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鈴鐺兵一走。裡面沒了外人,劉表不禁有些責怪的看着蒯越:“那劉尚年輕力壯,身邊更有甘寧,我這樣與他單獨相會,豈不是太過危險?”
蒯越呵呵一笑。沉聲道:“主公勿憂,那甘寧雖勇,也只是一個人,再說,他們兵馬後退三裡,我們兵馬卻是就在眼前。他不來還好,一來,就與船上捉了他,那樣,豫章一戰可定!”
劉表嘴角冷笑。“你就是打這樣的主意?那劉尚既然敢撤兵三裡,又豈能沒有準備?再說,我還在船上,不要劉尚沒有捉到,我反要送了性命!”
蒯良站起來打圓場道:“甘寧再勇,也不過是一個人,我們先埋伏兵馬在主公附近。然後主公在試探一番那劉尚,若是能捉,就可發起號令。若是不能,正好與他和談,做個緩兵之計!”
劉表一聽,心中多少有些意動,瞪着眼道:“襄江上沒有遮掩,你又要怎的埋伏?太近了恐怕被發現,太遠了又恐怕來不及。”
蒯越又道:“這好辦,蔡都督水軍之中盡有許多精銳,總有許多善於潛水的人,主公何不令其尾隨在水面之下,到時候看出便宜,也可使喚。”
劉表點頭,又問道:“那我該怎麼試探,方知道該不該動手?”
蒯良笑道:“這簡單,主公帶着我荊州最強的兩位將軍上船,就與那劉尚的侍衛挑戰,我料甘寧何人,一水賊耳,雖然有些本事,又怎能與我荊州上將爭雄?”
劉表一楞,心中不禁暗思,這甘寧雖然與太史慈齊名,可是他真正的武藝如何,劉表並不是很清楚,荊州唯一跟他交過手的文聘又是背叛。劉表就更加無法判斷了。倒是說道在坐的武將,劉表這些日子奔忙於軍中,倒是對武將有了更多的瞭解。如今荊州衆將,武力最高的就是李嚴。其次乃是霍峻,若是有這兩個人保護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抵擋的住甘寧?
可是,這樣的機會又不容錯過。也罷了,有李嚴與霍峻陪着。縱是不敵,也當能護得自己周全。
再說。他劉表就是不服氣,自己的手下,就真的比不上一羣賊寇!
當即點頭,沉聲道:“李嚴,霍峻,你二人先去休息,養精蓄銳,明日隨我過去!”
李嚴霍峻趕忙起身,激動的道:“遵命!”
李嚴更是道:“主公放心,那甘寧就是三頭六臂,到了我近前,也要把它生擒活捉!”
身爲事實上的荊州第一將,李嚴也是個高傲的人,雖然荊州連敗,可是領兵的都是蔡家的窩囊廢,李嚴自然不會服氣,時刻想着要與兩人一戰。今日劉表的話,可謂是正好騷到了他的癢處。
霍峻很謹慎,一邊告退,一邊小心的提醒李嚴道:“李將軍還是小心些,那甘寧能夠打敗文聘,當不是浪得虛名的。”
李嚴哂笑,道:“霍將軍多慮了,他能在蔡家面前威風,又豈能在我面前猖狂,不過,我會小心的!”
……………………….
襄江之上,鈴鐺兵帶回了劉表的答覆,隨即叉手告退。
劉尚波瀾不驚。靜靜的溫酒煮茶,太陽依然灼熱,可是船頭的秋風微涼。把炭爐上的水汽吹拂的動搖西蕩。
“劉表答應的如此痛快,難道真的是害怕了?”
魯肅搖頭,沉吟道:“不可能,荊州雖然傷了筋骨,元氣還在。再說,我們與荊州兵除了甘將軍那一戰,並沒有正面交鋒。縱是荊州連敗,到不至於令的劉表失去信心。他如此痛快,恐怕是打着擒獲主公的主意!”
“是麼?那也要他有那個本事!”劉尚冷笑一聲,看了眼甘寧,沉聲道:“興霸,你召集鈴鐺兵潛伏在水底,隨我一同過去,我倒要看看,哪個纔是獵物!”
甘寧猙獰一笑。鄭重點頭。當即晃動腰上的鈴鐺。鈴聲清脆,也不甚大,可是聲音卻是綿長,傳遍了軍中,
分散在各處的鈴鐺兵火速聚攏。都來拜見劉尚。短短瞬間,這些人竟然已經全副魚鱗軟甲。更有水靠竹竿等諸多水戰器械。
劉曄魯肅暗暗點頭。或者在從前,他們會對劉尚大力發展水軍有些微詞,可是如今,甘寧用他的戰功。證明了劉尚決策的正確。沒有這支水軍,他們就不可能橫行荊州。
鈴鐺兵過來,花了半日的光景,也就是說。,此時,也到了該出發的時刻。喝完最後一杯茶,劉尚站起身來,看了看周圍,沉聲道:“尋一艘快船來,傳令,大軍退後三裡!”
