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華聽到這句呼聲,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藥仙沒有理會風華變得有些難看的臉色,問道,“你身上怎麼會有九曲草的味道?”
九曲草是一種能夠致人緩慢虛弱的毒藥,藥性非常特殊,前期比較溫和,幾乎查探不出任何對人體的傷害,而到了後期,卻能夠快速的將人麻痹致死。九曲草的生長環境十分苛刻,不但要求極致溫和的自然陽光,還需要適量的雨水,若是多一分或者少一分,則藥性全無,與雜草無異。所以在諸多藥草之中,藥仙對這樣生長環境苛刻的藥草十分留意,只是嗅到了淡淡的味道便能確定。
最爲重要的是,小白上次中的毒藥,便是以九曲草爲主!
如畫跪伏在地上,如同一條死魚一般,毫無反應。
藥仙繼續說道,“九曲草這種慢 性毒藥,非常罕見,我雖不知你身上爲何會有它的味道,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把這毒藥用在客人身上。”
“若非小白誤食了我的前塵迷影花,她可能真得會被你害死。如畫,你與小白有何仇怨,竟要如此害她?”
所有的人都看向如畫,青柳更是氣的渾身顫抖,她曾聽樹爺爺說過這種奇葩的草藥,若爲毒藥,前期即便是神仙也鮮少能夠察覺,但後期便是劇毒!
“如畫!好一個惡毒的婢女!小白不過是一隻小狐狸,你爲什麼要如此害她?!”
風華冷冷的瞥了一眼如畫,厲聲喝道:“說!究竟是爲何要害她!”
“我沒有,”如畫的聲音很小,卻很堅定,“我與她從未有過仇怨,更從未想過要害她。”
一隻小狐狸,對她來說,毫無威脅,所以她根本不屑去害它,至於她爲什麼會中毒,如畫也不清楚。
“好,我便問你,你這九曲草從何而來?”藥仙淡淡的說道,“想必你也不是一般人,九曲草雖然有名,但是卻很難辨認出來。”
青柳不忿,心中恨意難平,如畫下了毒,卻被如此輕易的逃脫了去,若是小白沒有誤食前塵迷影花,若是小白沒有遇上藥仙……小白會丟掉性命!
青柳一陣後怕,平白無故的,小白爲什麼會中毒?
如畫沉默,眉眼垂的低低的,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
“師父,”青柳跪下重重的行了一禮,神情堅毅,“懇求師父還小白一個公道!”
幻仙瞧見自家徒兒又下跪了,心
中倒是有些難以嚴明的滋味,自己都捨不得她下跪,卻沒想到這個傻姑娘願意爲了一隻狐狸討公道。
要說這件事也不算很大,只是涉及到涼風閣的事情,師妹剛剛出來,自然由她做主。
“柳兒,你先起來,”幻仙道,“幸好小白沒事,你也不要着急,你要相信你師叔會爲小白討回一個公道。畢竟這裡是涼風閣,風華小子之前管理不當,你師叔一定會爲他擦屁股的,放心。”
幻仙此言無疑是拉近了風華與藥仙的關係,也緩和了二人之間的尷尬。如果風華暫時無法接受藥仙這個孃親,那麼藥仙作爲師父也一定會爲自己的徒兒負責,風華也不會太抗拒。而若是風華願意接受這個孃親,那麼一切自是皆大歡喜。
陸長安輕笑幾聲,一身黑衣在衆人只見分外刺眼,他道:“聽聞青丘一向自詡清高,不屑於這勾心鬥角之事,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跟人間魔族沒什麼兩樣。”
青丘國主那雙銳利的鷹眸打量起他,心中暗自忖度,這人莫非就是秀兒與媚兒說的那個魔族,長得倒是儀表堂堂,身上散發的魔族氣息也極爲淡薄,只是他竟然能夠挺過九死一生的幻魔之境,實在是令人佩服!
“這位小兄弟說笑了,青丘巍然獨立於紛雜塵世間,難免被世俗之人窺探,百姓偶然誤入進來,青丘自然是容得下,不會將人趕出去。”青丘國主道。
“我青丘連魔族都容得下,更何況是一個柔弱的人族女子。”胡媚兒傲然道,也不知爲何,她對這男的沒有一絲好感,話語之間絲毫沒有客氣的意思。
陸長安也不甚在意,淡淡道,“是不得不容下吧,二公主,你又何必自欺欺人,青丘的處境你自己心裡應當清楚。”
青丘式微,胡媚兒自然是曉得,但這句話從外人嘴裡說出來,難免不讓人多想,更何況生性多疑,繼承了青丘國主狡猾天性的胡媚兒。
“我青丘縱橫幾千裡,山川衆多,富庶無比,雖然如今人口少了些,但我們青丘從來不懼敢來找麻煩的人,我倒是希望,小兄弟你不是這樣的人才好。”青丘國主不在意道,“青丘雖小,但廣納來賓,來者是客。”
青丘國主這番話先是點明青丘的國力,然後指出缺點,將兵力短缺說成人口少了些,進而試探陸長安的意思。總的來說,青丘國主的意思便是,你若是朋友,青丘自然是歡迎,但若是別的什麼心思,還是
收起來的好。青丘雖弱,但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被人威脅的。
陸長安臉上的笑意加深,輕聲道,“國主放心好了,在下雖出身與魔族,但從未想過與青丘爲敵,更何況青丘民風淳樸,確實是一個好去處。”
胡媚兒不解,青柳亦不理解,陸長安這是要幹嘛?先是打了青丘的臉,而後幾句話便又誇上了,真是讓人費解。
但青丘國主卻是眼中劃過一抹深思,旋即輕笑着點頭,“對於適合的人來說,的確是個好去處。”
青丘國主這隻久經人事的老狐狸自然是清楚陸長安的意思,青丘雖然需要盟友,卻從來不需要豺狼之心。若是陸長安無法保證永遠不覬覦青丘,這樣的盟友不要也罷。
陸長安沒再說什麼,青丘雖然富庶,但他從未有過覬覦之心,建立輪迴宮也不過是爲
了那一羣無家可歸的人罷了。
青丘非但富庶無比,又是仙家洞府,修煉起來愈加容易,對於輪迴宮弟子頗有好處,所以他纔沒有讓白護法去尋什麼地方,青丘這裡就特別合適。
藥仙靜靜的聽完他們的談話,心中對陸長安難免高看一眼,但又看到宛若死狗一般的如畫,揮了揮手道,“華兒,小白中毒這件事便交給你了,一定要給你師伯和師妹一個交代。”
風華點點頭,眼睛卻是一點也不敢看藥仙,他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如何,一直以爲早已經死去的娘便是自己的師父,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師父的人變成了自己的孃親,這兩個身份他不知道如何取捨。
或許於心理上來說,他更需要一個孃親,但她的隱瞞,她的所作所爲讓他對她很失望。
藥仙輕輕嘆了口氣,“月兒去找你了,你可曾見到他?”
風華這纔想起來風月,那個柔柔弱弱的少年,似乎見到過他?醉酒之後的事情他已然記不清,只記得當時他喝醉了,去百花樓尋找梅蘭竹菊四姑娘解悶,後來好像是有人把自己揹回來的。
但那個人不可能是風月吧,他不過到自己胸口位置,如何背得起他,風華皺眉,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但他確實是被人帶回來的,一切都仿若一個夢。
若這一切也都是一個夢就好了,至少醒來之後不會有任何糾結與痛苦。
“我想不起來了,回頭我去看看他便是。”鳳華不耐煩道,“來人,把如畫拖下去,關進石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