺醒,很多事情男喪屍只要做過一遍,營地喪屍就學會了,甚至還無師自通“發明”新的生產模式。
就在兩天前,在農作物又一次豐收時,一隻營地女喪屍“發明”了用粗木棍捶打放在桶裡的稻穀以更方便脫粒的方法。
但是,有一件事情,男喪屍並沒有“教”會營地喪屍們。
那就是每晚,在火堆旁,必定會準時進行的男喪屍與女喪屍的“活動”。
火堆照亮了男喪屍和女喪屍的赤『裸』的身影,將他們的第一個動作,每一處器官,都照得清清楚楚。
但是四周的喪屍們呆呆地注視着他們,卻從來沒有模仿,對營地喪屍羣來說,各種勞動是必需的,因爲那關係到進食,關係到大腦的覺醒和進化,但是,男女喪屍每晚的交合,卻似乎與他們無關,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嗎?
其實男喪屍也不知道這樣做有什麼意義,他只知道,在他的體內有種深刻的渴望,需要他這樣做,至於這樣做的後果會如果,男喪屍自己也不知道。如果他善於觀察地話,就該看出,女喪屍的發育比營地所有的喪屍都要完美,她的身體沒有慣常喪屍常有的乾枯脫水的現象,也沒有傷痕和腐爛,甚至肌膚隱隱保留了彈『性』。
而這一切變化,正是源於男喪屍與女喪屍長久的交合,他一直在不停地給予,從而緩慢地改變着女喪屍的身體。
這一天,男喪屍和女喪屍各騎着一匹馬,追逐着一隻倒黴的老虎,男喪屍騎的是黑馬,女喪屍是匹白馬,一黑一白,如兩道旋風,在草原和叢林中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