“主公,我也要去!”寇封不想錯過這樣的機會。大步上前,拱手說道。
“也罷,你也跟着過來!”劉尚本來只是打算帶着甘寧一人,可是寇封開口,他也不好拒絕。
一個軍士搖來快船,立在樓船之下。
“子揚,子敬,大軍就交給你們了!”劉尚說着。縱身一躍,就從樓船上跳下去,身體在半空幾個翻轉。極爲的靈活。彷彿那騰躍的猿猴,躍到了快船之上。船身微微的晃動。盪漾出一圈圈波紋。
甘寧眼睛一亮。五禽戲,他也是學會,只是絕沒有想到,竟然還有如此效果。心中不禁暗暗的揣摩。只是身早動。也是縱身跳上快船。
比起劉尚的靈動的不同,甘寧在空中一動不動。就是穩穩的落在船上。再看那快船,竟然紋絲不動。
在甘寧動身的剎那,樓船上殺氣一片。數百鈴鐺兵下餃子一般的滑入水中。瞬間不見了蹤影。只是偶爾盯着江水中,才能看到一片銀光閃爍。
大軍聽令,在劉曄與魯肅的指揮下開始後退,寇封可沒有那麼大膽跳下去,水性也不是很熟,只能一步步的走下來。扛着一把大槍,護衛在劉尚身邊。
自從跟隨太史慈習武,他已經很少用刀。更多的,是勤練手中的大槍。
大軍漸行漸遠,孤零零的水面上,只有這一艘快船。靜靜的停留着。快船上,已經備好了桌椅,劉尚終於不用在委屈自己的膝蓋,大馬金刀的坐上了椅子。
遠處的水面,一艘漁船忽然划來,遠遠的看了看,方纔離開。
甘寧冷笑。“這些沒膽鬼,哨探就哨探,沒得還扮作漁夫,也不看看,這江水中間可是捕魚的地方嗎?”
“不管如何,探子上來,劉表也不遠了!”
正說着話,江面之上,出現了一隻小船。朝着劉尚這邊划來。當先一個人,面向極爲的儒雅,只是卻穿着一層軟甲,陽光之下,甲葉閃閃發光,露出五彩之色。他的身邊,更有兩個人持刀站立,一人面相威儀,方面大耳,星目河口。身上黑沉沉的甲冑,帶着一絲陰森。另一人,面容堅毅,臉沉如水,穿着一身鑌鐵鎧,顧盼之間,總是在審視。
三個人,一條船,如飛而至,停在了劉尚十米之外。劉表大步走到船頭,左右一看,目光最後定格在了劉尚臉上。
“劉子任,本官來了!你有什麼話,當面說出來吧!”
劉尚並不起身,招手示意道:“叔父遠來,小侄略備薄酒,何不過來一敘!”
劉表變色。怒聲道:“這一聲叔父,我可擔當不起,你說罷,要我如何,你纔會放了我那孩兒!”
“叔父嚴重了,我難得見到表兄,還打算留在他豫章一年半載,大家聯絡一些感情。太快讓表兄走了,別人豈不會說他太不懂得待客之道!”
“好的很,好得很!”劉表氣得狠了,索性也不跟劉尚繞彎子,示意快船再上前一步,碰的一聲,與劉尚的快船輕微的撞在一起,
這下子,兩人算是面對面。
李嚴霍峻大步上前,一左一右擋在劉表身邊。劉尚這頭卻是毫無動靜。甘寧寇封冷笑不已,眼睛望天,就彷彿兩人不存在一般。
劉表臉上掛不住。呵斥兩人讓開,一步上前,沉聲問道:“劉子任,你要如何,才能退兵!還有,我那孩兒,如今怎麼樣了?”
“劉琦還不錯。吃得好,住得好。不過,若是叔父再是執迷不悟,我就不敢保證,他是否還會那麼好了!至於要我退兵,行,只要你答應那幾個條件!我立刻退兵!”
“不行!”劉表斷然拒絕,五千匹戰馬還好說,可是如今的武陵,乃是他插入荊南的一根釘子,更是荊北的一大屏障。劉表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放棄的!
“沒得商量?”
