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五年八月二十九號:天氣晴朗,烈日中掛,朵朵或卷或舒的純色白雲在蔚藍色的天空中緩慢移動。
前往W市之前,白璃將在該城市的建材公司和服裝公司分別交給汪羽軒和夏語思,有紅燈區的人輔助。如今回來,白璃也只需去公司轉一圈,然後處理一些身爲董事長需要處理的事情,就可以甩手離開。
她想着的,是人民廣場那邊的賭場。這家賭場,可是她第一家賺錢的黑道行當啊!
還沒去一趟紅燈區,白璃先是在別墅裡用了一頓豐盛的早餐,和約克比利不時說上兩句。然後驅車來到市中心醫院。
既然比利說他無能爲力,那麼就只能來檢查一下,看到底是如何了。這藥太過霸道,一個不慎就會在自己的身體內留下無法去除的疾病,讓她擔心的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突然胃部狡痛,那可就不是忍忍就能過去的了!命喪當場的機率佔百分之百!
說實話,她最討厭的就是醫院了。消毒液和酒精的味道對她有一種莫名的排斥。之前來到這裡不久,一次任務弄得她失血過多而暈厥,就被送到醫院。現在猶記得自己是怎麼樣都要出院來着,比利還因此向醫院的醫生亮出他醫學教授的證件。
現在,白璃無所謂地拿着自己的掛號牌,到了檢查內臟的地方。
雖然白璃回來了,但蘇研自然是知道她應該繼續去紅燈區,跟火狐學習的。
火狐這人的性子和九天有些相似,都有從骨子裡表現出來的不羈。又同樣渴望自由,十分渴望自由。但是真正到了可以處於自由的邊緣時候,她們又會退縮。當她們投進自由的懷抱中,散漫之後,又想回到有束縛的日子。這種人,蘇研將其定義爲——瘋子!
火狐的教學方式也是有所不同的,每天早上蘇研踏進紅燈區或是在紅燈區外的荒地上,必定要和火狐過過招。而每一天,都是以蘇研被擒住雙手狼狽被抓爲結尾。
然後,就是蘇研心中各種憤恨不平,誓要學好手頭上的功夫,有朝一日能將火狐給抓住。於是,當天的訓練就很努力。如此——日復一日。
這一天,古鵬將蘇研載到紅燈區的那片荒地之外。下車後的蘇研已經樹起了戒備,如同爲了保護自己而展起自己全身刺的刺蝟。
荒地長起的野草還在。蘇研的目光在茂盛的綠色野草中來回探尋,看不到一點點的異動,戒備也不自覺地鬆懈了些許。
但就是這個時候。
火狐靈敏的身體在草叢中滾了出來,沒錯——就是滾。火狐在沙土上滾了一圈,在蘇研的身後穩穩地停下,然後在轉眼間就站起來。
火狐一手拽住了蘇研的左手,右手一伸,大拇指和食指就佔據了蘇研沒有一點動的喉嚨。又好像早就知道蘇研接下來會做什麼動作,身子稍稍往左側,就躲過了蘇研右手的攻擊。
兩人都向後退了兩步。火狐發覺蘇研要踢她,快速地放開鉗制住蘇研的雙手,倒在地上,手一使勁拽出了一樣東西,隨即身子一滾,又隱在了茂盛的草叢中。
火狐看着自己手裡的一隻黑色的運動鞋,悶悶地哼笑一聲,自言自語道:“這小妮子的腳還和我一樣大呀!”
蘇研無奈,心知自己現在還無法打得過火狐,但是火狐也太欺負她這個“徒弟”了吧!怎麼可以將自己的鞋子給剝了去!鬱悶間,一隻大紅色的運動鞋在草叢中被扔了出來,被丟在距離蘇研有一步之遙的地方。
蘇研吐了口氣!她自然知道這麼張揚的鞋子的誰的!除了火狐她就不知道有誰這麼張揚了!腳一伸,穿上了這一隻大紅色的鞋。蘇研心裡更加憤恨不平!
