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夫人掛心了，人還沒事兒。”李管家雖然沒有對段夫人的態度很生硬，可語氣之中難免透露出點點的不悅了。
段夫人勉強地扯出了一副冷靜的面容，口氣略顯嚴肅地說道：“這一次，都是怪小蓮那個丫頭，太冒冒失失了，這種丫頭怎麼還能留在府裡呢，趙媽媽你說是嗎？”
“夫人說的是，老奴真是該死，一把年紀了眼力見兒也不如從前了。以前看這個小蓮做事兒穩妥的很，這纔想着撥到了香姨娘身邊照顧着也好，卻沒想到好心辦了壞事兒。”趙媽媽一接受到段夫人的示意，立馬就趕着出來說話了。
樑寒霜只在旁邊冷冷地笑着，哼，這麼拙劣的手段，愣是誰都看出來好麼。只不過是一句場面話罷了，若是這懷疑真的在李管家的心中紮了根，只怕是再難拔除就難了吧。
再者說了，茶館裡打聽到的事情她可還是清清楚楚的記得呢。這李管家在外面可是沒少說段夫人的“好話”呢，樑寒霜纔不會相信李管家這麼些年就對段夫人沒有任何怨言呢。
“多謝夫人照顧了，以後這院子裡翠娥和翠欣照顧着就是了，香雲也就一個人，用不了那麼多人伺候的。”李管家雖然臉色明顯好了很多了，可是這話一說出來，那態度卻還是很明顯的。
段夫人嘴角微微一抽，但在這種時候，她深知不是隨便發火的時候，便也就只好鬆了口了，說道：“你自己院子裡的人，你決定就是了。”
段夫人後來也只交代了一些事情就走了，不過這李管家倒是還對香雲挺不錯的，起碼人家都是一直在陪着的，直到後來外面有事兒，這李管家才走了。
樑寒霜倒是不擔心，她早早地就給香雲服了藥物了，自然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只是臉色在最近一段時間內看起來都會有些蒼白而已。
“姨娘，感覺如何了？”這時候，所有人走的都差不多了，香雲自然也就是醒了過來了的。
這些丫頭一走，香雲和樑寒霜倒是覺得屋子裡一下子就清淨了不少了。看來，這翠娥的身子也是可以慢慢地好起來了的了。
“還行，姑娘果然是高人呢。”香雲那時候摔倒的一瞬間，真是感受到腹部傳來的一陣疼痛的，只不過，後來就漸漸地沒了這種感覺，現在更是覺得神清氣爽的。
她方纔還偷偷地打量了一眼銅鏡中的自己，這面色竟然還是蒼白的，若是不知道的，還真以爲自己懷孕了呢。只是，只有她自己才知曉，最近小日子是近了的了，所以，這懷孕的事兒若不及時解決，還真是怕不好隱瞞下去了呢。
不過，跟在樑公子身邊的人，想必都是身懷絕技的，眼前的這位姑娘雖然面相普通，可卻是有着一手的好醫術的。也是了，難怪能夠跟着樑公子那般絕世的人物了，還真是不浪費了。
“姨娘過獎了，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只是如今，這些障礙也都掃除得差不多了，那麼公子交代的事情咱們是不是也應該趕緊入手辦了呢？”樑寒霜可是沒什麼心思跟香雲廢話的，不過是一場交易罷了。
只要是香雲做好了自己該做的事情，那麼自己承諾的事情也是一件都不會少的。對於這種交易關係，她可是不想拖泥帶水的，以免日後麻煩。
“可是，這李管家最近怕是也要對我起疑心了啊，下次下手可是不容易啊。”香雲雖然也想要趕緊完成任務，趕緊去過自己的逍遙日子，可是這情況的確是不太好啊，若是這個時候下手，怕是會很難的吧。
即便是有了今天的事情在前，那李管家會對段夫人的話有幾分疑心，那也不代表就完全消除了對自己的戒心啊。那個書房，現在可是一般的人都不許靠近的了，李管家一不在，一把大鎖就牢牢地鎖上了，這可不就是不放心自己了麼。
樑寒霜微微皺了皺眉頭，在腦海裡想了想，一個主意倒是有些成形了。既然從李管家那裡暫時是下不了手了，那倒不如先從段夫人那裡下手好了。
段夫人不是最喜歡查賬麼，那是讓她好好地看一看這些年的賬目吧。樑寒霜可是記得呢，李管家的好幾個合作伙伴可都是自己茶館的常客呢。