“沒得商量!”劉表斬釘截鐵的說道。
“那好,叔父請回吧,等我二十萬大軍到了襄陽城外,我們再來談過!”劉尚臉色淡然,扭頭吩咐道:“興霸,開船吧,順便通知長沙兵馬,我可可以渡江了!”
“是!”甘寧朗聲答應。竟然真的跑去操舵,讓快船掉頭。
劉表傻了,眼看着劉尚真的要走,心裡頓時着急,這時候,他才醒悟,是自己提出求和的,可不是人家劉尚。
語氣再也不敢強硬,尷尬的開口道:“劉子任,且留步,我們可以再談談!”
這話說出來,劉表的臉上已經是一片飛紅,氣勢也不禁矮了一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李嚴霍峻心中也是憋屈。紛紛漲紅了臉,只是劉表在前,他們也不敢開口。
“哦?談一談?那我的條件,你可是答應了?”
“罷了,那五千匹戰馬。我可以讓給你!”劉表嘴角抽搐,感覺心都在滴血啊,爲了得到那些戰馬。他花了多少代價,拖了多少關係,自己都是沒有看上一眼,如今卻要送人了!
劉尚嘿嘿一笑。急忙令甘寧停住動作。看着劉表道:“五千匹戰馬,那是剛纔的價格,現在嘛,我要六千匹!”
“什麼,六千匹,你怎麼不去搶!”劉表差點暈過去。這纔多少時間,竟然就是上漲了一千,那不是要他把荊州所有的戰馬都是交出去。光是想想,劉表就要吐血。
“你不幹,那好,興霸,我們掉頭吧!”
“等一等!”劉表恨不能抱頭痛哭。更是一個勁兒的咬牙道:“好,好,六千匹戰馬。只要你退兵,我就給你!”
劉尚一聽,心中暗喜,剛纔不過是試探劉表而已,沒想到,他還真的答應了,看來,荊州的情況有些不妙啊,或者說。劉表還沒有準備好與自己決戰!
“還有武陵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
劉表臉色猶豫。沉吟了好半晌,方纔道:“你換一個條件吧,要我放棄武陵,那是不可能的!”
“要我退兵,你必須退出武陵!”劉尚很強硬,他想了想。道:“這樣吧,我有一個提議,以江水爲界,北面歸你,南面歸我,如何?”
劉表還是很猶豫,雖然知道江水南面的很可能守不住,可是要讓他放棄,還是有些不甘心。
此時,李嚴卻是神情一動。低聲道:“主公,可不答應他,且試試他的底細。”
劉表心中微動。看了看劉尚,又看了看李嚴。暗自思量。恐怕若不在武陵讓步,劉尚是不可能退兵的,不退兵,荊州就沒有休養生息的機會。最終,就是守住了,也定然要元氣大傷。更何況,李嚴的提議也讓劉表心動。看劉尚身邊,只有兩個人,自己的水中。可是還有着整整的五百人。
想到這裡,劉表一咬牙,道:“好,不過我有個條件!”
“戰敗者不配提出條件!”甘寧傲然的道。
此話一處,當場令的劉表臉色劇變,即使李嚴霍峻也是怒目而視。一起上前了一步。
李嚴更是拔出刀!
劉表強忍住怒氣,沉聲喝道:“要讓我答應你的條件,可以,勝過我的手下,我就答應了!”
驚疑的看了看劉表。劉尚很是納悶。什麼時候,劉表變得這麼硬氣了。或者說,他這麼做,是另有目的?
微微的笑了笑。劉尚最終還是點頭。“既然叔父有這個雅興。我自然奉陪!興霸,你上去,只是下手要注意分寸,不可害了他們性命!”
甘寧點頭,大步上前,朗聲喝道:“那個不怕死的,儘管上來!”右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更是砰砰的作響。
陽光灑落,映照在甘寧赤裸的上身,那古銅色的肌膚,彷彿銅鐵澆注的一般。拳頭砸上去,更是發出了沉悶的爆響。
李嚴當即變了顏色。雙目噴火的盯着甘寧,他早就聽說甘寧狂妄,可是絕沒有想到,甘寧竟然狂妄如此,連鎧甲都是不穿,就敢上前邀戰!
侮辱,這是赤裸裸的侮辱!
李嚴高傲的性子,如何能夠忍受,他看了一眼劉表。得到劉表的點頭之後,也是幾下子扒光了身上的鎧甲,又是扯爛了身上的衣衫。露出一身白亮的肌膚。只是比起甘寧那種野獸般的體格。李嚴的身體顯得極爲的勻稱。
“在下李嚴,前來討教!”
