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住的房子,一樓是門面,二樓是打通的裝成兩居室的住房,這會看到有人從上面摔下來,我心都停止跳動跑了過去。
湯粉店裡的客人聽到動靜也跑了出來,可看到那個東西,都抿着嘴,皺着眉,擡頭看着樓上的防盜窗。
我最先見不是小白他們,也是鬆了一口氣,但看着那個摔下來的東西,心卻擰得很緊。
那是一個紙娃娃。但跟紙糊的嬰兒車不同,是用比較厚的壓縮紙塑成的,還穿着小睡衣,戴着個帽子,從外面看完全跟個小娃娃一模一樣。
這種紙娃娃可能跟石膏一樣脆,所以從二樓摔下來時,摔得脖子和四肢都斷了,斷口處細細的血涌出來,瞬間染紅了娃娃身體和衣服。
那娃娃的臉有點古怪,五官十分模糊,被血一糊就更看不清楚了。
白水拉着我後退了兩步,瞪了帥哥一眼。帥哥立馬呸了兩聲,將那斷了脖子和四肢,靠着身上小睡衣兜攏着的紙娃娃扔到一邊,用打火機一點就燃了。
旁邊的客人看着樓上一溜的防盜窗,眼神有點古怪,尤其是昨天那個撞了紙糊嬰兒車的司機就更古怪了,不一會原本坐滿了人的粉店,就只剩稀稀拉拉的幾個人了,還有好心的跟吳姐一樣介紹什麼大師給我們。
人少也好,那紙娃娃很好燒,不一會就連衣服都燒成灰了,帥哥倒了點水合了一下,就成了一灘泥灰。
他瞄着樓上的防盜窗嘀咕道:";這扔也扔得太不用心了些,好歹也做個掉下來的樣子啊,這上面全是防盜窗,這樣一個紙娃娃憑空從天而降,想找個糊弄過去的理由都找不到。";
白水低低的笑了一聲,看着拐角那裡,救護車過來,將瞎婆子帶走,用腳點了一下七星狗就回便利店了。
這天粉店生意比往常差了一些,便利店卻生意好了,大部分看熱鬧的都好奇是怎麼回事,但吃粉估計是不敢了,就藉口買水什麼的打探消息。
我難得清閒,就在樓上和小白阿媧堆積木玩,這對假龍鳳胎還真的越長越像,當然主要都隨娘,就長得差不多了。
可玩了一會,先是聽到下面車子聲音,然後就有人吆喝的聲音傳來,我想着白水在下面,也就沒在意。
沒想不一會就聽到鑼鼓聲起,跟着還有着法螺嗚嗚的聲音,小白阿媧是在山野之間長大的,最近一個多月都玩瘋了,一聽到動靜,阿媧立馬站了起來,顫顫巍巍的朝樓下走,理都不大理會我。
小白原先是尾巴的,現在還不大會走,一見阿媧走了,立馬扶着牆要跟上去,我忙抱起他,卻見阿媧趴在樓梯口以倒滑的方式準備下樓,只得又一手將她撈起來。
一到樓下,卻見舞龍舞獅,敲鑼打鼓。法幡道旗插了一片,居然還請了腰鼓隊!
看熱鬧的都將人行道擠得水泄不通,粉店正門口幾個和尚盤腿唸經,旁邊還有一個道長穿着明黃的道袍,手持拂塵腳踏禹步手捏着我看不懂的法訣,抓起一把米朝點着的香燭上一灑,火光噴出一層樓高,惹得看熱鬧的齊聲叫好,小白阿媧掙扎着就要下去。
";怎麼樣?";帥哥大冷天的拿着根冰棍湊了過來,朝我道:";我和白水將所有人介紹的法師啊,道長啊全部請過來了,連同附近有名的舞獅隊,腰鼓隊,西樂隊……";
他掰着手指數着,一臉的得意,指着一邊還在搭的雲梯:";呆會還有一個高僧過來坐禪,居說是大慈悲寺出來化緣的,爲了給我們消災,會在雲梯上不吃不喝的祈福七七四十九個時辰,保我們厄運盡除,財源廣進。";
我有點發愣,卻見居然還有全身發抖的灌神婆來驅邪,小白阿媧看什麼都新奇,跑來跑去的看個不停。
白水卻不見蹤影。帥哥只顧看熱鬧,我生怕小白阿媧這兩個被白水封了術法的娃娃跑丟了,忙跑過去拉着他們的手。
過了中飯時,連踩高蹺的都來了,據帥哥說還請了戲班,他還刻意和派出所打了招呼。還請了老年大學的京劇班過來唱戲,到了晚上會有人來搭棚子。
小白阿媧樂得直鼓掌,帥哥抱着他們踩高蹺去了,難爲他將這些人都聚齊了,門口各路大神爭奇鬥豔,你演罷來我上場,到了天黑時分,連燒烤攤都聞風而來,小吃擺了一路,知道的是做法事,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這是開廟會呢。
白水回來時也嚇了一大跳,詫異的看着自己家店門口擺着塑料凳子坐滿了人,居然還有變戲法的。
有帥哥在裡面遊刃有餘的周旋,這麼一堆人沒亂還協調好了,樂得偷懶配合。
小白阿媧和帥哥瘋玩,白水不喜歡熱鬧,抿了一下嘴,帶着我上樓了。他出去了大半天,這會回來,似乎有點累,摟着我就不肯撒手,硬是要將我朝牀上拉。
難得他今天起了個早,我也被吵得頭暈,也就跟着他在牀上躺着。
他卻只是掰着我手指玩:";我去看過那具屍體了。連同嬰兒車都不見了,而那個瞎婆子明明腿都斷,但在醫院裡自己走了。";
可他出去了那麼久?就打探了兩個消息?按他的速度都能跑幾圈了嗎?
我想問什麼,卻又不知道從哪裡開口,白水沉思了許久,朝我道:";你還是將華胥裝在琉璃瓶裡?";
因爲華胥實在是個膈應人的存在,所以從她懷了蛇胎後,在我身邊的時候,一般都是關在琉璃瓶裡,反正以她的體質也是餓不死的,我乾脆當她不存在。
這會白水提起,想到她那個古怪的蛇胎。以及奇怪的身體,總讓我有點不舒服,可白水既然提了,我也不能將一個孕婦總關着,如果白水肯接手將她解決肯定是最好的了。
不過從白思和建木一塊被滅後,好像白水都忘記了她的存在。這會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提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