而且，蘇策這個人吧，看起來只是一個國君而已，他所做的事情可不止是一點點呢。那個醉紅樓的情報網，可就是最好的證明。這麼一點兒小忙，蘇策還是不至於不幫的吧。
“嗯，那最近就……”樑寒霜湊近了香雲，只在她耳畔嘀嘀咕咕地說着話，而香雲更是越聽越奇怪了。
雖然不懂得眼前這個姑娘的用意，可既然是樑公子派過來的人，那自己也只好聽了，於是便重重地點了點頭。
這樣也好，所有的事情都不用自己操心了，只要照做就是了，那自己可是巴不得呢。也是難怪那麼多姐妹都不願意入這些高門府邸做妾了，這可真不是人過的日子啊。
且不說這個段府裡就這麼一個段夫人，就已經如此難對付了。若是換成了其他正兒八經的地方，人家當家的主母高高在上的，後面還有數不清的貌美如花的姨娘跟着，保不齊這一個個的身份都還不低。憑藉着她們這種出身的，想要出頭也是很難的。即便是有了孩子，那這孩子估計也是一輩子擡不起頭的。
所以說，纔會有那麼多的姐妹都自己藏着自己的小金庫，哪怕是用盡了幾年的光陰，也想要給自己給自己贖身的。只是可惜，她這才一兩年的光景，哪裡會有錢贖身呢，即便是有了錢，那老鴇也是不會放人的吧。
這樑寒霜是有些手段的，竟然能讓老鴇直接放了人，自己爲他辦事兒，也能達到自己的目的，總是雙贏的。
而另一邊，段夫人和趙媽媽剛回去，心中越想就越是覺得不對勁了。香雲身邊那個新來的叫做翠欣的丫頭，怎麼看都讓人覺得不舒服。
“趙媽媽，你去查查那個丫頭的底細吧。”段夫人在屋子踱步，最終還是對趙媽媽吩咐道。雖然那丫頭表面看起來是普普通通的，可是這種不安心的感覺就是一直在自己心裡的，真是讓人難受。
趙媽媽點了點頭，甚是同意地說道：“夫人也覺得那個丫頭有些問題的吧，老奴也總覺得是哪裡怪怪的，可偏偏就是說不出來奇怪在哪裡。”
段夫人應了一聲，自然是認同了趙媽媽的話的。
“夫人，小姐來了。”外面的丫頭隔着簾子稟告了一聲，這段夫人和趙媽媽在裡面說話，她們自然都是不敢叨擾的，所以只是提高了音調。
這段夫人一聽這話，心中自然是一驚的。這兩年來，段素素可是從未主動到過自己的院子裡啊，今天是轉性了麼。
到底還是有母女之情，段素素雖然現在待段夫人並不親近了，可段夫人卻依舊是把她當做寶貝一般捧在手心上的。
“你這丫頭還愣着做什麼，還不趕緊請進來！”如今已是初冬的季節了，天氣也在逐漸變冷了，雖然她們南方還是有些溫暖的，可到底那冷冷的風吹在身上也不是假的啊。
段素素的身子一貫來又不是很好的，若是吹着了冷風受了寒可怎麼是好呢。
“素素，快過來，進來暖暖。”段素素一過來，就趕緊地拉了段素素的手進來，到了裡面過來了。
段素素面色不變，可還是很順從地到了段夫人那邊過去了。她身上只披着一件藍色的薄披風，衣衫也是單薄的很。
段夫人一觸到她的手，卻發現很是冰涼，忍不住更心疼了。這個女兒，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已經兩年沒和自己這般親近過了。
或許，是那一件事情她還是不能忘記的吧，可是既然已經過去了，那就應該翻篇了呀。段夫人若是知曉這段素素是這麼一個倔強的孩子，那當年的事情她就絕對不會做的。
只是可惜，如今大錯已經釀成了，想要再挽回也是沒辦法的了。如今，她也只好一點點地用自己的心來暖段素素已經涼透了的心了。
“素素，這些年來，到底還是委屈你了……”段夫人不過才一開口，聲音就不免有些哽咽了。
那邊的趙媽媽和蘭兒自動地就出去了，順帶就把門給關上了，這裡面可不是她們此時該打擾的。
屋子裡的薰香緩緩地飄來，有一點淡淡的味道在鼻尖停留，倒是好聞的很。段素素吸了吸鼻子，並未多言，只是同段夫人一起到榻上去坐着。
這會兒，兩個人倒是像一對親近的母女了。這個場景，可是段夫人兩年的夢啊，如今終於是實現，不僅僅是心中有些激動，連眼底裡的淚花都有些抑制不住了。
“娘。”許是看不得這般溫情的場景，到底又還是有着血脈相連的關係的，段素素最終還是沒忍住，軟軟地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