“他就是李嚴?”劉尚眉頭微皺,細細的打量了李嚴一番。如今的李嚴,還是十分的年輕。臉上,也是帶着一絲狂傲的氣質,話音剛落,手中刀已經揮動。砍出一條驚人的白光。
那刀身,更是在日頭上閃閃發光。晃得人眼花。
“來得好!”看到李嚴拔刀。甘寧微微一笑,竟然不用武器,一步健步,就是衝了上去。拳頭揮動。只聽到嗡的一聲,彷彿一塊巨石般砸向了李嚴。內中,更有千斤之力。
李嚴更怒,一刀砍出,急忙後退,讓過了甘寧的一拳,嘴裡大喝道:“怎麼不拔刀!”
“先讓你三招!”甘寧很認真的道。
“豎子,怎敢小覷我!”李嚴暴走。差點咬碎了鋼牙。那刀更是快如閃電。每一次揮動,更是有着一股子慘烈的味道。這是戰陣之上,千萬次的揮動磨鍊而成,一刀既出,若不見血,卻是不好收回。
甘寧也動了,他一聲長笑,身體左右搖擺,彷彿那楊柳一般,連續避過李嚴三刀,臉上更是露出幾分欣喜,大叫道:“好身手,該我了!”
說着,反手一刀,竟然沒有人看清他是如何拔刀的,那刀看似緩慢。其實卻是快決,噹的一聲,與李嚴來了個硬碰硬。巨大的力量令的令人同時反震,連續後退。又是揉身而上,搏殺到一處。
兩道人影閃動,一交手,已經四十回合。
劉表色變。李嚴的武藝,可是荊州第一,從來沒有人能夠在他手中走過三十合。這個甘寧,竟然悍勇如此!
一時間。劉表的心中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如此大將,曾經就在他的手下,可惜,他竟然沒有識得!
“黃祖誤我!”
一時間,劉表感嘆萬千,更是神情緊張。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李嚴,緊握的拳頭已經發白,卻是猶然不知!
“寇封,你去與霍峻練練!”看着架勢,兩邊最終還是要武力才能逼迫劉表屈服,雖然不知道劉表搞什麼鬼,可是既然已經動手了,他就不能看着。
寇封早就忍耐不住,聽到劉尚發話,興奮的吼了一聲,那長槍呼啦一聲,就朝霍峻殺了過去。他雖然是初學槍法,可是那大槍在他的手中,卻彷彿一道道的細密的線條。最後又組成了一張大網,把霍峻死死的罩住。
霍峻本來很看不起寇封這樣的少年,看到寇封殺來,也只是隨手一擋,可是就如此,霍峻卻是吃了大虧。一招失去了先手。他頓時陷入了苦戰,兩個人糾纏在一起,一時間,竟然難以分開。
如今。劉尚的面前,再也沒有阻礙,劉表的身邊,也再也沒有依仗。微微一笑。劉尚看也不看廝殺的四人,只是大步朝着劉表走去
“叔父,既然來了,不如隨我過去喝一杯!”
“不,不用了!”劉表急忙後退。更是突然拿起一柄劍,丟下了水中!
劉尚愣了一下,顯然有些不明白劉表的意圖,可是很快的,他就反應了過來,就在那劍丟下去的而瞬間,水面上突然冒出無數人頭。他們噗的一聲吐掉嘴裡的竹竿,嘴裡大呼道:“保護主公!”
“竟然是水鬼!”劉尚的面色古怪,顯然沒有想到,劉表的依仗竟然是這個。
劉表神色安定。微笑着後退了少許,笑道:“賢侄,你那水酒,看來老夫是喝不成了。”
“是嗎?我請人喝酒,從來沒有人敢不從的!”劉尚哈哈一笑,掏出一個鈴鐺,用力的搖了搖。水面劇烈翻騰,潛伏的鈴鐺兵呼啦一聲冒出了頭,他們人人手持利刃,殺氣騰騰的看着對面的敵軍。
此時,眼看着情況的不妙李嚴再不敢戀戰,急忙想要後退,甘寧大笑。長刀揮動,一個縱躍,到了李嚴前面。封住了他的退路。李嚴無法,又是反身接戰,打着打着,就是到了船舷,李嚴虛晃一刀,撲通一聲落入水中。幾個起落,逃入了自己人那邊。霍峻與寇封打鬥,已經漸漸的站穩了腳跟。可是聽到李嚴跳水,他心中微亂,就是露出一個空擋。
寇封長槍快速一個突刺,就是扎入了霍峻的手臂,霍峻慘叫。就地一個打滾,狼狽的逃回了自己的船上。
兩邊的局勢霎時緊張,雙方劍拔弩張,眼看着就要談崩了。
劉尚卻是大笑。看了看劉表周圍的水軍。又看了看遠處平靜的水面。恐怕那些荊州水軍,也不會離得太遠吧。
“叔父,你也會弄這些陰謀詭計嗎?”