穿好了鞋子,蘇研也沒有動,只是站在原地。過了一會兒,火狐終於從離蘇研較遠的地方出來了。腳上,是和蘇研顏色相反的兩隻不同款式的鞋。
“丫頭!”火狐拽着蘇研進了紅燈區,動作那叫一個粗魯,嘴上卻是安撫着說道:“別惱!今日咱們不學什麼,我帶你去外邊玩玩。”
當火狐第一次得知自己要教蘇研的時候,有種莫名的排斥。但是因爲是她現在的老闆的安排,所以她即便是有些排斥也沒有反對。後來的相處,她覺得蘇研性子活潑,是做他們這行的人極少有的。就好像一堆黑珠子中的一顆白色珠子,是註定的顯眼的存在。
她,想要將這種身處黑道卻能夠有這樣的性子保全下來,不讓它消失。
蘇研稱她爲老師,前提是——兩人認真沒有玩笑的時候。她稱蘇研爲“丫頭”,亦是默認了蘇研的身份。
一邊說,她卻是一邊扯着蘇研往紅燈區裡邊走。
郭建坐在客廳沙發上,瞧見兩人拉拉扯扯地進來,只是一眼就移開了目光。倒是火狐一臉興奮,一手搭在蘇研的肩膀上,一手指着她的腳下衝他喊:“郭老大,瞧瞧我跟我的丫頭的姐妹鞋!”
郭建聽見聲音,真的再次擡眼看向火狐和蘇研的腳,悶笑道:“火狐,這麼久了你怎麼還欺負她?”說完又看向蘇研,“是她扒了你的鞋吧。”說的是肯定句。
介於肩膀上有火狐的手,郭建話剛說完,蘇研就感覺到來自於肩膀上的手的壓力。只能是抿嘴無言。倒是火狐,對郭建哼了一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過是短短一瞬間,火狐又笑了出來,對蘇研說道:“待會和我一起去警察局轉轉,今天就不用去二樓訓練了。”
蘇研心裡暗自翻了個白眼,心裡嘆道:你是要去找你的小警察吧!說得這麼好聽做什麼!然而她卻是不敢說出來的,否則按照火狐的性子,分分鐘整死她。
好不容易輪到了自己,白璃才收起手機,拿着牌子進入檢查室。
接診她的是一個年輕女醫生,她看了白璃手上的號一眼,然後笑着讓白璃躺在儀器上。白璃知道,這是檢查胃部的儀器,醫生能夠在電腦上看到自己的胃部,進而查是什麼病。
白璃躺了下來,眼睛盯着潔白的天花板,一言不發。
等到最後,那個女醫生皺着眉頭將病歷單遞給白璃的時候,一臉認真地說:“你有胃病,雖然不是很嚴重,卻也不輕!”
白璃接過病單,上邊寫着“胃炎”。
女醫生繼續說:“平日裡要注意保養你的胃,稍有不慎你的胃損害就會更嚴重,很有可能患上胃潰瘍。你現在的胃絞痛是胃痙攣引起的,可以吃上顛茄片來進行治療。你可以在醫院大廳買顛茄片,價格比外面要便宜。”
白璃輕輕點頭,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清這女醫生在說什麼。
胃炎?這麼簡單?白璃拿着病單離開了檢查室,拿出手機撥給了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的比利。
電話很快就通了。比利那邊很安靜。他清楚白璃今天早上出去做了什麼,就問白璃醫院的結果是什麼。
白璃這會子已經要離開醫院了。看這個樣子,白璃是沒有準備在醫院買顛茄片了。“檢查結果說是胃炎,應該不是很嚴重。這樣的話,怎麼說?”
比利默了默,才說道:“胃病是沒法痊癒的,只能控制。你有事的話就去忙吧,回來之後我將顛茄藥片給你。”畢竟是醫學教授,簡單的胃病應該怎麼用藥他還是知道的。而自白璃跟他說了胃病一事,他就讓人在美國送來不少治胃病的藥。
電話那頭似乎笑了一聲。比利的嘴抿了抿,下意識看向對面的男人,那個男人也在看着他。那人不是約克又會是什麼人?兩人此刻在一健身房內,約克在這個地方有屬於他的一個房間,兩人此刻就在這個房間裡。
“我需要去賭場一趟,今天會回去的。”白璃說,腳步不停地向醫院大門走去,“就是不知道約克這個傢伙又帶你去了什麼地方!什麼時候會回去?難不成今個不回去了?”她的話純屬玩笑話。約克和比利的事她算是第一個知道的,加上她不反對,所以他們兩人能好也是白璃希望的。自然是不會說什麼諷刺的話的。
比利也聽出來了,白璃的話沒有什麼攻擊的成分,所以他只是笑笑不準備說話。
白璃沒什麼事,不想打擾了約克和比利的相處時間,就掛掉了電話。
掛掉電話的時候,她的人也已經路過兩輛小型房車,來到了她的車旁邊。車鑰匙已經拿在手上,白璃擡眼時,車窗上有她的倒影,她的身後還有一片藍色的天空,幾棟大廈,還有——兩個突然冒出來的黑衣人。
兩個穿這黑色西裝的男人,在這醫院的大門口戴着黑色的墨鏡。在白璃的藍色跑車和旁邊一輛車中這不大的地方,恰到好處地阻止了白璃要拉開車門的動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