劉表臉色一紅。有些訕訕的道:“與老虎相會,總是需要多一些準備!”
恐怕不僅僅是準備那麼簡單吧!劉尚心中暗罵了一聲老狐狸,又約束住就要動手的甘寧寇封。盯着劉表的眼睛道:“你這樣做,真要逼得我與你交戰?”
劉表忽然露出笑容,搖頭道:“我認爲這樣一來,我們的談判,纔算是公平一點!”
劉尚楞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命令士兵散開,劉表也令人散開。兩個人面對面,神色都有些凝重。
劉表是不能打,一打,最多是個殘勝,劉尚是不能打,荊南的地盤也需要時間消化。兩人各懷心思,都是有些爲難。
最終,還是劉尚想開了一些,自己不過虛張聲勢,好不容易嚇住了劉表,可不能弄巧成拙。於是點頭道:“好吧,武陵的事情,我們不談,只是你需要給我一些補償!”
劉表微微想了想。覺得劉尚放過武陵,已經是極爲難得的讓步,不由也是點頭,問道:“那你要什麼補償?”
“很簡單,武陵的百姓,給我一半!”
“你…..”劉表沒有想,劉尚居然會是這個提議,他仔細的想了想,最終還是點頭,畢竟在武陵,還是有些人不滿他的統治,丟給了劉尚,也當是少了一個包袱。
“還有文聘以及他的家人,我要他們安全的到我這裡,你不可阻攔!”劉尚又道。
劉表臉色卻是慍怒,指着劉尚道:“劉子任,你不覺得這樣太過分了嗎,文聘是我的部將,要如何處置他,也是我的事情!”
“行,你儘管處置吧,不過一天沒有見到文聘,我就命人割掉劉琦身上的一塊肉!”劉尚眼中閃過一絲殺機。
“你敢!”劉表驚恐,心中更是隱隱的顫抖。
“你看我敢不敢!”劉尚毫不示弱,雙目更是微微的紅了紅。雖然練習了五禽戲,可是他的身上戾氣依然極重,眼神冰寒一片。
一接觸劉尚的眼睛,不知道爲何,劉表的心中就是打了個突,心驚肉跳,猶豫非常,可是無論如何,他也不敢拿自己兒子的性命做主。此時更多的,卻是對於劉琦的愧疚,沉默半晌,劉表才艱難的道:“好,我答應你,放過他們!”
“那就這樣吧!什麼時候看到戰馬還有文聘,我什麼時候就會退兵,不過這些日子,我可能會來一次大規模的渡江操演,畢竟十萬人一起渡江,若不操演,總會有些混亂的,想必叔父也能夠理解吧!”
“我理解,我理解!”劉表寒着臉,恨不能破口大罵,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啊!偏偏,他還不得不捏着鼻子認了!
“那就這樣吧!”看到目的達到,在刺激下去,恐怕劉表就要發飆了,劉尚打算開溜了。
“等一等!”
劉表急忙出聲,叫住了劉尚,“我荊州三萬將士,還請你還給我,還有我那孩兒,你也必須放了!”
劉尚身體一頓,徐徐轉身,嘲諷的看了劉表一眼,冷笑道:“你認爲,我會把他們還給你嗎?”
“我可以贖回他們!”劉表硬着頭皮說道。經歷了這許多事情,他重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感覺到兵馬的重要性。
“可以,每人一萬斛的糧食,只要你出得起,我就可以給你!”
“一萬斛?”劉表臉色一白,差點被劉尚的口氣嚇死,他頗有些垂頭喪氣,低聲道:“就算不把兵士給我,那劉琦可是你的表兄,你於我更是一家人,你難道真的忍心,看着我骨肉分離嗎?”
說着,眼角卻是微微的溼潤。
看到劉表真情流露,劉尚的心中也是感嘆。再不成器,到底也是兩父子,劉表的眼淚可不是假的。可是他還是搖頭,嘆道:“早知道今日,又何必當初,你放心吧,一年後,我會放過他!”
“爲什麼要一年?”劉表很不解。
“因爲我怕你會趁機偷襲我!”劉尚冷笑着道。
劉表心中一抖,突然發覺自己的一切秘密都彷彿被劉尚給看穿了一般。連身體都是有些站不穩當。他吞了吞口水,終於搖着她,嘆氣道:“希望你記住今日的話,一年後,我希望能夠見到完好無損的孩子!”